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理論課與實戰課
第二天清晨，段笑笑是在胸口碎片的規律脈動中醒來的。
經過一夜的冥想，他體內的暗星魔力又壯大了一圈。現在即使不刻意凝聚，也能感覺到那股暗紅色的能量在魔力回路中緩緩流動，像第二套血液循環系統。
洗漱時，他對着鏡子檢查胸口。兩塊拼接的碎片比昨天更穩定，裂紋中的暗紅色光芒像呼吸一樣明滅。段笑笑伸手觸碰，能感覺到碎片傳來的微弱意識——不是語言，而是一種類似本能的渴望：吞噬、成長、完整。
“棒棒棒。”他對着鏡子裏的自己說。
換上學院袍出門時，段笑笑遇到了同宿舍樓的其他學員——基本都是特殊指導班的“問題學生”。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女叫白露，據說她的魔力具有強烈的“衰敗”特性，能讓接觸到的生命體快速枯萎。岩石質感的女生叫石玥，土系變種，能操控岩石但無法感知其他元素。
兩人看到段笑笑，都點了點頭。白露依舊縮在黑袍裏，石玥則好奇地盯着段笑笑胸口的位置——她似乎對能量波動特別敏感。
“你的能量……變了。”石玥甕聲甕氣地說。
“變強了？”段笑笑問。
“變……復雜了。”石玥皺着眉，岩石般的皮膚微微泛光，“昨天還很純粹，今天多了一點……光？還有火？”
段笑笑心中一驚。石玥竟然能感知到他兼容的雲薇的光系特性和從熔岩池吞噬的火系能量殘存。這個看似憨厚的女生，感知能力恐怕遠超常人。
“去上課吧。”白露輕聲說，聲音細得像遊絲。
三人結伴前往東側塔樓——這是他們入學院以來第一次結伴而行。段笑笑發現，雖然同爲“異類”，但彼此間有種微妙的默契：都不問對方的秘密，都保持適當的距離，但又在需要時互相照應。
特殊指導班的教室裏，雲薇已經在了。
她今天換了一身淺綠色的袍子，頭發用一根木簪簡單地挽起，正趴在講台上寫教案。陽光從水晶窗格透進來，在她亞麻色的發絲上鍍了一層金邊。
聽到開門聲，雲薇抬起頭，眼鏡後的眼睛彎成月牙：“早上好。笑笑同學，白露同學，石玥同學。”
三人各自坐下。雲薇走到講台前，拍了拍手：“今天上午是理論深化課，我們要講《魔力屬性的復合與變異》。”
她翻開教案，又看了眼段笑笑：“特別是你，笑笑同學。你的暗星魔力具有兼容特性，理論上可以發展爲復合屬性——這是很罕見的路徑，但潛力也很大。”
接下來的兩小時，雲薇系統地講解了魔力屬性的分類、復合的可能性和風險。段笑笑聽得格外認真，因爲每一段理論都能對應上他的實際情況。
“最常見的復合屬性是冰火雙修，”雲薇在空氣中用魔法光點繪制出兩個交疊的魔法陣，“但歷史記錄中，只有十七人成功，其中十三人在三十歲前魔力沖突暴走而亡。所以我不建議你們輕易嚐試屬性復合，除非——”
她看向段笑笑：“除非你的魔力本身就具有兼容特性，能自然化解屬性沖突。”
白露舉手，細聲問：“雲導師，衰敗屬性……有可能復合嗎？”
雲薇想了想：“理論上有。如果能找到‘生命’屬性的魔力進行中和，也許能進化成‘輪回’屬性——但那需要極其精密的控制和強大的靈魂承載力。”
白露低下頭，不再說話。
石玥倒是很直接：“我想變硬點，現在只能操控石頭，自己不夠硬。”
雲薇笑了：“土系變種的發展方向很多，課後我給你找些資料。”
課程進行到一半時，教室門被敲響了。
門外站着藍冰璃。她依舊穿着冰藍色鑲邊的首席生制服，銀發一絲不苟，手裏拿着一疊文件。看到教室裏的景象，她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雲薇導師，打擾了。”藍冰璃的聲音像冰晶碰撞，“這是下個月班級實戰測試的詳細規則和場地分配。”
她把文件放在講台上，目光掃過教室裏的三個學員，在段笑笑身上停留了一瞬：“實戰測試是五人小隊制，我們班只有三人，需要和其他班級組隊。我已經申請和B班、C班的部分學員混合組隊，名單在這裏。”
雲薇接過文件看了看，點頭：“辛苦你了，冰璃。”
“應該的。”藍冰璃轉身要走，又停下，“另外，段笑笑學員，放學後到訓練場三號區。你需要開始實戰訓練了。”
段笑笑愣了愣：“實戰訓練？”
