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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的一聲。
顧煙羅感覺腦袋快要炸開。
從小受父親的影響,她的夢想就是做一名爲百姓聲張正義的律師。
可悲的是,她連父親的冤屈都不能洗清。
努力了這麼多年,全都化爲泡影。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
她跌跌撞撞地找到醫生:
“醫生,我母親的......遺體,在哪?”
醫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白天丁先生來的時候,就讓人把您母親的遺體帶走火化了,您不知道嗎?”
聞言,顧煙羅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她立刻給丁靳言打去電話:
“我媽媽的遺體......是不是在你手裏?”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
“美娜說,你母親屬於橫死,必定有很大怨氣,要把她的骨灰送到寺裏渡化。”
作爲商人,丁靳言對此深信不疑。
但顧煙羅從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說,她堅信,這就是蔡美娜的借口。
本市只有城郊一家寺廟。
顧煙羅顧不上身上的傷,出門攔下一輛出租車趕了過去。
剛下車,她看到了寺廟門口的那顆姻緣樹。
無數的紅綢帶掛滿了粗壯的枝幹,在風裏輕輕飄蕩。
當年丁靳言說這棵樹最是靈驗,兩個人的名字掛得越高,就再也不會分開。
他找僧人借來木梯,二話不說就往上爬。
梯子有些晃,她在下面看得心驚。
直到丁靳言順利爬到最高處,將紅綢打了個死結,像是要將彼此的命運永遠纏在一起。
“煙羅,你看!”
他語氣裏滿是藏不住的雀躍,“這下你這輩子都得呆在我身邊,跑不掉了!”
或許是太過興奮,他轉身時腳下一滑,整個人從梯子上摔了下來。
因爲一根紅綢,他在醫院整整躺了三個月。
顧煙羅別過頭,抬腳就往裏面走去。
沒一會兒,就看到蔡美娜捧着一個盒子站在池邊。
她心頭一跳。
蔡美娜似有所感,轉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顧煙羅,你信不信我只要稍稍鬆手,你的母親可就化作魚食了?”
顧煙羅 強壓住心頭的恐慌:
“蔡美娜,你別沖動,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她輕輕挪動腳步,想要更靠近些。
她怕蔡美娜真的失去理智,自己也有機會接住顧母的骨灰。
但女人很快發現了她的動作,故意將盒子鬆了鬆:
“如果我要你離開靳言哥呢?”
“好,我答應你!”
顧煙羅幾乎沒有思考,一口答應下來。
她已經打定主意離婚,早一天晚一天也沒有區別。
可蔡美娜卻瞬間拉下臉:
“別想用你那套來忽悠我,如今你什麼都沒有了,怎麼可能舍得離開靳言哥。”
她將骨灰盒往前一伸,作勢往下倒。
顧煙羅瞳孔驟縮,瘋了似的撲過去:
“不要!”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男聲:
“你們在幹什麼?!”
剛才還在獰笑的蔡美娜,猛地扯住她就往水裏倒去。
“撲通”一聲。
冰冷的池水瞬間灌入鼻腔。
顧煙羅奮力遊上水面,眼睜睜看着顧母的骨灰在水面散開,任由魚兒們爭搶。
那是她的媽媽啊!
她拼命伸手去撈,指尖只觸到一片冰涼。
蔡美娜卻死死抓住她的後頸,往水裏按:
“顧煙羅,你怎麼不去死?!”
她冷不丁嗆了好幾口水,鼻腔火辣辣地疼,拼命想要掙脫。
終於,岸上人影一躍而下,朝着她們遊了過來。
顧煙羅下意識伸出手求救,卻見那人徑直攥住蔡美娜的手,將她托向岸邊。
“靳言哥,你總算來了。”
蔡美娜窩在丁靳言懷裏發抖,“我不知道哪裏惹到顧老師,我只是站在池邊喂魚,她忽然沖過來把我推了下去。”
“我好害怕,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男人憐惜地幫她擦幹臉上的水:
“沒事了沒事了,我這就帶你去換衣服。”
聽到裏面裝的不是顧母的骨灰,顧煙羅心頭一鬆,力氣盡失,緩緩往池底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