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瑟頓這些年還沒死心？我以爲兩年前你拒絕的就夠直白的了。”
司珊在電話那端絮叨說着：“他這發言對你是真的不利，你還是讓他澄清一下比較好。”
虞晚枝走進後台。
工作人員都走得差不多了。
她隨手點了幾盞燈，測試了一下電源。
“本來就捕風捉影的事，澄清會不會太刻意了？”
虞晚枝走進放置隊服的房間。
眼尖的透過通道的光，看到更衣間裏面還扔了一件衣服。
這裏的衣服都是她去大品牌定制來的，考慮到男女明星的天然優勢，她並不希望大家穿很普通的短袖衣服出鏡。
很多都是僅此一件的。
“我剛跟你說的你聽見了沒？讓溫瑟頓澄清一下，也能堵住大家的嘴。”
虞晚枝的手剛好碰到更衣間裏的那件衣服：“你怎麼不說讓沈斯禮澄清下。”
唯一的月亮。
明明他的更容易讓人亂想。
“不是……是你在和他拍戀綜誒，何況，你自己喜歡誰心裏沒數？”
虞晚枝還想再說什麼，一股很濃鬱的酒味撲面而來。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握住，因爲動作過大，更衣室的門發出一聲撞擊聲。
沈斯禮輕易奪走了她手中的手機，毫不猶豫按了掛斷鍵，揣進了自己的褲袋裏。
“嘶——”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些炸毛：“沈斯禮，你怎麼在這？”
更衣間並不大，旁邊還設置了一條軟凳。
因此兩人站在一起，有些擁擠。
她被沈斯禮逼在牆角，兩人的距離很近。
男人眼眶通紅，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握着她的手收得很緊，似受了極大委屈般，接近懇求，聲音嘶啞難抑，“我個高腿長，八塊腹肌，無戀愛史。”
“乖乖，能不能再喜歡我一次？”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他的臉上，他的眼眸裏是極致的深情和委屈，就這麼望着她。
那聲乖乖喊進了她的心裏。
酥的她渾身發麻。
虞晚枝推了推他，沒推開。
明知故問道：“喝酒了？”
沈斯禮往後靠了一點，給她騰出舒適的位置，認真回答，“我沒醉。”
他很清醒。
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虞晚枝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從他圈抱的懷裏出來，站在了他的對面。
她之前一直被沈斯禮帶着節奏走。
這一次，他如此直白表白，她不想再逃避了。
有些話，有些事，是她心裏的刺。
她需要問清楚。
“發現林西落不合適，改喜歡我了？”
虞晚枝說話有些嗆人，沈斯禮抿唇，他渾身煙酒味很重，還夾着淡淡冷鬆香。
悶聲道：“從始至終，我喜歡的人都是你。”
這句話，砸的虞晚枝剩下想陰陽怪氣說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裏。
她努力平復了過快的心跳。
“那你說說，既然喜歡我，當年爲什麼拒絕我？”
這句話一出，沈斯禮的身子僵硬了一瞬。
他的腦海裏閃過那張熟悉至極的臉。
那些遙遠的，被他隱藏在心裏的秘密被撕開了一道小口子，回憶一點一點涌上他的心口，他甚至能夠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是他死咬着嘴唇，沒有讓自己因爲憤怒顫抖而做的舉動。
不堪的污言穢語沖進他的腦海裏。
短短一分鍾，他身上的衣衫就因爲冷汗被徹底浸溼了。
“不願意說？”虞晚枝有些失望。
他垂下眸子，目光極冷極冷，從唇齒間勉強迸出幾個字：“當初覺得……配不上你，我的生活一片黑暗，不想把你一起拉進來。”
“僅此而已？”
沈斯禮猶豫了一瞬，低聲道：“僅此而已。”
“那我送你的手表呢？”
聽到手表，沈斯禮欲言又止。
他似乎有很多話要解釋，到最後也只是道：“當了。”
虞晚枝淡淡“哦”了一聲。
當了。
說明他這些年過得很不如意。
虞晚枝有些心疼。
不過也只是轉瞬即逝。
“所以，沈老師現在是想追我？”
“嗯。”這一次，他應得很快，“想和你結婚。”
她剛起來的那點小九九在他的言語攻勢下，瞬間瓦解。
