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帝都百年世家帝白家,深宅大院裏,如同一幅凝固了時光的工筆重彩。飛檐鬥拱在冬日的薄陽下投下森嚴的陰影,回廊九曲,庭院深深,每一塊青磚黛瓦都浸透着百年世家的威嚴與孤寂。
這幾日,葉晚也從白雲驍口中了解。
帝都的四大家族各有根基,古家是商政兩界均有涉獵,每代都有軍政的人才,白雲驍、白心悅的媽媽就是古家大小姐,與白家是姻親關系;白家醫學世家,但是白雲驍對醫學並無興趣,轉而投身爲金融投資,原本醫學傳承應由白心悅繼承,然而白心悅出事後,一直由白老爺子打理。幸而葉晚也是醫科聖手,能夠接替白心悅的位置;蘇家專注於文化傳媒領域,現在的董事長是蘇硯深;方家是後來者,則在科技領域發展商業;各自都有自己的領域與驕傲。
古家的政商人脈爲其他三家提供了不少便利,而白家的醫學背景也時常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救人性命。蘇家的文化傳媒更是將四大家族的風采傳播得更廣,方家的科技產品也融入了四大家族生活的方方面面。
四大家族之間,雖偶有摩擦,但更多的是相互扶持與共贏。
白雲驍雖然投身金融,但心中對白家的醫學傳承仍懷有敬意。他深知,醫學不僅僅是治病救人,更是一種對生命的尊重與敬畏。因此,當葉晚展現出她在醫學上的天賦與熱情時,白雲驍心中是欣慰的,他知道,白家的醫學傳承,終於有了合適的繼承人。
而葉晚,對於這個全新的身份與挑戰,也是滿懷期待。她深知,自己不僅是在接替白心悅的位置,更是在繼承一種責任與榮耀。在未來的日子裏,她將以自己的醫術,繼續守護這片土地上的人們,讓白家的醫學之光,繼續照耀未來。
白家除了白老爺子白振邦,還有二爺白振興,三爺白振天。
白振興有一兒一女,兒子白雲恒是有名的律師,女兒白心柔也是有名的服裝設計師;三爺白振天只有一個女兒,白心蕊。白心蕊被“處罰”後白振天也被送去國外提前養老了。
在一次慈善救濟活動中,一位母親以自己的身體爲盾,保護了懷中的嬰兒。白振邦目睹了這一幕,心生憐憫,遂決定收養這位嬰兒,並爲其取名白心蘭。白心蘭雖非白家血脈,但白振邦對她視如己出。
她性格溫婉,聰明伶俐,小時候與白心悅、白心柔、白心蕊等相處融洽。
或許是因爲白心悅從小便受到家族的重點培養,被視爲醫學傳承的希望,而白心蘭雖然被白振邦收養,享受着白家的溫暖,但內心深處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那份對認同和關注的渴望漸漸扭曲成了嫉妒。
每當看到白心悅在醫學領域展現才華,或是受到家族成員的誇贊,白心蘭的心中就會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她開始暗暗較勁,想要證明自己並不比白心悅差,但這份努力往往因爲方法不當而適得其反,反而讓她與白心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這不,今日。
白心蘭,這位名義上的“二姨”又來了,成了葉晚踏足白家後最“殷勤”的影子。
她穿着一身藕荷色蘇繡旗袍,身姿依舊窈窕,臉上永遠掛着恰到好處的、春風化雨般的溫婉笑容。每日晨昏定省,她必會準時出現在葉晚暫居的“聽雪軒”,帶着親手燉制的燕窩羹或時令藥膳。
“晚晚啊,昨晚睡得好嗎?”
