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黑風洞直播，正義之塵vs毒心之謀
黑風洞離青木鎮三十裏，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等紀爭鳴和冷燁趕到時，天色已經徹底黑透，只有一輪慘白的月亮掛在天邊，照得荒野裏的怪石像蹲伏的獸。
洞口隱在一處背陰的山坳裏，黑黢黢的，往外滲着陰風，隱約還能聽到裏面傳來兵器交擊和呼喝怒罵的聲音，只是已經微弱了許多。
“打完了？還是快打完了？”紀爭鳴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探頭探腦。
冷燁把糖葫蘆草把子小心地靠在石頭上，像放下什麼寶貝武器，然後抽了抽鼻子：“血腥味不濃，但有淡淡的‘腐骨瘴’和‘迷心散’的味道。杜文動手了，用的還是老一套，先毒後殺，省力。”
“觀衆朋友們！”紀爭鳴立刻對着隱形攝像機，切換成現場報道模式，聲音壓低但充滿緊迫感，“我們現在已經抵達黑風洞外！洞內傳出打鬥聲，但正在迅速減弱！空氣中有明顯的毒素殘留氣味！‘毒心秀才’杜文很可能已經得手，正在清理現場！情況危急！”
他看了一眼系統界面，直播在線人數和震驚值都在穩步上漲。青木鎮及周邊百裏，無數修士正通過靈符，緊張地“圍觀”着這幕發生在荒郊野外的罪惡。
【彈幕：真打起來了？聽聲音人好像不多了！】
【彈幕：腐骨瘴？迷心散？杜文這孫子果然用毒！下三濫！】
【彈幕：主播快進去啊！救人如救火！】
【彈幕：樓上傻嗎？主播煉氣一層，進去送菜？】
【彈幕：不是還有個賣糖葫蘆的老頭嗎？看着挺淡定……】
“冷老，怎麼說？直接殺進去，還是智取？”紀爭鳴看向專業人士。
冷燁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記者嗎？記者不是應該先采訪，再報道？”
紀爭鳴眼睛一亮：“有道理！觀衆朋友們，本着客觀公正的原則，我們現在將對洞內情況進行初步探查和采訪準備！冷老，您打頭陣？我負責記錄和……嗯，必要時提供火力支援。”他拍了拍懷裏幾個裝着不同顏色粉末的小瓶子。
冷燁沒說話，佝僂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飄向洞口，速度快得紀爭鳴都沒看清他怎麼動的。
“嘶……專業！”紀爭鳴趕緊扛着“攝像機”跟上，嘴裏不忘解說，“大家可以看到，我們的特約安全顧問冷老先生，已經展開了專業級的潛行偵查！這身法，這意識，一看就是老……咳咳，經驗豐富！”
兩人悄無聲息地摸到洞口。打鬥聲已經基本停了，只剩下微弱的呻吟和……翻找東西的聲音。
洞內光線昏暗，但借着洞口月光和幾盞快要熄滅的油燈，能看到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四五個人，個個臉色發黑或發紫，口吐白沫，顯然中毒不輕。只有一個穿着錦袍、管家模樣的人，還勉強靠坐在洞壁，手裏死死攥着一個玉盒，但也是進氣多出氣少。
而在他們中間，一個穿着青色文士衫、面容陰柔、手中搖着一把折扇的中年男子，正慢條斯理地從一個散修懷裏掏出一個儲物袋，嘴裏還哼着小曲，正是“毒心秀才”杜文。
他腳下，已經堆了好幾個儲物袋和零散物件。
“嘖，一群窮鬼。”杜文踢了踢腳邊一個散修，那散修抽搐了一下，沒了聲息，“就這麼點家當，也敢藏陰魄石？懷璧其罪，懂不懂啊？”
他轉過身，目光落在了那錦袍管家手中的玉盒上，眼中貪婪之色一閃，微笑着走過去：“這位管家，把東西給我，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我這‘腐骨瘴’的滋味，不好受吧？”
管家死死盯着他，嘴唇翕動，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就在這時——
“咳咳！”
一聲清晰的咳嗽，在寂靜的洞穴裏顯得格外突兀。
