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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詩韻將我袖子裏的玉佩撿起來。
只一眼,臉色便變了。
玉質溫潤,雕工繁復。
最要命的是,那隱在紋路裏的龍形,哪怕只露出一角,也絕不是尋常人能用的。
她心口猛地一跳,隨即冷笑出聲。
“好啊你,阿香。”
“原來你不肯跟我進宮,是早就動了歪心思。”
她連忙讓人把我拖去林夫人那。
林詩韻“撲通”一聲,在正廳跪下,將玉佩高高舉起。
“母親,您看看這個!”
“這是從阿香身上掉出來的!”
林夫人接過玉佩,指尖剛觸到紋路,瞳孔便驟然一縮。
屋內的嬤嬤、管事齊齊變了臉色。
“這......這是宮裏的東西吧?”
“老奴在宮中當差時見過,絕不會錯。”
林詩韻立刻接話,語氣又急又狠:
“母親!這肯定是皇上微服在外,偶遇女兒,給女兒留的信物,卻被她個賤婢偷了去!!”
“若是等女兒進宮那日才東西對不上,那就是欺君大罪啊!”
“到那時,別說女兒,林府上下幾百口人,怕是都要給她陪葬!”
這話,正戳在林夫人的命門上。
林夫人氣得抬手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賤蹄子!”
“說!你是什麼時候偷的?在哪偷的!”
我被這一巴掌打得眼前一黑,踉蹌着跪倒在地。
我自是認得玉佩上的龍紋。
所以我死死藏着。
但凡它被發現,就不是我能辯解的東西。
林夫人恨恨道:
“不說是吧!”
“來人!上家法!”
兩名婆子應聲而出,已經去取藤條和刑凳。
屋裏的氣氛一下子緊繃到極致,
就在這時——
“夫人!夫人不好了!”
一道慌亂的聲音從門外沖進來。
是負責雜役的婢女,臉色發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奴婢、奴婢剛才奉命清點柴房,發現阿香這幾日......這幾日一直沒來葵水。”
她聲音發顫,幾乎不敢抬頭。
“而且方才她被拖過來時,險些暈厥,老嬤嬤說......說這症狀,像是有了身孕。”
林詩韻眼底卻壓不住隱隱的快意,指着我大罵:
“我林府怎麼能養出你這麼沒臉沒皮的下人!林家的門風都被你玷污完了!!”
這一刻,林夫人眼裏徹底是冰冷的殺意。
“我本不想在韻兒出嫁前讓府裏見血。”
“是你偏要找死!”
“來人!先處理幹淨她肚子裏的孽障,免得死了都晦氣!”
“灌墮胎藥!再對着她的肚子打二十大板!”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護住腹部,猛地往後退去。
卻被一只粗糙的手揪住頭發拖了回來。
我被迫仰起頭,頭皮像是要被生生撕開。
“放開我!”
“你們不能——”
話音未落,另一名嬤嬤已經從後面死死按住我的肩膀,將我整個人壓跪在地。
林詩韻站在一旁,臉色因興奮而泛紅,語氣尖利:
“還愣着做什麼?!”
“難道要等她把野男人的種生出來,連累我們全府一起陪葬嗎?!”
嬤嬤立馬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我死死咬緊牙關,嘴角還是被掰開,
苦澀刺鼻的藥味立刻沖進鼻腔。
就在墮胎藥要灌進我喉嚨時,大門忽然被踹開。
尖細而威嚴的聲音炸響在正廳——
“聖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