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光陰如白駒過隙,轉眼間,林晚吟即將迎來她的十五歲及笄之禮。

這兩年裏,京城的風似乎都吹得格外溫柔。沈慕寒在書院的課業愈發精進,每逢旬休,雖不能時時相見,但那鴻雁傳書卻從未斷過。每一封信箋上,都寫滿了少年的相思與對未來的期許。

今日,是林府的大日子。

一大早,林府上下便灑掃除塵,中門大開。連門口那對石獅子都被擦得鋥亮,系上了喜慶的紅綢。因爲今日,是沈家正式過大禮、請期定日的好日子。

林晚吟坐在閨房的銅鏡前,看着鏡中的少女。兩年的光陰,徹底褪去了她臉頰上最後一絲稚氣。如今的她,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一襲桃紅色的撒花煙羅衫襯得肌膚勝雪,整個人如同含苞待放的海棠,美得令人移不開眼。

“小姐,您別抖呀。”貼身丫鬟小桃一邊替她描眉,一邊笑着打趣,“這眉筆都差點畫歪了。又不是頭一回見沈夫人,那可是您親姑母,您怕什麼?”

林晚吟緊緊絞着手中的帕子,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裏透着掩飾不住的緊張:“丫頭胡說,誰說我怕了?我只是……只是覺得今日這日頭太足,晃得人眼暈。”

“是是是,日頭足。”林夫人含笑掀簾而入,身後跟着兩個捧着首飾匣子的婆子。她走到女兒身後,接過小桃手中的眉筆,親自爲女兒描畫,“我的晚吟是這京城裏最有福氣的姑娘,今日這日頭,那是爲你照亮前程呢。”

“母親。”林晚吟轉過身,依偎在母親懷裏,眼眶微微發熱,“女兒舍不得您。”

林夫人眼底也泛起淚光,卻強笑着拍了拍女兒的背:“傻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況且你嫁的是你姑母家,就在這京城裏,幾步路便到了。你姑母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把你當眼珠子疼的。把你交給沈家,交給慕寒,娘這心裏是一百個放心。”

正說着,外頭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緊接着便是管家喜氣洋洋的高喊聲:“來了!來了!沈家的聘禮隊伍進巷子了!”

林晚吟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心跳如擂鼓,那是一種混合着羞澀、期待與緊張的復雜情緒,激蕩得她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林府正廳內,此時已是賓客滿座,熱鬧非凡。

沈夫人今日穿了一身暗紅色的織金牡丹紋對襟大袖,頭戴赤金點翠頭面,整個人顯得富貴逼人,氣勢十足。她臉上堆滿了笑意,拉着林老爺和林夫人的手,嘴就沒合攏過。

“大哥,嫂子!”沈夫人聲如洪鍾,透着一股子爽利勁兒,“今兒個我可是把沈家的家底都搬來了!咱們兩家本就是至親,如今又要親上加親,這聘禮若是不厚,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林老爺捻須大笑:“妹子太客氣了。咱們兩家知根知底,只要兩個孩子好,這些虛禮都不重要。”

“那可不行!”沈夫人把手一揮,豪氣幹雲,“慕寒是我沈家的嫡長子,晚吟是林家的掌上明珠。這樁婚事,必須辦得風風光光,讓全京城的人都羨慕!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林家的女兒嫁進我沈家,那就是去享福的!”

說話間,下人們抬着一箱箱聘禮魚貫而入。

赤金頭面十二套、蘇繡錦緞百匹、極品東珠一盒、名人字畫若幹……那一抬抬朱紅色的箱籠,流水價地送進前廳,很快便將寬敞的廳堂堆得滿滿當當。負責唱禮的禮生嗓子都快喊啞了,圍觀的賓客更是嘖嘖稱奇。

“瞧瞧這沈家,真是大手筆啊!” “聽說沈公子才學出衆,馬上就要下場應試了,這對璧人真是天造地設。” “誰說不是呢,尤其是那沈夫人,對這內侄女真是沒話說,這哪是娶媳婦,分明是接女兒回家嘛!”

聽着周圍的議論聲,沈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轉頭看向屏風後,大聲喚道:“晚吟呢?我的好媳婦兒在哪兒?快出來讓姑母瞧瞧!”

