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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霧還沒從地上爬起來,門就被猛地推開。
許父、許母和許景行三人氣勢洶洶地沖進來。
“許霧!”許父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你怎麼能這樣對芷晴,要不是她你早被池戾的人打死了!”
許霧撐着牆站起來,手指還在滴血。
許母快步上前,卻不是扶她,而是壓低聲音急促道:“趕緊去跟芷晴道歉,再把救人的功勞讓給她,這事就算過去了。”
許景行抱着手臂靠在門框上,語氣裏滿是不耐煩:“姐,你鬧夠了沒有?”
許霧盯着眼前這三張爲許芷晴撐腰的臉,塵封的記憶撲面而來。
十五歲那年,她被許家找回來。
許父許母拉着她的手,眼眶通紅地承諾:“霧霧,是爸媽對不起你,以後我們會把最好的都給你。”
可回家後的第一次考試,她拿了年級第一。
許芷晴哭着不肯吃飯,當晚,許父就把許霧關進房間,不給飯吃。
弟弟許景行更是撕碎了她的試卷,在學校到處散播她抄襲的謠言。
許母抱着許芷晴,溫柔地哄:“芷晴別哭,姐姐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從那以後,她學會了退讓。
考試故意答錯題,獎學金主動讓給許芷晴,甚至連喜歡的男生都拱手相讓。
可她越退,他們似乎越得寸進尺。
“我不去。”許霧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
許父愣了一下,隨即暴怒,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啪——”
許霧的臉偏向一邊,嘴角滲出血絲。
許父瞪着眼睛,“你再說一遍?”
許霧慢慢轉回頭,臉頰上清晰的五指印觸目驚心,她沒有哭,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慌亂道歉。
只是靜靜地看着許父,眼神空洞得可怕。
許母見狀,連忙上前拉住許霧的手,語氣放軟:“霧霧,媽知道你委屈,但你就當是補償芷晴好不好?”
“如果不是你回來,芷晴現在還是最幸福的許家千金。”
“她這些年過得多苦啊,連個正經的身份都沒有。你就把這次的功勞讓給她,就當是還她一個公道,行嗎?”
許母說得情真意切,眼眶都紅了。
許霧盯着許母握着自己的那只手。
曾經,這雙手會在她生病時溫柔的撫上她的額頭,給她整個許家爲數不多的溫暖。
可現在,這雙手想爲了許芷晴把她推下地獄。
“補償?”許霧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給她的補償還不夠嗎?”
“三年前池戾妹妹那場手術,是許芷晴操作失誤,我幫她頂包,這還不夠嗎?”
“我的手被打斷,再也不能拿手術刀,這還不夠嗎?”
“我這三年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每天擔心池戾的人會不會沖進來殺了我,這還不夠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到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
病房裏陷入死寂。
許父許母對視一眼,臉上沒有半點愧疚,反而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許景行冷笑一聲:“行了,鬧夠了就跟我去道歉。”
看着他們漠然的樣子,許霧忽然意識到,他們和盛亦白都知道當年手術失誤的真相!
他們默許了盛亦白的行爲。
甚至,他們直接參與了那場行動,那場把她推出去給許芷晴頂罪的行動。
想到這,許霧的心驟然空了一塊,她像一具行屍走肉,被許景行拖拽出去。
才出門,一道身影擋在了前面。
盛亦白站在門口,眉頭緊皺。
“出事了。”他的聲音很沉,“許霧救的那個人,死了。”
空氣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