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又看向廚房方向,“我看着家裏就一口大灶鍋,我自己也沒鍋,更懶得天天開火。我飯量小,但也不能白吃,除了這些糧食,我每個月油鹽醬醋再負責買一部分?你們看這樣成不成?當然柴火我會自己撿的,自己用的水也自己提,就像陸驍同志說的那樣。”
她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水面。
搭夥?用這精米白面搭夥?!
田秀英的心跳得更快了,她忍不住看向婆婆。這要是答應了,家裏夥食得改善多少啊!孩子們也能吃點細糧補補身子了!
張桂芳看着腳邊這一堆在村裏堪稱“奢侈”的糧食,又抬頭看看眼前這個笑容甜美、眼神清澈的姑娘,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心動嗎?太心動了!精米白面,誰不饞?家裏多久沒吃過一頓純粹的白米飯了?可……這便宜占得也太大了!人家姑娘剛來,不懂鄉下糧食的金貴,自己家可不能昧着良心。
“這……這咋行?”張桂芳搓着粗糙的手,臉上滿是局促和不安,“蘇同志,你這糧食太金貴了!我們……我們平時都是粗糧野菜對付的,哪能讓你跟着我們吃這個糟蹋了?再說,這……這也太多了!占你大便宜了!”她是老實人,心裏過意不去。
“張嬸子,您別這麼說。”蘇晚晚語氣真誠,“我一個人開火,鍋灶也不熟,麻煩着呢,而且我是真的特別討厭天天做飯,偶爾自己做一兩次還行,跟您家搭夥的話,我省心省力。再說了糧食就是給人吃的,分什麼金貴不金貴?我在家也常吃這些的。您要是不收,這些糧食放我屋裏,我也只能幹看着,最後還得壞了。”她故意說得有點可憐巴巴。
陸有田磕了磕煙鍋,悶聲悶氣地開口,聲音帶着點不容置疑:“老婆子,人家姑娘都說到這份上了。收下吧,按她說的辦。”他是一家之主,雖然話少,但看得明白。這姑娘不是不懂,是太懂了,而且明顯不缺這點。與其推來推去顯得矯情,不如爽快應下,以後在別的地方多照顧點就是了。
“就是就是!”田秀英忍不住附和,臉上帶着喜色,“媽,晚晚妹子說得在理!她一個人開夥多麻煩!咱們家就多添雙筷子的事兒!晚晚妹子,你放心,嫂子保證把飯做得香香的!”她已經開始盤算明天早上是熬白米粥還是蒸白面饅頭了。
孫玉蘭一聽這話,心裏的算盤也打得噼啪響。
她雖然嫉妒蘇晚晚有錢,更討厭她那漂亮臉蛋,但實打實的好處擺在眼前!精米白面啊!她尖着嗓子,立刻換了副面孔,臉上堆起假笑:“哎呀,晚晚妹子真是大氣!我就說嘛,一看你就是個爽快人!這有啥不成的?太成了!你放心,你看爹跟嫂子他們也都同意了,嫂子我做飯手藝還行,保證不糟蹋你的好東西!”她生怕張桂芳拒絕,趕緊把話頭接過來,還特意強調“你的好東西”,提醒婆婆這糧食是蘇晚晚的,不是陸家的。
這時,陸驍的兩個哥哥也下工回來了。大哥陸大山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長得敦實,一進門看到地上那堆糧食,尤其是那袋白面,眼睛都瞪圓了,憨憨地問:“這…這是哪來的?”
聽田秀英快速小聲解釋了幾句後,他搓着手,看看糧食,又看看蘇晚晚,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這…這咋好意思?晚晚妹子太破費了。”但眼神裏的渴望藏不住,誰不想吃點好的?
二哥陸二河則精明些,個子瘦高,眼珠子轉得快。
他掃了一眼陸食,又看看蘇晚晚那張漂亮的臉蛋,最後目光落在自己弟弟陸驍身上,帶着點探究。
他咧嘴一笑:“老三,你這運氣不錯啊,抽籤抽回來個‘財神爺’?晚晚妹子敞亮!我們陸家也不能小氣,娘,我看行!人多吃飯熱鬧,也省得晚晚妹子自己折騰了。”他這話說得漂亮,既捧了蘇晚晚,又發表了自己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