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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明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受傷:“雪兒,你叫我什麼?我是你哥哥啊。”
我沉默地和他對視,從前在沈家,他確實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
父母嫌我上不得台面,連認親宴都不願意出席。
是沈長明牽着我的手,向衆人介紹我的存在。
那時,我也真心把他當成家人,像是一只小鳥般跟在他身後叫哥哥。
可後來,我才明白他對我的好不過是維持表面和平。
每次沈長樂欺負我,他都一臉爲難:
“雪兒,你要體諒你妹妹,她只是太沒有安全感了。”
“當初你被拐走,爸媽實在傷心,才收養了長樂。”
“孤兒院的生活太苦了,你這麼懂事,不會和她計較的對不對?”
因爲我懂事,所以我一直忍耐着,
直到沈長樂害死了奶奶,我第一次爆發。
可換來的只有他一句“你瘋了!”
我掩下眼底的情緒,認真道:“您放心,我雖然回到港城,但絕對不會再去打擾沈小姐。”
說着我迅速打開門,轉身就鎖上門。
沈長明卻把手伸進門縫,他悶哼一聲:““雪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的手已經紅了一片,可依舊抓着門不肯放。
顧時硯皺眉:“你冷靜一點!”
“閉嘴!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你現在是長樂的丈夫,你出現在這裏是想幹什麼?”
沈長明冷笑:“別忘了是誰害的雪兒到今天這個地步,你裝什麼好人?”
“難道你就盡到大哥的義務了嗎?當初的事情你也有份。”
顧時硯臉色一冷,毫不客氣地回敬。
激烈的爭吵聲引得鄰居探頭張望。
無奈,我只好打開門。
兩人立刻擠了進來,一進屋看到陳舊的家具皆是一愣。
“你就住這裏?”
沈長明眼眶微紅:“這連家裏的保姆間都不如,雪兒你這些年究竟過的?”
顧時硯也臉色難看:“你那個丈夫是吃軟飯的不成?”
“這破沙發,還是我們十五歲那年一起買的。”
“你別告訴我,你們連房子都沒有就結婚了!”
我看了他們一眼:“和你有什麼關系?”
這沙發是我們一起買的不錯,
當初奶奶年紀大了,
我們兩個用打暑假工的錢,一起湊錢買了這個軟沙發,只爲了讓奶奶舒服一點。
現在她老人家走了,我將整個房間都封存起來。
每年忌日時,都會回來打掃祭拜。
說着我去內室找出香燭。
而顧時硯還站在客廳,盯着家裏的舊物件半晌,顯然是誤會了什麼:
“落雪,你是不是還放不下......”
我點燃香燭,將遮在牌位上的布掀開:
“不,我早就放下了。這是奶奶留下的遺物,和你無關。”
看清遺照的一瞬,顧時硯僵在當場。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艱難地從嗓子裏擠出這幾個字。
我頭都沒有回:“當然是我們結婚當天啊,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嗎?”
我語氣輕鬆,就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可顧時硯卻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