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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病床邊,胡子拉碴,眼底一片烏青。
“聽晚,你醒了?能看見我嗎?”
我伸出手,在空中胡亂抓了兩下。
“寒聲......怎麼這麼黑?沒開燈嗎?”
傅寒聲抓住我的手,一滴滾燙的眼淚砸在我手背上。
“沒開燈,現在是晚上。”
他在撒謊,窗外陽光明媚。
爲了方便照顧我這個“瞎子”,傅寒聲把蘇曼趕去了客房。
蘇曼氣得臉都歪了,但在傅寒聲面前還得裝大度。
這種怨氣在第二天下午爆發了。
傅寒聲去公司處理緊急事務,家裏只剩下我和蘇曼。
蘇曼端着一杯水走進臥室。
“妹妹,喝口水吧。”蘇曼的聲音甜得發膩。
我“茫然”地轉過頭,伸手去接。
鼻尖動了動,一股很淡的藥味,而且,這是剛燒開的水。
這女人,手段永遠這麼下作。
但我沒有躲。
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杯子的一瞬間,我借着被子的遮擋,手裏早就捏好的一塊厚實的隔熱墊滑到了指尖。
“謝謝曼姐。”
我笑着去接杯子,指尖觸碰到杯壁的那一刻,我手腕猛地一抖,像是被燙到了一樣。
那杯滾燙的開水,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精準無誤地,全部潑在了蘇曼的臉上。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個別墅。
蘇曼捂着臉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滾。
我“驚慌失措”地從床上爬起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曼姐你怎麼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猛地推開。
傅寒聲沖了進來,看到的畫面是:我像個受驚的小鹿一樣,無助地站在床邊,而蘇曼正躺在地上嚎叫。
“聽晚!”
傅寒聲大步跨過蘇曼,沖過來抱住我。
“怎麼回事?有沒有燙到?”他抓着我的手仔細檢查。
我手背上有一道紅痕,那是我剛才趁亂用藏在枕頭下的卷發棒燙的。
“寒聲......”我撲進他懷裏,渾身發抖,“是曼姐要給我水喝,我......我沒拿穩......”
我舉起紅腫的手背給他看。
傅寒聲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轉頭看向地上的蘇曼,眼神裏第一次沒有了憐惜,只有厭惡。
“蘇曼!你想幹什麼?”
蘇曼臉上已經紅腫一片,她指着我,歇斯底裏地尖叫:“是她潑我!寒聲!是這個賤人故意潑我!”
“閉嘴!”傅寒聲怒吼,“她是個瞎子!她怎麼故意潑你?你自己倒的水不知道有多燙嗎?”
蘇曼愣住了。
“我說過,她現在是我的命!”傅寒聲一把抱起我,看都沒看蘇曼一眼。
“管家!把蘇小姐送去醫院!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她踏進主臥半步!”
我趴在傅寒聲肩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用口型對她說了一句:活該。
蘇曼氣得翻了個白眼,直接暈了過去。
蘇曼並沒有就此罷休。
而我,繼續扮演着我的絕症小可憐。
深夜,我開始頻繁地“發病”,抱着頭撞牆,喊着疼。
每當這個時候,傅寒聲就會緊緊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