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沈影帝那出神入化的演技,他要是想演,還真沒人能看的出來,無論什麼樣的情緒都能掩飾的非常好。
但這會兒,他是一點都控制不住。
咬牙切齒的模樣真心實意的很。
可是不能發火,如果這房子真的被傅沉越給收了,他的的確確算是個小偷。
要是對方報個警,直接就能進去了。
麻的,社會新聞。
江嶠沉沉地吸了一口氣,再呼出去,告訴自己要冷靜。
“傅先生,栩哥剛走,就算是買房,那也沒這麼快吧。”
他故意叫的親近些,好證明兩個人的關系確實不錯。
但他沒想到,這話說完,周圍更是涼颼颼的,傅沉越的臉色剛好,又沉了下來。
這男人變臉跟變天一樣,陰晴不定的,翻書也沒這麼快的吧。
江嶠實在摸不懂他的心思。
他跟傅沉越其實也沒多熟,所以一點想不明白,對方的這通操作究竟是爲了什麼。
傅沉越就那麼看着他,目光沉沉,充滿了壓力,許久才開口:“我怎麼不知道他還有你這麼個好朋友。”
江嶠:“傅先生跟栩哥很熟嗎,我怎麼也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你。”
火藥味一瞬間就濃厚了起來。
傅沉越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笑:“沒提起過我,那你還能一眼就將我認出來。”
江嶠心頭一跳,他倒是將這事兒給忘了。
沈清栩認識傅沉越,但江嶠未必認識。
傅沉越這人向來低調,也很少出現在公衆場合,就連自己認識他,那也純屬偶然,以江嶠的人脈根本接觸不到對方。
傅沉越往前走了兩步,身高上的差距讓他莫名的覺得有壓力。
江嶠並不矮,一七九的身形在對方的面前竟然顯得有些不夠看,這是吃生長激素長大的嗎?
傅沉越的目光越來越危險:“你看見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是誰,不光知道,還知道我跟沈清栩認識,但我並沒有見過你,更沒有聽沈清栩提起過你,所以……你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好朋友?”
江嶠:……
這是仗着他死了就胡編亂造是嗎?
別說死了,活着的時候他們也沒多少交流的機會。
江嶠已經穩住了表情:“傅先生當然不認識我這種小人物,只不過有幸在一次酒會上遠遠見過。”
傅沉越:“見過一次就記得這麼清楚,那你記性還挺不錯的。”
江嶠忍着心頭那點羞恥,面不改色地誇道:“傅先生天資卓越,這樣的身形和樣貌,應該誰見了都忘不了吧。”
傅沉越似乎輕輕地笑了一聲:“我還不知道原來有人這麼惦記我。”
誰特麼惦記你了!!!
江嶠發現他以前對傅沉越的那些了解真的是太膚淺了,這哪兒是人啊,這根本就是狗,傅老狗!
錢肯定是拿不到了,此地不宜久留,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走,離這人越遠越好,直覺告訴他,拖下去沒好事。
但顯然傅沉越不是什麼可以糊弄的人,他似乎對江嶠產生了一種極爲濃厚的興趣。
傅沉越雙手環胸:“你說你是沈清栩的好朋友,那他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
江嶠:“好朋友當然什麼都知道。”
再沒有誰比他更了解自己了。
就在這個時候江嶠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身上溼噠噠的,真的是涼透了。
傅沉越手指敲了敲手臂:“去洗澡。”
江嶠:?
這人的腦回路到底有沒有問題。
傅沉越:“我不喜歡重復第二遍。”
江嶠又打了一個噴嚏,麻利地轉身,非常路熟的進了浴室,並且咔嚓一聲鎖上了門。
傅沉越神色不明,盯着關上的浴室門像是要將那磨砂玻璃給盯出一個洞來。
浴室裏幹幹淨淨的,他之前用的東西都還在,洗漱用品全都沒有動過。
江嶠將衣服脫下丟進一旁的髒衣簍,站在淋浴下倒是沒什麼不自在,畢竟是自己家,比起出租房那狹小的浴室,要舒服的太多了。
只是一想到門外站着的人,又惆悵起來。
這叫什麼事兒,也不知道傅沉越究竟打算幹什麼。
這澡洗的慢騰騰的,直到皮都泡皺了,他才關了淋浴,從裏面櫃子裏拿過一件浴袍穿上,然後出了門習慣性地進了臥室。
一邊走還一邊擦着頭發,用的是他自己慣常使用的那條毛巾,自在休閒的樣子就像是在這間屋子裏生活了很久一樣。
住的還是主臥的那種。
傅沉越坐在沙發上,眼睜睜地看着人進了門,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穿着一身家居服出來了。
這家居服……是沈清栩的。
江嶠洗了個澡,太舒服了。
鼻尖環繞着熟悉的味道,衣服也是自己的。
就是沈清栩比江嶠還要高一點,這衣服稍微有一點大,但是沒關系,這些都不重要!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過詭異,先是意外身亡,再從另一個身體裏醒來,然後還參加了自己的葬禮,神經一直緊繃着。
這會兒被熟悉的味道給包圍,下意識地就放鬆下來。
直到看到沙發上那個雙臂環繞,盯着他看的傅老狗。
傅沉越神色很平靜,看不出來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還是真的一點都不介意了。
他面前的茶幾上放着一瓶紅酒,兩個杯子,瞧着就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傅沉越揚了揚下巴:“坐。”
江嶠猶豫了一下,坐下了。
傅沉越又慢條斯理地打開了酒瓶,倒了兩杯酒。
江嶠嘴角抽動,這紅酒是他自己的藏品,這人倒是一點不客氣。
“還沒請教,貴姓。”
傅沉越身上有股與生俱來的優雅和矜貴,這個男人氣場很強,當他放下姿態,用一種親近的態度跟人交流的時候,會格外的讓人放鬆警惕。
江嶠撩起眼皮,不經意地看了他一眼,接過對方遞來的酒杯,輕聲道:“我姓江,江嶠。”
短短兩三天,他對這個身份適應的可真快。
傅沉越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對這個名字的認可,還只是一種習慣。
他身體微微後仰,整個人依靠在了後背的沙發上,姿態慵懶,說話漫不經心,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強硬。
“你說你知道沈清栩的所有事情。”
江嶠心中警鈴大作,總覺得有種風雨欲來的不懷好意。
傅沉越緊接着開口:“聊聊吧。”
江嶠捏緊了手中的杯子:“聊什麼?”
傅沉越:“沈清栩。”
江嶠:……
這姓傅的不會是他的粉絲吧?
不確定,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