“你不會以爲光有魔力就能通過實戰測試吧？”藍冰璃冷冷地說，“魔法是戰鬥技藝，不是表演藝術。今天下午三點，別遲到。”
說完，她徑直離開了。
雲薇看着關上的門，輕嘆一聲：“冰璃她……其實是爲你好。實戰測試的淘汰率有百分之三十，通不過的學員會被降級或勸退。”
她看向段笑笑，認真地說：“所以下午的訓練要認真對待。冰璃雖然嚴厲，但她是學院年輕一代中最強的實戰派之一。”
段笑笑點頭。他知道藍冰璃說得對——在垃圾星的時候他就明白一個道理：力量不是用來炫耀的，是用來保護自己和奪取生存資源的。
理論課結束後，雲薇單獨留下了段笑笑。
“關於實戰訓練，我有些建議。”她攤開一張羊皮紙，用魔法筆快速繪制着圖案，“你的暗星魔力具有吞噬特性，這在實戰中既是優勢也是弱點。”
“優勢是你可以消耗對手的魔力，拖延戰鬥；弱點是如果對手的魔力屬性過於狂暴或帶有毒性，你吞噬後可能會反噬自身。”
雲薇在紙上標注了幾個重點：“所以，前期戰鬥要以防守和試探爲主，摸清對手的魔力特性後再決定是否吞噬。另外——”
她猶豫了一下，臉頰微紅：“如果你在訓練中受傷……可以通過我們的靈魂鏈接向我求救。我能在一定程度上遠程穩定你的魔力。”
“謝謝雲薇導師。”段笑笑認真地說。
“叫我雲薇就好……”她小聲糾正，然後擺擺手，“去吃飯吧，下午還要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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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食堂今天格外熱鬧。
段笑笑端着餐盤找位置時，聽到了周圍的議論聲——
“聽說了嗎？今年的實戰測試要在‘幻霧森林’進行！”
“真的？那不是二年級的場地嗎？”
“據說是因爲今年新生質量高，學院想加大難度……”
段笑笑找了個角落坐下，默默聽着。幻霧森林他聽說過，在《學院地理》課上學過，那是一片被魔法濃霧籠罩的模擬戰場，裏面有各種幻象陷阱和模擬魔物，是星輝學院中級難度的實戰場地。
“喂，讓讓。”
一個餐盤放在了他對面。段笑笑抬頭，看到炎雨晴端着堆成小山的食物坐下——烤魔獸肉、魔法蔬菜、發光的水果布丁，還有一大杯冒着熱氣的紅色飲料。
“看什麼？運動量大當然吃得多。”炎雨晴咬了一大口肉，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段笑笑，“聽說藍冰塊要給你開小灶了？”
“下午實戰訓練。”段笑笑說。
“哈！”炎雨晴笑出聲，“那冰山臉居然會主動教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她灌了一口紅色飲料，滿足地哈了口氣，“不過她教實戰確實有一套。我們那一屆，她的實戰成績是斷層第一。”
段笑笑好奇：“你們是同一屆？”
“嗯，入學那年她第一我第二。”炎雨晴撇撇嘴，“差零點三分，氣死我了。後來我就專攻火系塑形，她在冰系操控上越來越變態……算了不說這個。”
她身體前傾，壓低聲音：“下午訓練的時候，找機會吞噬她的冰系魔力試試。”
段笑笑一愣：“這……可以嗎？”
“爲什麼不行？她的冰系魔力純度極高，而且蘊含着強大的‘鎮壓’特性。如果你能成功兼容，對穩定你的吞噬能力有很大好處。”炎雨晴露出狡黠的笑，“當然，別讓她發現是我教的。你就說……自己突發奇想。”
段笑笑覺得這個建議有點冒險，但確實誘人。藍冰璃的冰系魔力，光是通過靈魂鏈接的微弱感知，就能感覺到那股力量的精純和強大。
“我考慮考慮。”
“隨便你。”炎雨晴吃完最後一口布丁，站起來，“對了，今晚熔爐夜班開放，你要不要來？我搞到一批‘熔火晶’，火系魔力濃度是普通熔岩的三倍，適合你這種吞噬怪胎。”
“幾點？”
“宵禁前兩小時，八點到十點。”炎雨晴揮揮手，“愛來不來。”
她端着空餐盤走了，火紅色的馬尾在食堂燈光下甩出一道弧線。
段笑笑吃完飯，又在食堂坐了一會兒。他觀察着周圍的學員，試圖從她們的交談中收集更多關於實戰測試的信息。
就在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請問……這裏有人嗎？”
