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想,許漢生一邊開車,就在即將進入青山市北收費站的時候,母親李秀茹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她是真的擔心兒子因爲和蘇晴分手受到什麼刺激,在外面惹事生非。
“媽,有事嗎?我馬上要進收費站了。”許漢生語氣平靜的說道。
“收費站?你去哪了?”電話裏,李秀茹語氣急切的問道。
“我去看看二叔和二嬸,晚點就回去。”許漢生想了想,還是沒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父母。
這有些事呢,在沒辦成之前,不能太過張揚,尤其是走特招路線這種事,更不能聲張,萬一傳出什麼風聲,許漢生的全盤計劃就徹底落空了。
“如果太晚了,你就先住你二叔家裏吧,正好明天你爸也要去你二叔家,商量一下清明祭祖的事。”李秀茹語氣稍緩的說道。
“行,你放心吧,我以後不會和那些狐朋狗友聯系了,從現在起,我要認真的過好每一天。”許漢生想了想,安慰了李秀茹一句。
電話另一頭的李秀茹,聲音明顯哽咽了幾分:“漢生,媽不怕你花錢,媽是擔心你的安全。”
兩世爲人,許漢生更能體會到什麼是天下父母心。
“媽,我馬上要過收費站了,就不和你多說了。”
說完,許漢生便掛斷了電話,加快了車速,直奔青山市最大的財富購物廣場趕去。
許漢生深知,求人辦事,敲門磚是必不可少的,親戚也不能例外。
送禮,就是第一步。
下午兩點,許漢生來到二叔家門口,按響了門鈴……
幾分鍾後,房門一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走了出來。
在看到門口梳着短發,穿着黑色風衣,裏面套着雞心領羊毛衫,裏面穿着一件白襯衫,下身套着西褲和黑皮鞋的許漢生時,瞬間愣住了。
她正是許漢生的二嬸吳月茹。
在吳月茹的印象裏,許漢生應該染着白色的齊眉碎發,穿着一身奇裝異服,胸前帶着各種飾品,一副紈絝子弟的形象啊。
一時間,吳月茹險些沒認出來。
“二嬸。”
許漢生十分有禮貌的微微躬身,朝吳月茹露出一個微笑。
“是漢生啊,快進來。”吳月茹笑了笑。
“謝謝二嬸。”
說話間,許漢生提着兩個禮袋,邁步來到了門口的玄關處,稍稍停了一下。
前世,許漢生年輕的時候,可沒少吃不禮節的虧。但後來,隨着他步步高升,在人情世故方面,也越發遊刃有餘,別看只是一個小小駐足的動作,這就是對主人最起碼的尊重。
哪怕是自己的至親,在進門之後,都必須在玄關處停留一下。畢竟誰也不能保證,人家很方便讓你進去。
你停一會,既是給對方緩解尷尬的時間,也是在給自己體面。
“進來坐吧。”
吳月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客廳沙發上的衣物,拿了一雙拖鞋,放在了許漢生面前。
“謝謝二嬸。”
換好拖鞋之後,許漢生拿出一個精美的首飾盒,遞到吳月茹面前,微笑着開口道:“二嬸,我來的匆忙,沒準備什麼禮物,在路過商場的時候,覺得這款項鏈您戴上一定很好看,您戴上試試?”