林晚吟在小桃的攙扶下,紅着臉從屏風後緩緩走出。她今日盛裝打扮,美得不可方物,一出現便令滿堂生輝。她走到沈夫人面前,盈盈下拜,聲音清脆悅耳:“侄女晚吟,給姑母請安。”

“哎喲我的心肝肉!”沈夫人連忙上前一步,一把將她扶起,拉在手裏就不肯鬆開。她上上下下細細打量着林晚吟,眼中滿是驚豔與滿意,“好!好!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這模樣,這身段,這氣度,放眼整個京城,誰家姑娘比得上?也就是慕寒那小子修了幾輩子的福分,才能娶到你。”

林晚吟羞得滿臉通紅,低聲道:“姑母謬贊了。”

“這怎麼是謬贊?”沈夫人拉着她在身邊坐下,當着滿堂賓客的面,語氣極爲鄭重,“晚吟,姑母今日當着你爹娘,當着這麼多親朋好友的面,給你交個底。你進了沈家門,不用立規矩,不用看人臉色。慕寒若是敢對你有一丁點不好,姑母第一個饒不了他!你只管安心做你的大少奶奶,早日給沈家……”

說到這兒,沈夫人頓了頓,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隨即笑得更加慈愛:“早日讓姑母抱上大胖孫子,那就是你最大的功勞!”

這句話一出,廳內衆人都善意地笑了起來。林晚吟的臉頰更是燙得厲害,但心裏卻是暖融融的。在這個時代,婆婆的看重便是女子最大的依仗。姑母如此表態,無疑是給了她一顆定心丸。

“好了妹子,別把孩子嚇着了。”林夫人笑着打岔,“今日是來定日子的,欽天監算好的吉時吉日呢?”

沈夫人這才一拍腦門,連忙從袖中取出一張大紅灑金的庚帖,小心翼翼地展開:“瞧我這記性,光顧着高興了。大哥,嫂子,你們看,這是我去大興寺,請方丈大師親自合的八字,又找欽天監的李大人算的吉日。”

林老爺接過庚帖,仔細看了看,微微點頭:“九月十六,宜嫁娶,大吉。”

“正是!”沈夫人滿臉喜色,“那時晚吟剛過完十五歲生辰,天氣不冷不熱,秋高氣爽,正是辦事的好時候。而且大師說了,這日子旺夫旺子,主大富大貴,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林晚吟聽着這些吉祥話,心中涌起無限憧憬。九月十六,那是她成爲沈慕寒妻子的日子。

“既然大家都覺得好,那就定在九月十六。”林老爺一錘定音。

正廳內頓時響起一片恭賀之聲。沈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拉着林晚吟的手說道:“晚吟啊,從今往後,你就要改口叫我母親了。這兩年你只管在家裏好好養着,缺什麼少什麼,只管讓人來跟我說。沈家那邊我都安排好了,你的院子是最大的,離我的主院最近,咱們娘倆以後也能常在一處說話。”

林晚吟心中感動,眼眶微溼:“多謝姑……多謝母親厚愛。”

定完日子,便是盛大的宴席。

林府今日大宴賓客,觥籌交錯,熱鬧非凡。林晚吟作爲待嫁新娘,不便久留前廳,便早早退回了後院。

剛一進屋,小桃便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從袖子裏掏出一個信封,壓低聲音道:“小姐,方才沈家送聘禮的隊伍裏,有個小廝偷偷塞給奴婢的,說是沈公子給您的。”

林晚吟眼睛一亮,連忙接過信封。

信封上是熟悉的字跡,只有四個字:“晚吟親啓”。

她屏退左右,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裏面只有一張薄薄的薛濤箋,上面畫着一枝含苞待放的海棠,旁邊是一行剛勁有力的小楷: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然吾心似箭,恨不生雙翼。九月十六,掃榻以待,執子之手,共話桑麻。慕寒頓首。”

林晚吟看着那行字,指尖輕輕摩挲着墨跡,仿佛能感受到沈慕寒寫下這封信時的滾燙心意。

“恨不生雙翼……”她輕聲念着,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意,“傻瓜,哪裏就需要生雙翼了,不過幾個月而已。”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的心裏何嚐不是歸心似箭?

這一整天,林晚吟都如同踩在雲端。晚上,送走了賓客,林夫人來到女兒房中,母女倆要在出嫁前多說些體己話。

林夫人看着女兒正在繡的一方鴛鴦戲水的枕巾,眼中滿是不舍:“晚吟,娘今日看你姑母的態度,心裏是高興的。但娘還是要囑咐你幾句。”

“娘,您說,女兒聽着呢。”林晚吟放下針線,乖巧地坐在母親身邊。

林夫人嘆了口氣,握着女兒的手,語重心長道:“你姑母雖然疼你,但她畢竟是沈家的主母。沈家家大業大,不比咱們林家人口簡單。你嫁過去,雖有姑母護着,但也不能恃寵而驕。尤其是這子嗣一事……你姑母今日雖是笑着說的,但娘看得出來,她極看重這個。沈慕寒是三代單傳的獨苗,沈家的香火全系在他一人身上,你身上的擔子不輕啊。”