抬頭，一個穿着水藍色學院袍的少女站在桌旁。她有着柔順的淺棕色長發，眼睛是溫柔的湖綠色，氣質溫婉如水。胸前的徽章是一顆半星辰——見習魔女巔峰。
“沒人，請坐。”段笑笑說。
少女輕輕坐下，把餐盤放好，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是段笑笑同學吧？我是C班的林清漪。我們……可能會在實戰測試中組隊。”
段笑笑想起來了——藍冰璃給的組隊名單上，確實有林清漪這個名字，備注是“水系治療與操控，綜合評定B+”。
“你好。”段笑笑點頭。
林清漪小口吃着魔法蔬菜，偶爾抬眼看看段笑笑，欲言又止。終於，她鼓起勇氣問：“那個……我能感覺到，你的魔力波動很特別。不是傳統的元素屬性，但有種……包容的感覺？”
段笑笑心中微驚。又是一個感知敏銳的？
“算是吧。”他模棱兩可地回答。
“啊，抱歉，我不是要打探你的秘密。”林清漪連忙擺手，臉頰微紅，“我只是……對特殊的魔力屬性很感興趣。我自己是水系，但一直想嚐試開發‘治療’的衍生特性，可進展很慢……”
她說着說着聲音小了下去，低頭戳着盤子裏的蔬菜。
段笑笑看着她，突然想起雲薇的理論課內容：“雲薇導師說，水系要開發治療特性，需要兼容‘生命’屬性的魔力共鳴。你可以試試去學院的生命花園冥想，那裏有濃鬱的生命氣息。”
林清漪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謝謝你，段同學！”
她開心地笑起來，湖綠色的眼睛彎成月牙。那一瞬間，段笑笑感覺到胸口的碎片輕輕震動了一下——不是對能量的渴望，而是一種……愉悅？
這個碎片難道還有情緒？
“不客氣。”段笑笑說。
兩人又聊了幾句關於實戰測試的事。林清漪雖然看起來溫婉，但對戰鬥的理解很到位，提出了幾個實用的團隊配合建議。
離開食堂時，林清漪輕聲說：“段同學，實戰測試請多關照。我……我會努力不拖後腿的。”
“彼此彼此。”
看着林清漪離開的背影，段笑笑突然覺得，這個學院裏的學員，並不都是那麼難以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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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訓練場三號區。
這裏是學院的室內實戰訓練場，場地是一個邊長五十米的方形空間，地面和牆壁都覆蓋着吸收魔力的特殊材料。場邊有十幾排觀戰席，此刻稀稀拉拉坐着幾個看熱鬧的學員。
段笑笑到的時候，藍冰璃已經在了。
她換了一身便於活動的訓練服——依舊是冰藍色調，但剪裁貼身，勾勒出修長勻稱的身形。銀白色長發扎成高馬尾，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
“遲到三十秒。”藍冰璃看了眼牆上的魔法時鍾，“實戰中，三十秒足夠對手布置三個陷阱或者完成一次蓄力魔法。”
“抱歉。”段笑笑說。
藍冰璃沒有繼續追究，而是直接進入正題：“實戰測試的基本規則你應該知道了。五人小隊，在幻霧森林中生存六小時，同時收集‘星輝碎片’。碎片數量排名後百分之三十的隊伍淘汰。”
她抬手，空氣中凝結出幾行冰晶文字：
“你的任務：第一，保護隊內的治療和輔助；第二，利用你的吞噬特性消耗對手；第三，在必要時，作爲奇兵突襲。”
冰晶文字消散，藍冰璃看向段笑笑：“現在，展示你目前的實戰水平。用你最強的攻擊打我。”
段笑笑沒有猶豫。他後退三步，右手凝聚暗星魔力，同時回憶起炎雨晴在熔爐教他的能量壓縮技巧。
暗紅色的能量球在掌心快速旋轉、壓縮，從蘋果大小縮小到拳頭大小，但散發出的能量波動卻強了一倍不止。
“去！”
能量球射向藍冰璃。
藍冰璃沒有移動，只是抬起左手。一面冰晶盾牌瞬間凝結在身前，盾面光滑如鏡。
暗星能量球擊中冰盾——
沒有爆炸，沒有沖擊波。能量球像水滴融入大海一樣，被冰盾吸收、轉化，然後冰盾的表面泛起了一層淡淡的暗紅色紋路。
