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奶奶摸了摸我的腦袋，望着我空洞的眼睛，聲音哽咽的安慰：
“棠棠不怕，催眠不疼的，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奶奶會給你做主的！”
裴叔叔眼圈通紅，壓抑着情緒對醫生道：
“麻煩您開始吧。”
“叮——”
一枚懷表墜下，在我眼前晃啊晃。
我奇妙的眩暈起來，緊接着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醫生的聲音好溫柔啊，還帶着笑意。
“棠棠，你看見了什麼？能告訴叔叔嗎？”
我在田野裏跳阿跳，開心的轉圈。
“我看見了好多花啊，好香！還有樹，那麼高！”
醫生解釋道：
“她這是進入了深層夢境，夢到的是她最喜歡的場景，你們帶她去過鄉下？”
爺爺馬上點頭：
“對！她五歲那年我們一家四口出去旅遊了，路過一個小村子，她非要下去看看。”
“則承陪她玩了一天，抓蝴蝶逮青蛙，她很高興。說的，應該是那個地方吧......”
醫生又問我：
“棠棠，看見前面那個小房子沒有？你走進去吧。”
我往前一看，果然看見了有一棟彩色的小房子，十分好看，像童話書裏場景。
不過我沒有立刻過去，而是有些期待的問：
“爺爺奶奶和裴叔叔在裏面嗎？”
我感覺奶奶攥着我的手一緊，接着醫生笑起來：
“當然在，你快進去吧。”
我這才興高采烈的走進去。
然而打開門，卻沒看見任何人的身影。
我有些不高興：“他們呢？”
醫生說：“他們就在房子後面等你呢，接下來你回答我幾個問題，答完了就能見到他們哦！”
我在凳子上坐下：“你問吧。”
醫生：“你爲什麼聽見地下室就會暈倒？你在地下室裏經歷過什麼？”
他的話剛說完，我的頭突然疼的快要裂開。
我痛苦地抱住腦袋，努力的回想，好一會才嘶啞道：
“容老師......容老師把我關進地下室，電擊......”
......
遠近聞名的容老師，輔導過很多個孩子禮儀。
有不聽話只知道上網的，也有不學無術逃課談戀愛的。
每一個孩子被送進來，都得進書房上課。
那裏各種各樣的書，琳琅滿目，讓人看着就放心。
可實際上，父母一走，孩子就被關進地下室。
陰暗的角落裏，放着各種各樣的“刑具”。
皮鞭，木棍，麻繩，還有電擊器。
過去的三年，我幾乎天天都在地下室渡過。
裴叔叔剛把我送進來的時候，我不屑一顧，幾次三番想跑。
直到容老師第一次用麻繩把我捆住，狠狠電擊。
她上來就用了最嚴重的“刑法”，扭曲的對着我笑：
“裴小姐，來了我家的孩子學不好規矩是不能回家的，尤其是你！”
“我女兒可被你叔叔帶去你家了，你這一走，他還不把我女兒送回來？”
“我雖然有錢，可你們家能帶阿蕊見世面。”
“所以別人學一年，你得學三年，學到你爺爺奶奶安排好我女兒的後路再說！”
我死死的掙扎，一口咬住她的手臂。
她吃痛退後的時候，我瞪着眼睛問：
“是不是每一個被送進來的孩子，都要承受一遍這樣的痛苦？”
“哈哈哈——”
容老師不怒，反而開心的笑了：
“果然是裴家養出的孩子，就是聰明啊！看來我女兒在你們家，也能和你一樣聰明！”
說着，她再次將電擊器扣在我的腦袋上。
“啊——”
她加大了電力，我被電的連連慘叫，沒了力氣掙扎。
可還是用盡渾身力氣，硬着頭皮說了一句：
“你、你這是在犯法！”
“犯法？你們的爺爺奶奶自願送你們來，我教你們學好規矩送回去，他們還得感謝我呢！”
“至於規矩是怎麼學的，誰會在意？反正孩子聽話就行了唄！”
容老師滿不在乎，眼瞧着我快要暈過去，又一盆涼水把我潑醒。
她抄起木棍，圍着我轉圈，變態一樣問：
“你在家叫你奶奶是怎麼叫的？”
我不說話，她一棍子抽到我背上：“怎麼叫的！”
“奶奶......”
我渾身冒着冷汗，剛吐出一個字，她又是狠狠一棍子。
“應該是——奶奶，語氣要溫柔大方，不能有尾音，再叫一遍！”
“奶奶。”
“砰！”
“奶奶。”
“砰！”
“奶奶......”
最後，我渾身顫抖，嘴裏都溢出鮮血，容老師終於滿意。
她如法炮制，三年裏教會了我笑不露齒、食不言，寢不語、面對別人的毆打不能還手，要講道理。
實在講不過，就順從的笑。
因爲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我明媚張揚的性格，三年時間，被磨平了棱角。
“地下室，是我最害怕的地方，我不想被電擊，不想被打，所以才會暈倒......”
我小聲的說完這句話，耳邊，好像傳來了奶奶的哭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