林晚吟心中微微一凜,想起了白天沈夫人那句“早日抱上大胖孫子”。當時只覺得是吉祥話,如今聽母親一分析,才品出其中沉甸甸的分量。

“娘,女兒明白。”林晚吟認真地點了點頭,“女兒會孝順公婆,敬重夫君,也會……也會盡早爲沈家開枝散葉的。”

林夫人摸了摸她的頭:“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娘不擔心你處理不好人情世故。娘只擔心你太重情。慕寒那孩子是不錯,但男人的心最是難測。若是日後……我是說萬一,沈家有什麼變故,你要記得,林家永遠是你的後盾。”

“娘,您說什麼呢。”林晚吟撒嬌地靠在母親肩頭,“寒哥不會的,他答應過我,此生絕不納妾。況且姑母那麼疼我,怎麼會有變故?”

林夫人苦笑了一下,沒有再多說。在這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少女面前,任何關於世態炎涼的警告都顯得蒼白無力。她只能在心裏默默祈禱,祈禱女兒真的能如願以償,一生順遂。

時光飛逝,轉眼便到了九月。

林晚吟的十五歲生辰剛過,整個林府和沈府便徹底忙碌了起來。

大婚前三日,林家開始“鋪房”。

那一抬抬嫁妝,如長龍般從林府抬出,繞過大半個京城,送往沈府。這也是林晚吟日後被逼和離時,最有力的底氣。

林老爺愛女如命,唯恐女兒在婆家受委屈,將林家半數的產業都給了女兒做陪嫁。除去官中的一百二十抬嫁妝,還有壓箱底的銀票、地契、鋪面,甚至還有兩間京城最繁華地段的藥鋪。

這一天,京城的百姓都跑來看熱鬧。

“乖乖,這就是林家的嫁妝?這哪是嫁妝,這是搬了一座金山去沈家啊!” “聽說那就是著名的‘十裏紅妝’吧?第一抬都進沈府大門了,最後一抬還沒出林府呢!” “沈家這下可發了,娶個媳婦帶這麼厚的嫁妝,往後幾輩子都不用愁了。”

沈府門口,沈夫人看着這源源不斷送進來的嫁妝,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她拉着身邊的錢媽媽說道:“瞧瞧,我說什麼來着?娶妻娶賢,更要娶個好門第。有了林家這筆嫁妝,慕寒日後在官場上的打點,還有咱們這一大家子的開銷,就都不用愁了。”

錢媽媽在一旁賠笑道:“夫人英明。表小姐人長得美,嫁妝又厚,咱們大少爺真是好福氣。只是……”

“只是什麼?”沈夫人心情正好,瞥了她一眼。

錢媽媽壓低聲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只是奴婢聽說,這林家小姐自小身子骨嬌貴,雖說看着康健,但不知這生養上……”

沈夫人臉色微微一變,隨即輕斥道:“胡說什麼!晚吟是我親侄女,身子好不好我不知道?她從小就沒生過什麼大病。再說了,欽天監都說了,她是旺夫旺子的命格。以後這種喪氣話,少在我面前提,若是傳到親家耳朵裏,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錢媽媽連忙掌嘴:“是是是,奴婢多嘴,奴婢該死。奴婢這也是爲了沈家香火着想,一時糊塗了。”

沈夫人冷哼一聲,目光再次落在那些堆積如山的嫁妝上,眼中的那一絲陰霾很快被貪婪與滿意所取代:“只要她能給慕寒生個一兒半女,這沈家當家主母的位置,就是她坐得穩穩的。”

九月十六,吉日良辰。

天還沒亮,林晚吟便被喜娘叫了起來。沐浴焚香,開臉梳妝。

全福太太一邊給她梳頭,一邊念着吉祥話:“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林晚吟看着鏡中的自己。鳳冠霞帔,明豔動人。那一層層繁復的喜服穿在身上,沉甸甸的,那是爲人妻的責任,也是即將開始的新生活的重量。

林夫人站在一旁,早已哭紅了眼。她拿出一個錦盒,塞到林晚吟手裏:“這是娘給你的體己錢,不在嫁妝單子上,你自己收好。到了那邊,若是想家了,就回來看看。”

“娘……”林晚吟一開口,淚水便忍不住滾落下來,弄花了剛畫好的妝容。

“哎喲,新娘子可不能哭,哭了就不吉利了。”喜娘連忙拿帕子給她擦拭,重新補妝。

吉時已到。

外頭傳來了震天的鑼鼓聲和鞭炮聲,迎親的隊伍到了。

沈慕寒騎着高頭大馬,一身大紅喜袍,胸前戴着大紅花,顯得格外英姿勃發。他臉上洋溢着從未有過的燦爛笑容,那種意氣風發,讓周圍看熱鬧的大姑娘小媳婦都看直了眼。

“沈兄,恭喜恭喜啊!” “沈郎官今日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啊!”

