林雲強原本還抱有一絲期待,可惜現實告訴他——破爛的外表下,果然不會有驚喜。
此刻酒吧裏空無一人,桌椅和吧台蒙着厚厚的灰塵。
林雲強皺眉問道:“山哥,這地方是不是早就關門了?怎麼連個鬼影都沒有?”
大山幹笑兩聲:“怎麼可能沒人?去年我還來過,這兒有十幾個兄弟的,估計下午都在睡覺。”
說完,他扯着嗓子朝裏吼:“人呢?死哪兒去了?統統給我滾出來!”
話音剛落,裏屋傳來一陣叮鈴咣當的響動。
一個瘦骨嶙峋的光膀子青年拎着鋼管沖出來,嘴裏罵罵咧咧:“誰特麼鬧事?不知道這是洪興大B哥的地盤?”
待看清來人是大山和林雲強,他立馬變臉,丟開鋼管堆起諂笑:“哎呦,山哥大駕光臨!我還以爲有人來砸場子呢。”
林雲強聽得直撇嘴——就這破地方,居然還有人惦記着來砸?真是活見鬼了。
大山沒理會這些,他瞥了眼眼前瘦削的年輕人,隨口道:"排骨,就你在這兒?其他人呢?"
這綽號倒真貼切,年輕人瘦得像排骨成精。
排骨堆起討好笑容,連忙應聲:"山哥,弟兄們都歇着了,這會兒就我和肥貓在。"
"叫人。"大山直接下令,"讓所有人都滾回來,有事交代。"
"馬上辦!"
排骨扭頭鑽進裏屋,把另一個守場子的小弟拽了出來。外號肥貓的家夥胖得離譜,寬鬆T恤裹着兩百多斤的肉,走路時地面都在顫。
肥貓顯然還沒睡醒,揉着眼屎跟大山打招呼。兩人立刻趴在吧台挨個打電話,催着所有員工往回趕。
不到四十分鍾,酒吧全員到齊。統共七個人——排骨和肥貓是打手,三個端盤子的服務員,外加一名調酒師,還有個過氣的舞娘。
那舞娘少說四十往上,臉上粉厚得能刮下來刷牆。雖說裙子亮片閃瞎眼,可年紀在這兒擺着,也只能在這種三流場子扭腰肢。倒是調酒師長得精神,二十出頭的小白臉模樣。
林雲強看得直皺眉,捅了捅大山:"山哥,這破地方就剩七個活人了?"
大山也納悶,沖着排骨瞪眼:"去年還有十來號人,現在縮水成這德性?"
排骨縮着脖子:"生意差您也知道...工資發不出來全跑路了。上回浩南哥借走幾個兄弟,到現在也沒見人影..."
大山啞口無言。B哥說要給林雲強機會,可這場子爛得連他都覺得寒磣。
大山瞥了眼身旁的林雲強,想觀察他的反應。
林雲強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對排骨的話無動於衷,面色淡然。
大山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排骨幾人,正色道:“既然人都齊了,那我就宣布件事——從今天起,這位林雲強就是B哥派來管理酒吧的負責人,你們以後都叫他強哥,明白嗎?”
排骨等人一聽,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這麼個小酒吧,生意本就慘淡,他們勉強混日子已經不容易,現在突然空降個管理者,不是更添負擔嗎?但既然是B哥的安排,他們也不敢多嘴。
於是,站成一排的七個人齊刷刷看向林雲強,大聲喊道:“強哥!”
“嗯。”
林雲強只是淡淡應了一聲,懶得多話。
來之前,他還琢磨着要如何給手下人打氣,可看到眼前這局面,他連開口的興致都沒了。他已經打定主意,先觀察幾天,要是酒吧沒油水可撈,他隨時準備抽身走人。
他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沒前途的地方。
大山見林雲強無意多言,便抬起手腕,看了眼金表的時間,而後對林雲強說道:“阿強,B哥還有別的事交代我,我得先走了。你留在這兒,跟排骨他們熟悉一下,以後酒吧的生意就交給你了。”
林雲強神情冷淡:“行,山哥慢走,我就不送了。”
“嗯。”
大山也沒廢話,沖林雲強揮了揮手,便大步離開酒吧,背影透着一股迫不及待的意味,仿佛一刻都不想多待。
大山一走,排骨立刻堆起笑臉,湊到林雲強面前討好道:“強哥,以後還請多多關照啊!”
林雲強語氣平淡:“關照談不上,大家互相配合, 吧生意搞好。你叫排骨是吧?去把半年的賬本拿來給我看看。”
這突如其來的要求讓排骨愣住了。
旁邊的飛仔見狀,當即喝道:“發什麼呆?強哥讓你拿賬本,還不快去!”
飛仔已經下定決心,不管林雲強去哪兒混,他都要跟着。現在初來乍到,他可不想錯過給林雲強立威的機會。
排骨偷瞄了飛仔一眼,沒敢吱聲。
他哈腰點頭應道:"馬上,馬上就去取。"
說罷鑽進酒吧裏間,捧出本厚重的賬冊遞給林雲強。
林雲強接過賬本踱向吧台,坐下翻閱起來。排骨杵在旁邊,手指不自覺地搓着衣角。
"這賬誰管的?"林雲強忽然合上賬本。
排骨擠出笑容:"不瞞強哥,都是我在記。小店生意清淡,要不是每月要給B哥交數,記這勞什子做甚。"
泛黃的賬頁證實了排骨的說法——這破酒吧月入不過五六萬,行情最好時也沖不上十萬。扣除成本,七個弟兄分到手連一萬都攤不上,在港島簡直寒磣。
唯一的好處是店面隸屬洪興,省了租金。林雲強越看越火大:"這種爛攤子趁早關門!"
