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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反應過來後，沖進了手術室，看着冰冷的鐵盤上那個小小的、血糊糊的肉團。
閉着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緊抿的嘴唇，和許言小時候的照片，一模一樣。
許言站在原地，沒動，瞳孔一點點放大。
溫婉婉突然尖叫，“拿開！快拿開！”
她捂住眼睛，往許言身後躲，
“惡心死了！許哥你快讓他拿走！”
許言沒理她，他往前走了一步。
低頭，看着那個孩子，看了很久。
他抬頭，看着醫生，嘴唇動了動，“......我的？”
醫生用力點頭，眼淚砸下來。
“許總......是您的......絕對是您的......”
許言踉蹌了一下，他扶住牆，差點腿軟摔倒在地。
然後，猛地轉身，一把推開溫婉婉。
溫婉婉撞在牆上：“許哥你......”
許言沒看她，而是跪在床邊，抓住我的手。
“念念......念念......”
他的手抖得厲害，手心全是冷汗。
“念念我錯了......我錯了......”
“孩子......我們的孩子......”
他低頭，把臉埋在我手心裏，“對不起......對不起......”
他肩膀劇烈地抖。
“是我混蛋......是我傻逼......我信了別人不信你......”
溫婉婉沖過來，“許哥！你幹什麼呀！”
她來拉他，“快起來！髒死了！”
許言甩開她，力氣很大。
溫婉婉跌坐在地上，愣住。
“滾。”許言沒回頭，聲音嘶啞，“你滾。”
溫婉婉眼圈紅了，“許哥......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她爬起來，又去拉他，
“我們還有寶寶呢......你別忘了......”
許言猛地回頭，眼睛血紅。
“你給我閉嘴！”
他吼出來，溫婉婉嚇呆了。
許言轉回來，繼續抓住我的手。
“念念......你醒醒......你看看我......”
我睜開眼，視線模糊，許言的臉在眼前晃。
“念念！”
他湊近，“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疼不疼？醫生！醫生！”
我看着他，看了很久。
“別碰我。”
許言僵住了，“念念......”
“我說，”我盯着他，“別碰我。”
許言的手停在半空。
他慢慢收回去，握成拳。
“對不起......”
他聲音低下去，“都是我的錯......我搞錯了......我信錯人了......”
他轉頭，狠狠瞪了溫婉婉一眼。
溫婉婉站在門口，咬着嘴唇。
“許哥......”她小聲說，“我不是故意的......”
許言沒理她，轉過臉繼續看着我。
“念念，原諒我好不好......”
他伸手，又想碰我。
我側頭避開，“原諒你？”
“許言，我的孩子死了。”
我頓了頓，“被你親手殺死的。”
許言的臉，瞬間慘白。
他張嘴，想說什麼，但發不出聲音。
溫婉婉走過來，她拉了拉許言的袖子。
“許哥，不要緊的。”
她聲音軟軟的，“你還有一個孩子呢。”
她摸摸自己的小腹，笑了。
“我們的寶寶，會好好長大的。”
許言猛地甩開她，“你還有臉說？！”
他站起來，指着她。
“都是你！要不是你拿出那張破報告......”
“許哥！”
溫婉婉打斷他，眼淚掉下來。
“我也是爲你好啊......我怕你吃虧......怕你被騙......”
她哭得梨花帶雨，“我就是太熱心了......想幫你......”
許言的表情，僵了一下。
他看着我，又看看溫婉婉。
“......念念，”他聲音弱下去，“婉婉她......也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太單純......太容易相信人......”
我看着他。
看着這個跪在我面前，眼淚還沒幹，就開始爲另一個女人說話的男人。
看了很久。
然後，我笑了。
“是嗎。”
我撐着坐起來，腹部傳來撕裂的疼。
我咬住牙，沒出聲。
“那好啊。”
我看着溫婉婉，又看看許言。
“既然你們都這麼想證明......”
我一字一頓。
“那張產檢報告，到底是誰的。”
我伸手，指向門口。
“現在，立刻。”
“把那份報告拿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