沈慕寒一路拱手致謝,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走進林府大門。他要來接他的新娘,接他愛了十五年的姑娘。

林府正廳,林晚吟拜別父母。

林老爺紅着眼眶,拍了拍沈慕寒的肩膀,聲音哽咽而嚴肅:“慕寒,我就把晚吟交給你了。你記住你當初的承諾,若是讓我知道你欺負了她,我林家絕不答應!”

沈慕寒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嶽父嶽母放心,慕寒對天發誓,此生定不負晚吟。若違此誓,天人共棄!”

林晚吟蓋着紅蓋頭,聽着他擲地有聲的誓言,淚水再次打溼了臉龐。這一次,是幸福的淚水。

“吉時到!新娘上轎!”

沈慕寒背起林晚吟,一步步走向花轎。

伏在他寬厚的背上,林晚吟輕聲喚道:“寒哥。”

“嗯,我在。”沈慕寒的聲音穩穩地傳來。

“我們要一直這樣好下去,對嗎?”

“對,一直好下去。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林晚吟笑了。她安心地趴在他的背上,任由他背着自己,走向那個預想中鮮花着錦的未來。

花轎起,鑼鼓喧天。十裏紅妝綿延不絕,整個京城都被這喜氣淹沒。

然而,沒有人注意到,在人群的最邊緣,有一個穿着不起眼的布衣,戴着鬥笠的男子,正牽着一匹瘦馬,靜靜地看着那頂遠去的大紅花轎。

那不是蕭珩,蕭珩早在數月前便去了北疆。

那是一個道士模樣的路人,他看着花轎上空隱隱盤旋的一股氣,微微搖了搖頭,低聲嘆息:“紅鸞星動卻伴孤煞,海棠花發恐遭雨打。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可惜,可惜了這一對璧人。”

道士的話很快被淹沒在喧鬧的喜樂聲中,隨風飄散,無人聽聞。

花轎一路搖搖晃晃,最終停在了沈府大門前。

沈夫人滿面春風地站在門口迎接,看着兒子踢轎門,牽着新娘跨火盆、跨馬鞍。

喜堂之上,紅燭高照。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隨着司儀高亢的聲音,林晚吟與沈慕寒面對面,緩緩彎下腰。

就在兩人對拜的那一瞬間,外頭突然刮起一陣狂風,將喜堂門口的一盞紅燈籠吹得搖搖欲墜,“啪”的一聲,燈籠裏的蠟燭熄滅了,冒出一縷青煙。

衆人都愣了一下,隨即喜娘反應極快地高喊:“歲歲平安!歲歲平安!風吹火旺,日子越過越紅火!”

氣氛重新熱烈起來,剛才的小插曲仿佛從未發生過。

但坐在高堂之上的沈夫人,眉頭卻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她是個迷信的人,這突然熄滅的燈籠,在她心裏留下了一道極不舒服的陰影。

“禮成!送入洞房!”

在一片歡呼聲中,沈慕寒牽着紅綢的另一端,引着林晚吟走向後院的新房。

新房內,龍鳳紅燭噼啪作響。

沈慕寒用喜秤挑開了紅蓋頭。

燭光下,林晚吟那張羞紅的臉龐如海棠初綻,美得驚心動魄。她抬起頭,那雙水波瀲灩的眸子撞進了沈慕寒深情的眼裏。

“晚吟。”沈慕寒情不自禁地喚道,聲音沙啞,“你終於是我的妻了。”

林晚吟含羞帶怯地低下頭,聲如蚊訥:“夫君。”

這一聲“夫君”,叫得沈慕寒心神蕩漾。他端起桌上的合巹酒,遞了一杯給她:“來,喝了這杯酒,我們就真正是一體了。”

兩人手臂交纏,飲盡杯中酒。

此時此刻,窗外月色如水,屋內情意綿綿。這是他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夜,也是他們記憶中最後一段毫無陰霾的時光。

林晚吟靠在沈慕寒懷裏,聽着窗外的風聲,心中滿是安寧。她想,姑母那樣疼她,夫君這般愛她,娘家又如此得力,她的人生,定會像戲文裏唱的那樣,花好月圓,子孫滿堂。

她並不知道,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這所有的寵愛與圓滿,都建立在一個脆弱的前提之上——子嗣。

而這個前提,將在未來的歲月裏,成爲一把懸在她頭頂的利劍,一點一點,割斷她所有的幸福與尊嚴。

但今夜,海棠花還在盛開。

今夜,她是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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