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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檸攥着樓梯扶手,一步一步往上走。
二樓走廊盡頭的客房門虛掩着,漏出裏面暖黃的光。
她本是準備回房間,卻鬼使神差地停在了那扇門外。
縫隙裏的畫面,狠狠暴露在她的眼底。
周依瑤褪去了方才的嬌俏明媚,眼眶紅紅的,踮着腳尖撲進顧知行的懷裏。
她的手臂緊緊圈着他的腰,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
“知行哥,你結婚了......你是不是心裏就沒有我了?”
顧知行僵了一瞬,隨即抬手,動作輕柔地撫着她的長發。
他垂眸看着懷中人,眼底的溫柔濃得化不開。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一種近 乎虔誠的認真。
“傻瓜。”
“我心裏從來都只有你一個。”
周依瑤的肩膀微微聳動,哭得更凶了。
“那你爲什麼要娶她?你是不是被逼的?我在國外......我在國外每天都在想你,我過得好苦......”
顧知行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收緊手臂,將她抱得更緊,語氣裏滿是疼惜。
“我知道。”
“是我不好,沒能護着你,讓你在外面受了這麼多苦。”
他抬手,輕輕拭去她臉頰的淚水,指腹摩挲着她的眼角,眼神裏翻涌着濃烈的偏執與占有。
“依依,別怕。你回來了就好。從今往後,有我在,誰都不能再欺負你。”
門內的低語纏綿悱惻,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地扎進宋以檸的心髒。
她站在門外,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指尖冰涼,連呼吸都帶着鈍痛。
原來,他的溫柔從來都不是她的。
原來,那句“這輩子娶不到周依瑤,娶誰都一樣”,是真的。
宋以檸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的光徹底熄滅了。
她悄無聲息地轉身,腳步踉蹌地往自己的臥室走。
臥室的門被推開時,宋以檸正坐在床沿。
顧知行徑直走到衣帽間,動作熟稔地拉開抽屜,將自己的睡衣、常用的領帶一股腦地往行李箱裏塞。
他的動作不算快,卻帶着一種不容置喙的篤定。
宋以檸沒有回頭,只是聽見行李箱拉鏈滑動的聲音,一下下,像敲在她的心上。
直到顧知行收拾完畢,拉着箱子走到床邊,她才緩緩抬眼。
男人的眉眼間還殘留着幾分溫柔,是對着另一個人的餘溫。
他俯身,伸手想去碰她的發頂,卻在半空中停住,最終只是放柔了聲音,語氣裏帶着一種理所當然的安撫。
“以檸,依依晚上不習慣一個人睡,從小到大都得有人陪着。”
他頓了頓,目光掠過她蒼白的臉,沒有半分遲疑。
“往後,我就不回這個房間了。”
沒有道歉,沒有解釋,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仿佛他要搬去的,不是另一個女人的房間,只是隔壁的書房。
仿佛她宋以檸,本就該接受這樣的安排。
宋以檸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意很淡,像風一吹就散的霧,眼底卻一片冰涼。
“顧知行,你有沒有想過。”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像嘆息。
“我也是個女人,我也會難過。”
顧知行的眉頭微蹙,像是不解,又像是覺得她在無理取鬧。
他沉默了幾秒,最終只是留下一句“別鬧脾氣”,便拉着行李箱轉身離開。
門被關上的瞬間,宋以檸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
“顧知行,現在的你,終於不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