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表哥也像方才這樣向她走來。
不同的是,夢中那個表哥滿臉陰鷙,手裏還捏着一支帶血的斷箭。
那箭是他生生從自己父親胸口拔下來的。
剪頭上沾着的血還未涼。
想着夢中的場景,再看面前人,姬嫵突然有些分不清虛實。
蕭明睿見此眉心輕蹙,不知爲什麼,看姬嫵這樣望着他,他心中漸漸起了不安,再開口時輕聲不自覺就輕了許多,“表妹?你怎麼了?”
“是不是有人......”
他試探的話還沒說出口,姬嫵回過神,輕輕搖頭打斷,“我沒事,只是方才路滑沒注意,不小心摔了一跤。”
說完,借着他手中的力道起來。
蕭明睿表情明顯不信,扶着姬嫵轉身,望着對面的人,目光逼視,“表妹,表哥在這裏,你不必害怕,倘若是有人欺負了你,我定會請父皇做主。”
話裏意思不言而喻。
姬嫵有些頭疼,她眼下只想離開這裏,“表哥,沒人欺負我,我們走吧。”
蕭明睿沒動,顯然不相信姬嫵說的沒人欺負她的話。
姬嫵見他不動,底下的手輕扯他衣袖,軟聲再次開口,“表哥,走吧,我手都流血了,好疼。”
說着,把一雙摔破了皮的手伸到他面前。
蕭明睿垂眸,看到她手背破了,嚴重的地方甚至冒出了細血絲,當下也顧不得什麼。
萬分小心的捧着姬嫵手,眼底的心疼猶如實質,溫柔低呵,“受傷了怎麼不早說。”
“肯定疼壞了,怪我怪我,還能走嗎?”
問完,還不等姬嫵回答就已經蹲下了身子,“算了,你一向嬌氣,還是我背你好了,上來。”
姬嫵膝蓋還疼着,的確不想自己走。
可也沒打算讓人背。
雖然蕭明睿是自己表哥,但畢竟男女有別。
“不用,我自己能走。”
姬嫵說着一瘸一拐的從旁邊過去。
“可是,你的膝蓋......”蕭明睿不放心道。
“我真的沒事,快些走吧,免得姑母等久了。”
兩人說話聲漸漸遠去。
楊豐見那兩人已經走遠了,偷偷抬頭看了眼前頭的太子殿下,頓時大氣不敢出。
同時,心裏懊惱,今天這是什麼日子。
身爲蕭承之的貼身侍衛,旁人不知,可楊豐知道,姬姑娘在自家殿下心裏有多重要。
只可惜,郎有情妾無意。
看到姬姑娘出現,他還以爲殿下機會來了,哪想到二皇子居然會過來。
還把人帶走了。
一陣風吹來,帶着冷意。
過了會兒,楊豐小聲開口,“殿下,方大人已經來了。”
蕭承之用力摩挲扳指的手鬆開,收回目光,“走吧。”
玉華宮
“阿嫵怎麼還沒到?”
淑妃半靠在貴妃榻上,兩個宮女跪在地上,正小心的給她塗指甲。
淑妃容色昳麗,即便不再是二八年華,也照樣光彩奪目。
臉上不說皺紋,一絲疲態都沒有。
任誰見了,也要說一句上天厚待。
“許是看到什麼新鮮玩意耽誤了些時辰,娘娘要是擔心,奴才去尋尋?”趙嬤嬤溫聲道。
淑妃想起姬嫵的性子,搖頭輕笑,“算了,那個小沒良心的,隨她去吧。”
“姑母就會冤枉我。”
姬嫵人還沒進來,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淑妃和趙嬤嬤對視一眼,笑出聲,聲音提高了些,故意打趣,“看來是我冤枉咱們阿嫵了。”
“姑母可不就是冤枉了我。”
說着話,阿嫵手裏抱着一捧山茶花。
這是今年殿中省特意研究出來的新品種,粉白色,才剛到二月就開得格外好了。
“我可是專門挑了許久,爲此還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