杜文身體猛地一僵，霍然轉身，折扇護在胸前，眼神銳利地掃向洞口陰影處：“誰？！”
只見陰影裏，慢悠悠走出來兩個人。前面是個推着糖葫蘆草把子的幹瘦老頭，後面跟着個拿着樹枝當話筒、臉上帶着職業微笑的年輕人。
“你們是誰？！”杜文瞳孔微縮，他居然沒察覺有人靠近！是那老頭？不對，氣息平平無奇。那年輕人更是只有煉氣一層……但爲何能悄無聲息摸到這裏？
“觀衆朋友們！緊急插播！”紀爭鳴完全無視了杜文，徑直對着鏡頭，語氣沉痛，“如大家所見，現場慘不忍睹！五名散修及一名管家已中毒倒地，生死不明！而站在他們中間，手持凶器、面帶微笑的這位，便是我們本次報道的主角——‘毒心秀才’，杜文！”
他鏡頭給了杜文一個特寫，着重拍了他手中的折扇和腳下的“贓物”。
杜文：“？？？”
他有點懵。這倆是幹嘛的？記者？什麼記者？還有，那小子對着空氣說什麼呢？
“你們到底是誰？想幹什麼？”杜文心中警鈴大作，這組合太詭異了。他悄悄將一絲靈力注入折扇，扇骨邊緣彈出幾根泛着幽藍光澤的細針。
“我們是《三界觀察》節目組，我是記者紀爭鳴，這位是我們的安全顧問冷大爺。”紀爭鳴一本正經地介紹，“杜文先生，我們接到群衆舉報，稱你在此地進行非法暴力犯罪活動，殺人越貨。請問，對此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杜文差點氣笑了：“解釋？我杜文行事，何需向你們這些阿貓阿狗解釋？既然看到了，那就一起留下吧！”他手腕一抖，折扇中數點寒芒激射而出，直取紀爭鳴和冷燁面門！那藍汪汪的光澤，一看就劇毒無比！
“小心！”紀爭鳴嘴上喊着小心，腳下《泥鰍功》已然發動，身體以一個極其別扭但有效的姿勢向旁邊滑開。
而冷燁，根本動都沒動。
他只是抬起枯瘦的手，對着那幾點寒芒，屈指一彈。
叮！叮！叮！
幾聲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脆響，那幾根毒針，竟然被他用指甲蓋精準地彈飛了！毒針射入旁邊的石壁，瞬間將石頭腐蝕出幾個小坑，滋滋冒煙。
杜文臉色終於變了。彈指間破掉他的“幽影針”，這老頭，絕非凡人！至少是築基中期以上！
“杜先生，暴力抗法是沒用的。”紀爭鳴躲開毒針，還不忘解說，“觀衆朋友們看到了嗎？杜文先生不僅涉嫌謀殺、搶劫，現在還涉嫌襲擊新聞工作者！罪加一等！”
“混賬！”杜文又驚又怒，折扇一揮，一片淡綠色的毒霧彌漫開來，迅速充斥小半個洞穴！同時他身形急退，就要去抓那管家手裏的玉盒！
“是‘五步斷魂瘴’！杜文招牌毒霧之一！中者五步之內必死無疑！”紀爭鳴一邊屏住呼吸急速後退，一邊還在盡職盡責地解說，“冷老！小心毒霧！杜文要搶陰魄石！”
冷燁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輕輕吸了口氣，然後——
“呼——”
他對着那團毒霧，吹了一口氣。
是的，就是普普通通，像吹蠟燭一樣，吹了一口氣。
然後，那足以讓築基以下修士瞬間斃命的“五步斷魂瘴”，就像遇到了克星一樣，以比彌漫時快十倍的速度，倒卷而回！直撲杜文面門！
“什麼？！”杜文嚇得魂飛魄散，連忙閉氣，揮扇驅散，但還是吸入了一絲，頓時臉色一白，喉嚨發甜。他難以置信地看着冷燁：“你……你到底是誰？！怎麼能破我的毒瘴？！”
冷燁沒理他，只是慢吞吞地從草把子上，又拔下了一根竹籤。這次，竹籤尖頭上，似乎隱隱有寒光流轉。
杜文心中警兆狂鳴！跑！必須跑！這老頭太邪門了！
他再也顧不得陰魄石，身形化爲一道青煙，朝着洞穴深處另一個隱蔽的出口竄去！那裏有他事先布置的逃生機關！
“杜文要跑！觀衆朋友們，罪犯想要逃逸！”紀爭鳴大喊。
冷燁手腕一動，竹籤無聲無息地消失。
下一刻，已經竄到洞口邊的杜文，猛地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啊——！”他的一條小腿上，赫然釘着那根普通的竹籤！竹籤入肉極深，幾乎將他小腿釘穿！更可怕的是，一股陰寒無比的靈力順着竹籤涌入他體內，瞬間凍結了他半條腿的經脈！