“吞噬？”藍冰璃挑眉，“你的魔力確實特殊。但威力太弱，速度太慢。實戰中對手不會站着讓你打。”
她揮手，冰盾碎裂成無數冰晶，懸浮在空中：“現在，換我攻擊。你的任務是防御和閃避，堅持三分鍾。”
話音落下的瞬間，數十枚冰晶同時射來！
段笑笑瞳孔收縮，本能地凝聚暗星魔力在身前形成一面能量護盾。但冰晶的速度太快，角度太刁鑽，護盾只擋下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冰晶從他身側、頭頂掠過——每一枚都精準地擦着他的衣角，沒有真正擊中，但帶來的寒氣讓他皮膚刺痛。
“移動！魔法師不是活靶子！”藍冰璃冷喝。
段笑笑開始在場內奔跑、翻滾、急停轉向。暗星魔力被他運用到極致：時而凝聚護盾格擋，時而化作能量束擊碎冰晶，甚至嚐試吞噬幾枚冰晶的能量。
但他很快發現，藍冰璃的冰系魔力太難吞噬了——那股力量太精純、太穩定，暗星魔力需要花費數倍的時間和精力才能轉化一點點。
三分鍾過得像三個小時。
當藍冰璃喊停時，段笑笑已經渾身被汗水浸透，魔力消耗了大半，身上雖然沒有傷口，但到處都是冰晶擦過的凍傷痕跡。
“勉強及格。”藍冰璃走過來，手指在空中劃出一個治療魔法陣，“你的戰鬥本能不錯，魔力運用也有創意。但缺點很明顯：缺乏系統訓練，對魔力的精細控制不足，面對高強度攻擊時容易慌亂。”
淡藍色的治療光暈籠罩段笑笑，凍傷迅速愈合，消耗的魔力也開始緩慢恢復。
“從今天起，每天下午三點到五點，來這裏訓練。”藍冰璃說，“我會教你基礎魔法戰技、戰術走位、魔力分配。如果你能在一個月內達到正式魔女的平均實戰水平，實戰測試就有希望通過。”
段笑笑點頭，喘着氣說：“謝謝。”
藍冰璃沒回應，而是突然問：“你的魔力……能吞噬冰系能量？”
“可以，但很慢，很費力。”
“那是因爲你的兼容特性還沒有完全開發。”藍冰璃抬起手，掌心凝結出一顆純淨的冰晶，“這是我的魔力核心——‘絕對零度’。如果你能成功兼容它，對冰系魔法的抗性會大幅提升，吞噬效率也會提高。”
她把冰晶遞給段笑笑：“嚐試吞噬。我會控制輸出，如果承受不住就立刻停止。”
段笑笑接過冰晶。觸手的瞬間，刺骨的寒意順着手臂蔓延，暗星魔力自動激活開始吞噬轉化。這一次比之前輕鬆一些——因爲冰晶的能量是穩定的、主動釋放的，而不是戰鬥中狂暴的攻擊性能量。
暗紅色的光芒包裹住冰晶，緩緩將其消融、吸收。段笑笑能感覺到，自己的魔力中多了一絲冰寒的特性，而且對低溫的耐受度明顯提升了。
整個過程持續了五分鍾。
當冰晶完全消失時，段笑笑呼出的氣息都帶着淡淡的白色寒氣。
“成功了？”藍冰璃問。
“嗯，兼容了一部分。”段笑笑活動了一下手指，指尖凝結出一小片暗紅色的冰晶——這是暗星魔力融合冰系特性的產物。
藍冰璃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恢復平靜：“很好。這說明你的兼容潛力比我想象的更大。明天開始，我會在訓練中加入屬性對抗環節，讓你適應不同屬性的魔法攻擊。”
她看了眼牆上的時鍾：“今天到此爲止。回去後做魔力恢復冥想，鞏固今天的收獲。”
段笑笑正要離開，藍冰璃又叫住他。
“還有一件事。”她猶豫了一下，聲音比平時低了一些，“關於你和雲薇導師的靈魂鏈接……要謹慎使用。深度靈魂鏈接雖然能快速提升實力，但也會帶來情感共鳴和依賴。魔法師要保持獨立的意志。”
段笑笑愣了愣，點頭：“我明白。”
藍冰璃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擺了擺手：“去吧。”
離開訓練場時，段笑笑回頭看了一眼。藍冰璃獨自站在場地中央，正在用冰系魔法修復剛才訓練造成的痕跡。銀發馬尾在燈光下微微晃動，背影顯得有點……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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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熔爐。