"強哥有所不知,"排骨湊近解釋,"B哥留着這破店是爲充門面。年底蔣先生開堂會,多報個場子多份體面。"
原來混社團也要拼業績。林雲強剛要開口,忽然飄來一陣香水味。
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芳姐晃到吧台前,紅指甲夾着細煙輕笑:"強哥真勤快呀,剛來就查賬~"
排骨皺眉擋駕:"芳姐有事?我們正談正事。"
芳姐吐着煙圈:"人家晚上要跳舞,想先補個覺嘛。強哥~行不行呀?"
芳姐說這話時,目光仍停留在林雲強臉上,睫毛輕顫間透着幾分嫵媚。
林雲強對芳姐這個年紀的女人實在提不起興趣。他略一點頭:“想休息就去吧,現在也沒什麼事。”
得到準許,芳姐頓時笑靨如花:“強哥真好,那我先去歇會兒,有事隨時叫我。”說完,她扭着腰肢朝裏間走去。
排骨直勾勾盯着芳姐的背影,一臉癡相。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他才湊到林雲強跟前:“強哥,別看芳姐現在歲數大了,當年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兒,多少男人爲她拼命。現在酒吧還能撐着,全靠那些老主顧念舊情。”
林雲強瞥了他一眼:“你見過她年輕時的樣子?”
排骨撓撓頭,訕笑道:“那倒沒有,不過我見過照片,要不要拿來給你瞧瞧?”
林雲強興致缺缺,擺擺手:“免了,帶人把衛生搞一搞,桌子髒成這樣也不知道擦。”
排骨不敢怠慢,連連點頭:“明白,我這就去。”說完便招呼幾個服務員忙活起來。
林雲強坐在吧台邊環視四周,看見飛仔正和肥貓聊得火熱,還伸手拍了拍肥貓圓滾滾的肚子。這間小酒吧就靠排骨和肥貓兩個看場子的,一個瘦得像竹竿,一個胖得走不動路,真要有人鬧事,他倆根本指望不上。
正琢磨着酒吧的未來,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調酒的年輕人身上。對方相貌端正,正將幾種酒液倒入金屬罐中搖晃混合。
就在這一瞬間,林雲強腦海中突然響起系統的聲音。
【叮,宿主觀摩調酒過程,自動領悟調酒技能,熟練度+1】
【調酒熟練度:一級(入門1/100)】
林雲強微微一怔,沒想到隨便看兩眼就能學會調酒。不過他也察覺到,這種頓悟似乎並非隨時都能觸發,完全是隨機事件。
就像他以前騎摩托車時,沒能掌握賽車的訣竅。
吃飯時,也從沒激發過烹飪的天賦。
但此刻,調酒技能的突然覺醒,倒真是恰到好處,來得正是時候。
於是,林雲強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遠處調酒師的動作上。
沒多久,年輕的調酒師完成了一杯酒的調制,將它倒入杯中。
而林雲強也在短短的時間內,將調酒熟練度提升到了10點。
那名年輕調酒師剛放下酒杯,無意間注意到林雲強正盯着自己。
他有些局促地說道:“抱歉,強哥,我只是想多練練調酒,沒經過您同意就用了酒吧的酒……如果您覺得不合適,我以後不會了。”
畢竟現在酒吧沒有客人,他這樣練習,無形中增加了酒吧的開銷。
見對方誤會了自己的意圖,林雲強走上前,笑着說:“你是這裏的調酒師,技術越好,酒吧的生意才能更好,我怎麼會反對呢?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聽林雲強沒有責備的意思,年輕人鬆了一口氣,恭敬地回答:“強哥,我叫許浩,您叫我阿浩就行。”
林雲強點點頭:“阿浩,我看你調酒的手法不錯,能不能教教我?”
他已經有了打算。
既然剛剛領悟了調酒技能,自然要盡快提升水平,最好能在短時間內取得顯著的進步。
這樣,或許能讓這家瀕臨倒閉的酒吧重煥生機。
同時,也能借此多賺些錢。
無論什麼時候,錢的重要性,林雲強心裏很清楚。
得知林雲強想跟自己學調酒,許浩有些不好意思。
他撓了撓頭:“強哥,其實我的技術也一般,才學了兩年半,所以來這兒打工練手。要不……您先嚐嚐這杯酒怎麼樣?”
說着,他將剛調好的酒遞給林雲強。
見他態度誠懇,林雲強接過酒杯,笑道:“好,那我試試。”
他一口氣喝完,表情卻略顯微妙。
說實話,他並不熱衷喝酒,但仍能感覺到,這杯酒的味道平平,喝下去也沒什麼特別的感受。
林雲強並未打擊許浩的熱情,而是露出贊許的笑容:"這杯酒確實別具風味。"
聽到稱贊,許浩眼中閃過欣喜。對調酒師而言,能得到客人認可就是最大的滿足。這番誇獎無形中給予他莫大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