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執法問詢？無知螻蟻
青雲宗外門，執法堂偏殿。
殿內氣氛肅穆，青黑色的石壁透着冷意。主位空懸，下首坐着兩位面色嚴肅的執法弟子，皆有煉體四重的修爲。他們目光如電，審視着站在殿中的灰衣少年。
凌雲垂手而立，神態自若，仿佛不是來接受問詢，而是來此閒逛。他甚至有閒心打量了一下殿內簡陋的布置，微微搖頭，似乎在嫌棄此地不夠雅致。
這般作態，讓兩位執法弟子眉頭緊鎖，心中不悅。一個區區雜役，見到執法堂竟如此散漫！
“凌雲！”左側面容稍長的執法弟子沉聲開口，帶着一股壓迫感，“今日清晨，外門廣場，你與弟子王昊沖突，致其重傷，可有此事？”
凌雲抬眼，語氣平淡：“沖突？師兄言重了。王昊師兄熱心，欲‘指點’我修行，主動出手。我只是慌亂躲避，並未還手。至於王師兄爲何突然吐血倒飛，劍刃崩碎，或許是修行不慎，氣血逆沖所致。與我何幹？”
“胡說八道！”右側那位脾氣稍顯急躁的執法弟子猛地一拍桌子，“煉體五重修士，豈會輕易氣血逆沖？還是在你‘躲避’之時？分明是你暗施手段，偷襲王師弟！”
“證據呢？”凌雲反問，依舊平靜，“廣場之上，衆目睽睽。哪位師兄師姐看見我出手了？看見我動用靈力了？還是看見我使用了符籙法器？”
兩位執法弟子一噎。
他們早已詢問過當時在場的弟子，所有人的說法都詭異的一致：凌雲確實只是拿掃帚往前掃了一下，動作慢得可笑，然後王昊就自己飛出去了……聽起來簡直像天方夜譚。沒有任何人感知到靈力波動，更別提什麼符籙法器了。
找不到任何證據指向凌雲主動傷人。
長臉弟子深吸一口氣，冷聲道：“縱然無人看見你出手，但王昊重傷與你脫不了幹系！你一個煉體一重，爲何能‘恰好’躲過煉體五重的攻擊？此事透着蹊蹺，你若不從實招來，休怪執法堂用刑！”
“用刑？”凌雲眉梢微挑，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嘲諷。諸天萬界，還沒人敢對他用刑。
他正要“稍微”認真一點跟這兩位講講“道理”，殿外突然傳來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
“哼！好大的威風！兩個煉體四重，對着一個煉體一重的雜役弟子揚言用刑，執法堂何時變得如此不堪了？”
話音未落，一位穿着樸素灰袍、精神矍鑠的老者邁步走了進來。他目光掃過兩位執法弟子，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長老！”兩位執法弟子臉色一變，連忙起身行禮。
來者正是外門長老林遠山，林清瑤的爺爺，也是當初將凌雲帶回宗門、給他一口飯吃的人。他修爲在築基初期，在外門長老中不算頂尖，但爲人正直，頗有些威望。
林長老冷哼一聲，走到凌雲身邊，打量了他一下，見其無恙，才轉向執法弟子：“事情老夫已知曉。王昊主動挑釁出手是實，凌雲未曾反擊亦是實。至於王昊爲何受傷，爾等不去查他是否練功出差，反而在此威逼一個無辜雜役，是何道理？莫非是張長老給了你們什麼指示？”
他直接點破了背後可能存在的齷齪。
兩位執法弟子臉色頓時變得尷尬無比。張長老確實是王昊的舅舅，也暗中施壓要求嚴懲凌雲，但他們確實拿不出任何證據。
“林長老息怒，我等……也是按規矩辦事。”長臉弟子硬着頭皮道。
“規矩？那就按規矩來！”林長老語氣強硬，“拿不出證據，就立刻放人！否則，老夫不介意去找掌門師兄理論理論！”
執法弟子面面相覷，最終只能咬牙道：“……是。凌雲，你可以走了。但此事尚未了結，近期不得離開宗門，隨時聽候傳喚！”
凌雲對着林長老微微頷首示意，也懶得再看那兩位執法弟子，轉身便悠然走出了執法堂偏殿。
陽光灑落，驅散了殿內的陰冷。
林長老跟了出來，看着凌雲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嘆了口氣：“凌雲，今日之事，着實古怪。你……當真無事？”
他目光如炬，仔細感知了一下凌雲的氣息，依舊是那般微弱，確確實實是煉體一重，還是那種枯竭到極致的狀態，絕無可能傷到王昊。