他“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抱着腿慘叫起來。
“冷老好身手！”紀爭鳴立刻上前，先是對着杜文腿上那根竹籤來了個特寫，然後又對着杜文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來了個特寫，“觀衆朋友們，在正義的力量面前，任何罪惡都無所遁形！杜文，你涉嫌多起謀殺、搶劫、投毒案，現在人贓並獲，還有什麼話說？”
杜文疼得冷汗直流，看着步步逼近的紀爭鳴和那個恐怖的老頭，眼中終於露出了恐懼：“你……你們到底想怎樣？陰魄石給你們！放我一條生路！我所有的積蓄都給你們！”
“我們是記者，不是強盜。”紀爭鳴嚴肅地搖頭，“我們的目的是揭露真相，維護正義。你的贓物，將由本台暫時保管，隨後移交青木鎮鎮守依法處置。”
他走過去，小心翼翼地用一塊布墊着手，撿起管家掉落的玉盒，又指了指地上那些儲物袋：“這些，都是證物。”然後，他看向還在慘叫的杜文，從懷裏摸出了那個熟悉的、讓杜文亡魂大冒的小瓷瓶。
“至於你，杜文先生，”紀爭鳴晃了晃瓷瓶，“鑑於你剛才使用了大規模殺傷性毒氣，並對本台記者和安全顧問實施了襲擊，本台有權對你采取必要的控制措施。你是選擇配合，還是想嚐嚐這‘加強版正義之塵’的滋味？友情提示，它的主要成分是‘腐爛沼澤泥怪體液’……”
“我配合！我什麼都配合！”杜文嚇得臉都綠了，那黑色粉末的滋味他剛才在直播裏“聽”到過，這加強版還得了？“別潑！求你別潑！我說！我什麼都說！”
“很好。”紀爭鳴滿意地點點頭，對着鏡頭，“觀衆朋友們，在強大的正義威懾和心理攻勢下，犯罪嫌疑人杜文終於表示願意配合調查。接下來，我們將進行現場審訊，請廣大觀衆共同見證。”
他找了塊稍微幹淨點的石頭坐下，把樹枝“話筒”對準杜文：“杜文，老實交代，你爲何要殺害這些散修，搶奪陰魄石？”
杜文忍着腿上的劇痛和心裏的憋屈，一五一十地交代起來。無非是見財起意，踩點下毒，殺人越貨的老套路。他甚至爲了“戴罪立功”，還交代了自己過去幾年在青木鎮周邊犯下的幾樁舊案，時間、地點、受害者、贓物去向，說得清清楚楚。
【彈幕：臥槽！真是個畜生！殺了這麼多人！】
【彈幕：陰魄石雖然珍貴，也不至於滅口吧？心太黑了！】
【彈幕：主播牛逼！真把這惡棍抓住了！】
【彈幕：那老頭到底什麼來頭？一根竹籤廢了築基七層？】
【震驚值+888+1024+……】
等到杜文交代得差不多了，紀爭鳴才對着鏡頭，做了總結陳詞：“觀衆朋友們，至此，‘毒心秀才’杜文連環殺人奪寶案，已基本真相大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本台在此鄭重呼籲，青木鎮鎮守衙門應盡快派人前來，接管罪犯與贓物，並對其交代的其他罪行進行深入調查，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另外，”他話鋒一轉，看向地上那幾個奄奄一息的散修和管家，“請附近懂醫術的道友，或者青木鎮的醫館，速來黑風洞救人！他們身中劇毒，情況危急！”
說完，他關閉了直播。
【直播結束。】
【本次直播峰值觀看人數突破記錄！】
【成功揭露並現場擒獲“毒心秀才”杜文，引發區域性巨大轟動！】
【任務“制造首個區域性熱點話題”完成度：100%！超額完成！】
【獲得獎勵：震驚值5000點！隨機技能抽取x1！系統模塊升級機會x1！】
【叮！恭喜宿主！‘青木鎮毒心秀才案’成爲首個區域性熱點話題！宿主聲望小幅提升！在“青木鎮-琅琊城”區域知名度達到‘小有名氣’！】
看着後台暴漲的震驚值和獎勵提示，紀爭鳴心裏樂開了花。但他沒忘正事，先走到那管家和幾個散修身邊，從系統商城緊急兌換了幾顆通用的低階解毒丹（花了他300震驚值，心疼），給他們喂下，暫時吊住性命。
然後，他才看向面如死灰的杜文，以及旁邊默默把竹籤從杜文腿上拔出來、在杜文衣服上擦幹淨、又插回草把子的冷燁。
“冷老，謝了。”紀爭鳴真誠道。剛才要不是冷燁，他那點三腳貓功夫和“正義之塵”，還真不一定搞得定杜文。
