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清又給她倒了一杯放在她的手邊後抓着祝安伸過來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
“還要吃飯嗎？”
祝安舔了舔唇角點頭。
“那喝這麼多水還能吃下去嗎？”
祝安依舊點頭。
周柏清無奈，鬆開她的手腕，只能耐心的和她說：“先吃飯，等會吃完再喝，行不行？”
祝海附和，說着往祝安碗裏夾着紅燒肉，“對，先吃飯。”
周柏清把水杯放在自己的左手邊，抬了抬下巴，示意祝安，“吃。”
祝安這才低着頭繼續吃，乖乖巧巧的。
周柏清伸手。
祝安像是感覺到一般，整個人哆嗦了一下，如應激一般，周柏清發覺後，眸光沉了幾分，手在她頭頂頓住，虛握了下收回，只是叮囑了句。
“慢點吃。”
祝安嘴巴塞的鼓鼓的，聞言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
還算乖的。
周柏清眼梢帶了點笑，屋裏開着空調，但是祝安穿着厚外套，還是無濟於事，把她額頭前汗溼的劉海往後捋了捋，又一次問她。
“是不是很熱，把外套脫了好不好？”
她的回答和第一次一樣。
祝海插話，“行了，不脫就不脫，先讓孩子吃飯。”
周柏清低低的嗯了一聲，伸手擦掉祝安臉上的米粒。
吃完後，周柏清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端到廚房，祝安就跟在他的後面，亦步亦趨的，手裏捧着周柏清給她的酸奶小口喝着。
這已經是第二袋了，喝完之後周柏清接過來扔進垃圾桶裏，居高臨下看着祝安水亮的眼睛。
“還要喝？”
沒等祝安有所動作。
周柏清說：“想喝也不能喝了，等明天喝可以，再喝晚上睡覺會難受知道嗎？”
祝安眨了眨眼睛，很乖的伸手拉着周柏清的小拇指。
他的手上還沾着水，祝安也絲毫不介意。
軟軟的觸感，周柏清突然想到了巷子裏那只怕生，卻見到他過去就自動湊過來的小貓，會乖乖的對着他露出肚皮，也會乖乖的蹭他的手心，軟乎乎的。
唯一的區別就是在這，祝安的手指泛涼，周柏清微不可察的回握了下她的手指，不禁皺眉，空着的那只手抽了一張紙出來，把手上的水擦幹淨，順便也輕柔的給祝安的手擦了一遍。
與此同時，那間放着些許雜物的小房間裏發出一點聲響。
周柏清過去，祝安抓着他的衣角跟他一起。
小房間裏，祝海正在撿不小心碰掉的書，上了年紀的老人腰多少都會有毛病，祝海也不例外，直起身子後用手捶了捶。
周柏清走到他接過來，“剛才林阿姨不是說要買什麼東西，您過去看一下吧。”
“這裏我來收拾就好。”
“行，我過去看看。”祝海說着往外面走，路過祝安的時候停下，似乎也是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腦袋。
誰知道祝安往周柏清身後躲了躲，閉上眼睛，拉着周柏清衣服的手顫抖着。
周柏清感受到後，把她緊緊攥着的手分開，捏了捏她的手心，搓着她的指尖，要給她指尖上的寒意驅趕一點。
祝海嘆了一口氣，手背在後面，轉身出去。
那背影，看着比原先佝僂了點。
祝海出去後，小房間裏就剩下周柏清，和還有些顫抖，把自己嘴唇咬的發白的祝安。
周柏清發現後，那上面已經出現了紅血絲，他壓着眉。
“鬆開。”
祝安睫毛顫了顫，不知道有沒有在聽周柏清說話，牙齒依舊咬的很緊。
周柏清捏着她的下巴，聲音有些冷。
“不疼嗎？”
“鬆開。”
話落，祝安聽話的鬆開。
周柏清檢查了一下，沒有出血，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是不是語氣有點惡劣了，嗓音溫和下來，“疼不疼？”
祝安搖了搖頭。
都快出血了還不疼。
周柏清嘆了口氣，“下次不要咬了知道嗎？”
“聽懂的話就點點頭。”
祝安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盯着周柏清的眼睛看，片刻後，整個人撞進他的懷裏，纖細的胳膊環着他的腰，腦袋抵在他的胸口處，而後，很輕很輕很輕的點了下頭。
周柏清對於她突然抱過來的動作顯然有些措手不及，低頭看着胸膛處那顆腦袋，輕呼一口氣，像是沒辦法了，本來要落在祝安頭頂的手，落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
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周柏清還是感受到了那下面凸起的骨頭，甚至有些咯手。
周柏清握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覺用了點力。
祝安腦袋在他胸口微蹭了兩下，屬於周柏清身上的溫暖，像是會蔓延一般，蔓延到了她的身上。
她抱緊了點。
也渴望周柏清抱緊她。
因爲她太冷了。
所以抱緊她吧。
就這樣抱了一會，周柏清就開始收拾房間了，而祝安則是安安靜靜的在一邊坐着，手裏拿着手機，上面放着動畫片，周柏清給她找的。
其實小房間定期都會收拾，並沒有多髒，只是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好了。
就是在換洗衣服上犯了難。
周柏清去看祝安。
祝安也抬起頭看他。
現在時間已經晚了，外面的商鋪估計也都關門了，最遲也要等到明天去買，家裏又沒有女孩的衣服。
只能先將就一下了。
周柏清去了自己的房間，找了一件長袖和寬鬆褲子。
洗澡的地方就在小房間的隔壁。
“水已經調好了，打開就行了，還有新的毛巾就放在旁邊，洗完記得擦幹淨，”祝安進去之前，周柏清說着，“自己可以洗嗎？”
他問祝安。
祝安點了點頭。
周柏清：“那就行，進去吧，換下來的衣服記得遞給我。”
祝安照做，進去之後把衣服脫掉後，就順着留的門縫遞給了站在門外的周柏清。
周柏清接過，餘光掃到祝安露出的半截手腕上的疤痕，咬了下後槽牙，眸色陰冷，替祝安關上門的時候不忘囑咐她。
“小心點，別摔着。”
“篤篤。”祝安敲了兩下門，意思是自己知道了，接着裏面響起了水聲。
周柏清就在外面的洗漱台前把祝安換下來的衣服手洗了，搭在外面的陽台上。
一個小時後，祝安從裏面出來，身上穿着周柏清的衣服，頭發溼漉漉的垂在肩膀上。
兩只手提着褲子。
褲子太大了。
周柏清先是蹲下來把過長的褲子卷起來點，又把褲腰的繩子系緊到不會掉，也不會勒的程度，最後把衣服袖子卷到手腕處，這才接過她手裏的毛巾給她擦着頭發。
然後拿出電吹風插上電，溫熱的手指穿梭在她的發間，直到頭發吹幹。
全程祝安都很乖的任他擺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