段笑笑如約而至。夜班的熔爐比白天安靜很多，只有零星幾個火系學員在練習。炎雨晴站在中央熔岩池的控制台前，正調整着什麼。
“來了？”她頭也不回，“換上防護服，今天玩點刺激的。”
段笑笑換上特制的防火訓練服——這種衣服能抵抗高溫，但無法隔絕魔力滲透。他走到控制台旁，看到炎雨晴正在調整幾個魔法水晶的排列。
“熔火晶已經布置好了。”炎雨晴指了指熔岩池底部隱約可見的幾塊暗紅色晶石，“它們會持續釋放高濃度火系魔力，濃度是白天的三倍。你在池邊吞噬，我會監控你的狀態，一旦魔力回路出現過載跡象就立刻拉你出來。”
她終於轉過身，琥珀色的眼睛在熔爐的火光中格外明亮：“準備好了嗎，吞噬怪胎？”
“棒棒棒。”段笑笑說。
“哈，這口號不錯。”炎雨晴笑了一聲，然後嚴肅起來，“記住，今天的重點是控制。不是吞噬越多越好，而是要在吞噬的同時，保持魔力回路的穩定和靈魂的清醒。如果被狂暴的火系能量沖昏頭腦，你會變成只會吞噬的怪物。”
段笑笑點頭，走到熔岩池邊坐下。
這一次，他剛把手伸進去，狂暴的能量就洶涌而來。熔火晶釋放的火系魔力比普通熔岩純粹得多，也狂暴得多，像燒紅的鐵水直接灌入體內。
劇痛瞬間爆發。
但段笑笑早有準備。他運轉雲薇教的控制技巧，用暗星魔力在體內構建緩沖層，將涌入的能量分批次、緩慢地吞噬轉化。同時，他調動下午兼容的冰系特性，用那股清涼鎮壓火系能量的狂暴。
有效。
痛苦還在，但可控。魔力以驚人的速度增長，回路被強行拓寬，靈魂在極端壓力下變得更堅韌。
炎雨晴站在控制台前，看着監測水晶上的數據，眼中閃過驚訝和欣賞。
“這小子……控制力進步這麼快？昨天還手忙腳亂，今天就能構建緩沖層了……”她低聲自語，然後笑了，“有意思，真有意思。”
一個半小時後，段笑笑主動收手。
他抽回手臂，皮膚表面的暗紅色光紋比昨天更密集，但消退得也更快。體內的暗星魔力總量，幾乎翻了一倍。
“感覺怎麼樣？”炎雨晴走過來，遞給他一杯冰鎮的魔法飲料。
段笑笑一飲而盡，長舒一口氣：“痛，但爽。”
“哈！就是這個感覺！”炎雨晴大笑，拍了拍他的肩，“魔法師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純粹——變強，然後更痛，然後更強！”
她坐下來，和段笑笑並肩看着翻涌的熔岩池：“你知道嗎，我第一次進熔爐的時候，差點被燒成灰。那時候我就想，要麼死在這裏，要麼征服這裏。我選了後者。”
段笑笑側頭看她。火光映照下，炎雨晴的側臉線條分明，眼中燃燒着不滅的火焰。
“爲什麼這麼拼命？”他問。
“因爲我想證明。”炎雨晴說，“證明火系不是只有破壞，證明女性魔法師不輸給任何人，證明……我能達到我爺爺沒達到的高度。”
她頓了頓，語氣難得柔軟了一瞬：“我爺爺是上一代的火系聖魔女候選，但在一場深淵戰爭中隕落了。他臨終前說，火系魔法的終極不是毀滅，是創造——創造生命，創造奇跡。我想替他證明這一點。”
段笑笑沉默片刻，說：“你會證明的。”
炎雨晴看了他一眼，笑了：“你也是。魔法絕緣體覺醒暗星魔力，這本身就是奇跡。所以別浪費這份天賦，段笑笑。”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直到宵禁預備鍾聲響起。
離開熔爐時，炎雨晴突然說：“對了，實戰測試的時候，如果遇到火系對手，記得找我特訓。火系魔法我熟，能教你針對性的戰術。”
“好。”
“還有……如果藍冰塊訓練得太狠，你可以來熔爐療傷。火系魔力對凍傷有奇效。”炎雨晴眨眨眼，“當然，收費的——一次特訓換一頓飯，怎麼樣？”
段笑笑笑了：“成交。”
回宿舍的路上，夜空中的兩顆月亮已經升到中天。段笑笑抬頭看着星空，感受着體內蓬勃的暗星魔力，和靈魂鏈接中隱約傳來的三個光點：雲薇的溫暖、藍冰璃的清冷、炎雨晴的灼熱。
還有胸口的碎片，正平穩地脈動着，仿佛在說：還不夠，還要更多，還要更強。
“棒棒棒。”段笑笑低聲說，眼中閃爍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一個月後的實戰測試，他要讓所有人看到——魔法少男，不是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