白心蘭將一盅熱氣騰騰的燕窩放在黃花梨小幾上,動作優雅地揭開蓋子,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眼底的算計,
“快嚐嚐,加了上好的血燕和川貝,最是潤肺安神。你媽媽……當年最愛喝這個。”
她適時地提起白心悅,語氣帶着恰到好處的懷念與傷感,仿佛真是一位慈愛緬懷姐姐的姨母。
葉晚坐在窗邊的圈椅裏,身上蓋着一件狐狸毛毯,肩部的固定帶在寬袍下並不明顯。她手中捧着一卷泛黃的《本草拾遺》,聞言抬眸,目光平靜無波地落在白心蘭臉上,清冷的眼神仿佛能穿透那層溫情的面紗:
“多謝二姨費心。我很好。”
她的回應永遠簡潔而疏離,如同堅冰,讓白心蘭那看似無微不至的關懷總顯得無處着力。
白心蘭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隨即綻開得更加柔和:
“那就好,那就好。你初來乍到,有什麼不習慣的,缺什麼少什麼,盡管跟二姨說。網上有些流言也不要太在意了。”
她一邊說,一邊用眼角餘光留意着葉晚的神情,試探着拋出誘餌。
葉晚只是微微頷首,指尖拂過書頁上“鉤吻”的圖樣,聲音依舊平淡:
“清者自清。”
白心蘭碰了個軟釘子,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面上卻依舊笑得溫婉:
“晚晚真沉得住氣,只是……”
葉晚打斷她,放下書卷,目光終於直視白心蘭,那眼神清澈銳利,帶着一種洞穿人心的力量,
“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二姨若有閒暇,不妨替我留意一下,流言的源頭是誰?也好讓我當面道謝,謝謝他如此‘掛念’。”
白心蘭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後背莫名升起一股寒意。葉晚這話,綿裏藏針!她幹笑兩聲,連忙岔開話題:
“瞧我,盡說些沒用的。晚晚你好好休息,看書也別太累着,傷還沒好利索呢。二姨改日再來看你。”
她幾乎是有些倉促地起身離開,那盅精心燉制的燕窩,葉晚碰都未碰。
白心蘭的“關懷”只是表象。真正的暗箭,已在她精心編織的關系網中悄然射
葉晚也知道最近網上有些流言對自己不是很好,原本白雲驍和顧沉舟想壓下去。葉晚卻搖了搖頭,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她深知,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流言蜚語如同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強行壓制,只會讓它們在地底蓄勢待發,等待着一夕之間的爆發。
她更明白,自己的身份與處境,使得她成爲了衆人矚目的焦點。無論是出於好奇,還是惡意,那些流言都會如影隨形。與其費力去清除,不如讓自己變得更強,找準時機,讓那些流言不攻自破。
因此,葉晚選擇了沉默,不是逃避,而是一種深沉的力量。她更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真相總會浮出水面。而她,只需要做好自己,堅守本心,便足以應對一切風雨。
此刻,她輕輕合上手中的《本草拾遺》,目光透過窗櫺,投向遠方。
帝都的冬夜,滴水成冰。
宴會設在帝都最奢華的臻悅酒店,這是白雲驍在白心悅失蹤後所投資的項目。
宴會廳中,璀璨的水晶吊燈將整個空間照耀得金碧輝煌,宛如童話中的宮殿。紅毯從門口一直延伸至宴會中央,空氣裏彌漫着清冽的冷梅香氣,混合着名貴雪茄、頂級香檳以及無數珍饈佳肴的馥鬱氣息。悠揚的小提琴協奏曲如同潺潺流水,流淌在巨大廳堂之中。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帝都金字塔尖幾乎所有叫得上名號的權貴名流、政商巨擘、世家子弟,皆齊聚於此。
今夜,是白家爲流落在外二十餘年的大小姐——葉晚,改名,白晚晚。舉辦的回歸盛宴。
“那位剛回來的大小姐?呵,聽說在鄉下跟個赤腳醫生長大的,滿身的泥腥味兒還沒洗幹淨呢!”
“可不是?京市顧家顧沉舟當時都殘廢了,她巴巴地嫁過去,圖什麼?不就是圖顧家的錢勢,好借力爬進白家大門?”
“噓!小聲點!人家現在可是白老爺子的心頭肉!不過……命是真硬啊,克死了親媽,聽說在鄉下連收養她的奶奶也克死了……”
“嘖嘖,這種命格,留在白家,怕不是……”
“噓,來了”
這些都是最近在網絡上流傳的謠言,這些人會在言行上都會盡量避免與白家發生沖突,以免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