說話間,許漢生便打開了首飾盒,裏面躺着一條04年最新款式的滿天星項鏈,以當時的售價,也將近一萬塊呢。
看到盒子裏的項鏈,吳月茹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驚喜之色,連她都沒想到,許漢生會送這麼貴重的禮物。
女人,無論貧富,對首飾的抵抗力,幾乎爲零。哪怕吳月茹的首飾盒裏各種戒指、手鐲和項鏈,已經數不清了,但她就是喜歡。
前世的許漢生,即是巨貪,也是個送禮高手。
禮物這種東西,可不是亂送的,首先就是要分性別,如果是女人,哪怕知道對方的喜好,也不要送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直接送首飾,任何女人,都能瞬間對你好感滿滿。
哪怕是親屬也不例外。
吳月茹拿着手裏沉甸甸的鑽石項鏈,唇角壓抑不住的勾起了一絲笑容。
“好,那我就帶上試試。”說話間,吳月茹一邊把許漢生讓進了客廳的沙上坐下,一邊快步來到了梳妝鏡前,戴上了許漢生送的鑽石項鏈。
在鏡子前照了照,吳月茹是越看越滿意。
“二嬸,我覺得你戴上這條項鏈,一下子就年輕了十歲,特別有朝氣。”
此言一出,吳月茹臉上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一邊端上水果盤,一邊沖許漢生道:“漢生,謝謝你,你的心意,二嬸收下了,等你結婚的時候,二嬸一定給你包一個大紅包。”
說到這,吳月茹不禁一愣,看向許漢生道:“蘇晴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啊?”
每次許漢生到市裏來,蘇晴都會像跟屁蟲一樣的跟過來,雖然吳月茹很不喜歡蘇晴,但看在許漢生的面子上,每次也都熱情款待。
今天,一方面是許漢生的打扮讓吳月茹稍感驚訝,另一方面,今天許漢生言行舉止也讓吳月茹覺得很舒服,因此,光顧着和許漢生說話了,甚至一直沒注意到,今天少了一個人。
“沒什麼,對了,我二叔呢?”許漢生直接回避了這個話題。
聽許漢生問起許衛民,吳月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換上了一副愁容的道:“你二叔正生悶氣呢。”
“怎麼了?”許漢生有些詫異的問道。
“唉,還能怎麼了,因爲廠子裏的事唄。”說到這,吳月茹站起身來道:“你先在這坐一會,我去叫你二叔。”
話落,吳月茹快步走進了裏間的臥室。
時間不大,許衛民便一臉愁容的從臥室裏走了出來,看到許漢生,才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道:“是漢生來了。”
許漢生急忙起身,微微躬身道:“二叔。”
許衛民輕嘆了一聲,來到沙發前,壓了壓手道:“坐吧。”
許漢生面色嚴肅的坐在了許衛民旁邊,沉聲問道:“二叔,出什麼事了?”
許衛民深吸了一口氣,嘆息道:“兩天前,有人去廠子裏查消防,說消防不合格,讓關停整頓一個月。”
說到這,許衛民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擔憂之色的道:“從去年年底到現在,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因爲安全生產不達標,年底停了一個月,這次又是一個月,再這麼下去,廠子遲早是要倒閉的呀……”
看着滿臉愁容的許衛民,許漢生暗暗點了下頭,果然和上一世一樣,已經有人在暗中針對許衛民了。
不出意外,最多再有一年,許衛民的廠子就會瀕臨倒閉的。
只是,這些話,許漢生卻不能對許衛民說出口。
許漢生沉默了數秒,伸手搭在了許衛民的肩膀上,語氣沉穩的道:“二叔,我們一家人,攜手共渡難關。”
這句話一出口,許衛民猛然扭頭看向了許漢生,那雙堅毅的眸子裏,淚光閃動。
其實,人在低谷的時候,需要的不是鼓勵也不是空曠的大道理,而是具體的、能讓人感受到的關懷和理解。
“漢生啊,謝謝你。”許衛民拍着許漢生的肩膀,聲音中帶着哽咽的說道。
“二叔。”許漢生沖許衛民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漢生,還沒吃飯吧,我們這新開了一家川菜館,走,我們一起去嚐嚐。”說話間,許衛民站起身來,招呼着吳月茹一起,和許漢生坐上車子,直奔蜀王府而去。
車子剛在門口停下,許漢生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蘇晴。
只見蘇晴一臉賭氣的表情,推開大門,怒氣沖沖的走了出來,下一秒,徐帥就像個跟屁蟲一樣追了出來。
“這個世界還真小啊。”許漢生臉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看向了門口正在爭吵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