難道真是王昊自己出了問題？
“多謝長老關心，弟子無事。”凌雲恭敬回道，禮數周到。對這位真心維護自己的老者，他給予了基本的尊重。
“無事便好。”林長老點點頭，也不再深究那無法解釋的一幕，“王昊此子，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他舅舅張長老更是護短。此次他們吃了啞巴虧，絕不會善罷甘休。外門小比將至，你若參加，務必萬分小心。若事不可爲，認輸便是，老夫……盡量保你周全。”
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在一個廢體弟子和頗有天賦的外門弟子及其長老舅舅之間，宗門的天平會傾向哪邊，不言而喻。
“弟子明白，謝長老。”凌雲再次道謝。
林長老搖搖頭，背負雙手，踱步離開了。
看着林長老遠去的背影，凌雲目光淡然。
麻煩？他從未放在心上。他只覺得這宗門內部的傾軋，如同螻蟻爭食，渺小而又……無趣。
還是去看看那所謂的外門小比報名處，有沒有什麼樂子吧。
他信步朝外門事務殿走去。
事務殿前頗爲熱鬧，不少外門弟子聚在此地，排隊報名參加小比。當凌雲的身影出現時，原本喧鬧的場面瞬間安靜了不少。
無數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充滿了好奇、探究、懷疑、忌憚，還有毫不掩飾的敵意。
“他就是凌雲？” “看起來平平無奇，真是他打傷了王昊師兄？” “聽說執法堂都沒找到證據，把他放了。” “邪門！肯定用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陰招！” “呸！廢物一個，走了狗屎運而已！”
議論聲窸窸窣窣。
凌雲充耳不聞，徑直走向報名處。
負責登記的一位中年執事抬起眼皮，看到是凌雲，明顯愣了一下，臉上露出鄙夷和不耐煩：“凌雲？你來做什麼？這裏不是雜役該來的地方！”
“報名，外門小比。”凌雲言簡意賅。
“噗——”周圍頓時響起一片憋笑聲。
那執事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煉體一重？還是廢體？報名小比？你是嫌命長了嗎？趕緊滾回去掃地！”
凌雲也不動怒，只是平靜地看着他：“宗門規矩，煉體一重以上弟子，皆可報名。我是否符合？”
執事語塞，宗門確實有這麼一條規定，主要是爲了鼓勵弟子參與，反正煉體一二重的上去也是湊數一輪遊。但讓一個衆所周知的廢柴報名，簡直是拉低小比的檔次！
“你！”執事臉色難看，“好！你想丟人現眼，我就成全你！名字報上來！死了殘了，可別怪沒人提醒你！”
他冷哼一聲，在報名冊上重重寫下了凌雲的名字，態度極其惡劣。
凌雲也不在意，登記完成，轉身便走。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人群中，幾個依附於王昊的弟子眼神交換，露出了陰冷的笑容。
“煉體一重也敢報名？真是自尋死路！” “昊哥已經發話了，小比擂台上，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時候，看他還怎麼裝神弄鬼！”
凌雲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到那些惡意，悠哉地朝着藏書閣的方向走去——他記得系統商城裏好像有幾本關於低階丹藥的書籍，標價0.01積分，他打算“借”來參考一下，打發時間。
至於小比？
他只是在想，到時候是用一根手指頭，還是用一片樹葉。
嗯，或許用掃帚也不錯，比較順手。
他的“磨難”，在旁人眼中是滅頂之災。而旁人的“機遇”，在他眼中，不過是無聊時的一點調味劑。
蒼玄大陸的修煉之路，於他而言，不是逆天爭命，而是一場……沉浸式的角色扮演遊戲。
只是這場遊戲裏，他開的掛，有點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