司珊的那句“人家勾勾手，你就屁顛屁顛往他那裏跑”就像一句魔咒一樣，拼命盤旋在她的腦海裏。
她淡淡笑了笑，搖了搖頭，語氣很低：
“沈斯禮，你憑什麼覺得，你追我，想跟我結婚，我就一定會答應呢？”
“當初拒絕我的是你。”
“我給過你機會的，九年，大家都不一樣了，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你。”
沈斯禮的心驀地一窒。
他伸手就要去抓她，卻被她靈巧躲過。
“你今晚不太冷靜。”
“我很冷靜。”
沈斯禮無力垂下手腕，他的語氣帶了哽咽，“我真的很冷靜，我可以解釋，你不要走……”
虞晚枝深深嘆了口氣。
她承認，她還愛着沈斯禮。
連她自己也不相信，即便過去九年，他的一舉一動，還是能夠牽動她的心。
但他曾經給她的傷害也是實打實的。
她不可能無動於衷。
“再給我一個機會吧，枝枝，求你。”
沈斯禮的語氣卑微到了塵埃裏。
她幾乎沒見到他這般脆弱的樣子。
不論是之前，還是現在。
他出現在大熒幕裏，總是淡漠又疏離，好像所有一切都走不進他的心。
竟讓她產生了一種，他也許真的如秦昭所說，真的很愛很愛她的錯覺。
“林西落，你曾經喜歡過她，對嗎？”
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他的臉上。
這件事，她需要一個答案。
沈斯禮毫不猶豫搖頭，語氣很澀：“我沒有喜歡過她，我和她只是朋友，當初用她做借口，這句話只對你說過，我只是想……讓你別再喜歡我，是我配不上你。”
這句話，似乎用完了他全部的力氣。
他身子搖搖欲墜，面色有些蒼白。
虞晚枝終究還是不忍。
或者說，從她開始選擇上這個綜藝的時候。
她就已經心軟了。
她若是真的不願意，誰又能逼她呢？
沈斯禮的語氣已經帶了懇求，“再試試，好嗎？”
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真的太想她了。
虞晚枝垂下眼眸，明明心軟，嘴上卻說着相反的話：“追我的人很多，沈老師可別報太大希望。”
聽到她的話。
沈斯禮倏地笑了。
他本就生得勾人心魄，笑起來更是一絕。
人間蠱王，名不虛傳。
虞晚枝被這個笑晃了眼。
他隨手將更衣間的門一鎖，認真俯身捧住她的臉，看着她的眼睛：“那我現在，是進入試用期了嗎？”
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啊你！
虞晚枝一動不動：“算是吧。”
“那試用期，可以吻你嗎？”
他聲音蘇冷低沉，撩撥着她的心弦。
她義正嚴辭拒絕：“不可以！試用期連拉手都不行！”
她在心裏爲自己的骨氣點了個贊。
沈斯禮的臉色瞬間就委屈巴巴的，乖乖退出來，拉住了她的手，“只能拉手麼？”
“我說……”
“晚枝，晚枝你在裏面嗎？”
導演大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還伴隨着他的嘟囔聲，“怎麼回事，不是說進舞台了麼？關鍵時刻要找個人都找不到，去哪了這是。”
虞晚枝一雙眼睛驀地睜大。
孤男寡女，黑燈瞎火，更衣間還上了鎖。
這這這……
她八百張嘴都說不清楚吧。
“晚枝，你在嗎？”
大成的聲音越來越近。
虞晚枝沖着沈斯禮猛搖頭，後者卻笑得很燦爛，用食指碰了碰自己的唇瓣。
故技重施？
她用口語警告：“你還在試用期。”
沈斯禮同樣用口語回答：“遲早轉正。”
門外大成的腳步突然頓住。
“去哪了，算了我還是打個電話吧。”
一聽要打電話，虞晚枝慌亂地從沈斯禮褲袋裏開始掏手機，或許是太緊張了，她試了好幾次都沒拿穩，急得快哭了。
要是被大成知道的話，指不定會傳成什麼樣呢。
男人笑意的眼在看見她快落淚的瞬間就收斂了，他一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手很快從褲兜裏把手機拿出來，按着旁邊的靜音鍵靜音。
他舍不得她哭。
幾乎是靜音的瞬間，手機屏幕就亮了。
好在她沒開震動，立刻把屏幕捂在了自己的衣服面前，遮住了光亮。
明明自己也沒做賊。
這會兒她卻比誰都心虛。
“奇怪……連電話都不接。沈老師也是的，都去哪了？”
大成自言自語着，撥出了那個剛問秦昭要來的電話。
悅耳的鈴聲從旁邊的房間內傳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