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三刻,書房外間燭火搖曳。蘭心垂手侍立,指尖的刺痛一陣陣傳來,蘭心看着自己紅腫且有傷痕的的指腹,眼神裏閃過一絲決絕。她需要這傷,成爲打破僵局的利器。
門外傳來腳步聲,肅安端着一個黑漆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
"蘭心輕聲問道,"世子爺這是......"
"世子爺近來睡得不安穩,這是安神的湯藥。"肅安壓低聲音答道。
蘭心眸光微動,上前一步:"讓我送進去吧。"她伸手接過托盤,向裏間走去。在她將湯藥輕輕放在書案上時,那紅腫、甚至帶着幾處明顯傷痕的手,在燭光下暴露無遺。她試圖迅速將手收回,卻因疼痛導致動作微微一滯,指尖不受控制地輕顫了一下。
這細微的異常,沒能逃過蕭景珩的眼睛。他目光從文書上抬起,落在她那雙慘不忍睹的手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
“手怎麼回事?”他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着不容回避的威壓。
蘭心像是受驚的小鹿,猛地將手縮回袖中,慌亂地低下頭,聲音細弱帶着哽咽:“回世子爺的話,是奴婢……奴婢蠢笨,給少夫人剝核桃時……不小心弄傷的。”
徒手剝核桃。
蕭景珩持筆的手頓住了。他瞬間就明白了。秦舒雅那個女人,慣會用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磋磨人。他腦海中閃過當年被她設計,被迫娶她進門的畫面,一股厭煩與怒氣油然而生。
他厭惡這個心思歹毒的正妻,連帶着厭惡她帶來的一切烏煙瘴氣。她越是不想他身邊有別人,他偏不讓她如願。
蕭景珩放下筆,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之前他從未正眼瞧過她,此刻仔細端詳,才發現這丫鬟竟生得極好。眉眼精致,鼻梁秀挺,肌膚白皙細膩,此刻因惶恐而微垂的眼睫輕顫,別有一番脆弱動人的風致。
“今晚,你留下伺候。”他語氣淡漠,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決斷。
蘭心猛地抬頭,眼中適時的流露出驚愕與無措,貝齒輕咬下唇,最終還是怯怯地低下頭:“……是,奴婢遵命。”
是夜,寢臥內。
燭光搖曳,爲室內鋪上一層暖昧的昏黃。蘭心緊張地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蕭景珩沐浴完畢,只着寬鬆的中衣,墨發微溼,更添幾分慵懶隨性的俊美。
“過來。”他言簡意賅。
蘭心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指尖微顫地觸碰到他中衣的系帶,那柔軟的布料和其下溫熱的體溫,讓她耳根瞬間燒了起來。她努力克制着顫抖,替他寬衣。
"你怕我?"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低沉。
蘭心輕輕咬唇,聲音細若蚊吟:"奴婢......不敢。"
他的手掌撫過她纖細的腰肢,一個用力將她攬入懷中。蘭心緊閉雙眼,長睫不住輕顫,卻始終溫順地依偎在他懷中。這份柔弱中的順從,反倒更添了幾分動人。
待雲雨初歇,蘭心強撐着酸痛的身子坐起,伸手去夠散落在地上的衣裳。
"做什麼?"蕭景珩的聲音帶着事後的慵懶。
"回世子爺的話,"蘭心低聲道,"陳嬤嬤教過規矩,侍寢後奴婢該回隔間去。"
黑暗中,她聽見他輕笑一聲:"不必了,就在這兒歇着吧。"
她微微一怔,隨即溫順地應了聲"是"。看來,世子對她的身子還算滿意。
窗外月色漸淡,蘭心靜靜躺着,身側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知道,從今夜起,她再也不是那個可以躲在角落的小通房了。明日少夫人得知消息,定然不會讓她好過。
今夜,指肚的傷痕終究成了她破局的引子。只是不知,明日等待她的,又會是怎樣的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