冷燁擺擺手，看着地上那些儲物袋和玉盒：“這些，你真要交出去？”
“證物嘛，當然要交。”紀爭鳴嘿嘿一笑，蹲下來開始翻檢，“不過，作爲揭露罪惡、協助抓捕的‘熱心市民’，我們收取一點點合理的‘線索費’和‘見義勇爲獎勵’，也是很合理的吧？”
他說着，從杜文的儲物袋裏，摸出十幾塊中品靈石，幾瓶標注着“解藥”的丹藥，還有一本薄薄的、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獸皮冊子，封面上寫着《百毒雜記》。
“靈石和丹藥，咱倆平分。這毒經……”紀爭鳴看向冷燁。
“你用不上，給我吧。”冷燁接過毒經，翻了翻，收入懷中，“有些用毒的手法，可以反制。”
“行。”紀爭鳴很爽快，又把其他散修的儲物袋粗略看了看，只取了一些靈石和材料，大部分東西都原樣放着。最後，他拿起那個裝着陰魄石的玉盒，打開一條縫。
一股陰寒精純的氣息頓時彌漫開來，讓他打了個寒顫。裏面是一塊鴿卵大小、漆黑如墨卻又隱隱透着幽光的石頭。
“好東西啊……”紀爭鳴感嘆，然後“啪”地合上蓋子，“可惜太扎手，燙手山芋，還是交給鎮守處理吧。不過……”
他眼珠一轉，對着陰魄石，從不同角度拍了好幾張“特寫照片”，存進系統。
“觀衆朋友們雖然看不到實物，但看看高清圖片，了解一下贓物的樣子，也是增長見識嘛！”他理直氣壯地對系統（也是對自己）解釋。
做完這一切，遠處已經傳來了破空聲和人聲，顯然是附近看到直播的修士，或者青木鎮鎮守派的人趕來了。
“冷老，撤！”紀爭鳴當機立斷，把該拿的東西收好，玉盒和大部分贓物留在原地，然後和冷燁迅速從洞穴另一個出口溜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離開黑風洞一段距離後，兩人才停下。
“系統，抽獎！”紀爭鳴迫不及待。
【隨機技能抽取中……恭喜宿主獲得技能：《初級攝影藝術（宿主專屬）》！】
【效果：小幅提升宿主拍攝畫面的構圖、光線、角度等藝術性，使直播畫面更具沖擊力和感染力。被動生效。】
【系統模塊升級機會使用中……請選擇升級模塊：1. 廣播範圍；2. 信號強度；3. 互動功能；4. 商城物品。】
“廣播範圍上次剛升過，信號強度暫時夠用，互動功能……好像現在彈幕也還行。”紀爭鳴想了想，“升級商城物品！好東西多了，才能更好地搞事……哦不，是更好地進行新聞報道！”
【商城模塊升級中……升級完成！】
【解鎖新品類：“一次性特效道具（采訪專用）”！】
【新增物品舉例：】
“聚光燈”（一次性）：使用後，宿主周圍三丈內光線自動聚焦，自帶柔光美顏效果，持續一炷香。售價：200震驚值。
“悲情BGM”（一次性）：使用後，爲宿主接下來一分鍾的講話或畫面自動配上煽情背景音樂。售價：150震驚值。
“關鍵證物高亮貼紙”（一次性）：可標記一件物品，在直播畫面中持續高亮閃爍，吸引觀衆注意。售價：100震驚值。
“馬賽克（自適應）”（一次性）：可對直播畫面中不宜展示的部分（如血腥、隱私部位）進行自動打碼。售價：80震驚值。
紀爭鳴：“……” 這系統真是越來越懂我了！這些玩意，簡直是搞事……啊不，是制作精品新聞的神器啊！
他正美滋滋地規劃着下次直播用什麼特效，忽然，冷燁低聲道：“有人跟着，兩個，修爲不弱，從出洞就跟上了。不是鎮守府的人。”
紀爭鳴心中一凜，從得到獎勵的喜悅中回過神來。果然，事情還沒完。
他看向系統地圖，上面並沒有顯示紅點。對方要麼有極高明的隱匿之術，要麼……距離還比較遠，超出了他目前能探測的範圍。
“能判斷是哪邊的人嗎？”紀爭鳴低聲問。
冷燁微微搖頭：“氣息很陌生，帶着點官家的味道，但又不太像本地鎮守……更像是……上面來的。”
上面？
紀爭鳴心中一動，想到了系統曾提示過的“被更高層級存在察覺的風險”。
天機閣？還是別的什麼“上面”的勢力？
他的“三界觀察”，似乎播得太響，引來了一些不得了的聽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