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聖人雖不依賴外物,但先天至寶可定高下。"
鴻鈞的話說得很委婉,但接引已經明白了。
盤古一脈先天就占據優勢,這不是後天能彌補的。更重要的是這些至寶都是爲盤古一脈準備的,豈不是要把其他人壓制得死死的?
衆神都知道態元已經擁有混沌鍾和鴻蒙量天尺兩件至寶,占盡了先機。
再次看向態元時,衆人眼中的羨慕之情溢於言表。
不愧是盤古一脈,先天就高人一等,稱爲正統確實當之無愧。
不過鴻鈞的意思是,盤古一脈不僅修爲更高,再加上先天至寶,這個優勢會更加明顯。
至於大道本身的高低,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呢。
前七位中唯有女媧還未發言。見衆人都望着自己,女媧覺得沒什麼好問的,便保持沉默。
女媧沒有問題,帝俊卻有話要說。他上前行禮道:"老師,如今洪荒紛爭不斷,殺伐四起,**心中憂慮。想以三十三天爲基礎建立天庭,統御諸天萬界,推行教化,懇請老師準許。"
帝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重重磕頭。太一和其他妖神見狀,也齊刷刷跟着跪下叩首。
態元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心想這帝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鴻鈞面前耍心眼。
到底是披鱗帶羽的畜生,就算頂着三足金烏的名頭,終究難成大器。
帝俊嘴上說什麼教化衆生,可紫霄宮裏誰看不出他的私心?不過是打着幌子謀取私利罷了。
鴻鈞淡漠的聲音響起:"吾只傳大道,俗務不必來問。"
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但帝俊卻當這是默許,臉上頓時露出喜色。
鴻鈞的身影漸漸淡去,最終消散在紫霄宮中。衆神朝虛空一拜,相繼離去。
態元等七人離開時,都不動聲色地收起了各自法寶,以防不測。
剛出紫霄宮,態元就被三清邀往昆侖山。先前聽道時,唯有態元全程未離席,在三清看來定是收獲頗豐。
下界途中,女媧兄妹、西方二聖陸續加入隊伍。後來西王母、月神望舒、鎮元子、紅雲老祖也跟了上來,隊伍愈發壯大。
元始提議將單純的論道會,辦成涵蓋各道的盛會。
初入昆侖,撲面而來的先天靈氣就讓態元眼前一亮。看其他人驚訝的神色,顯然也是頭回見識這般洞天福地。
三清坐擁如此寶地,門下又有衆多靈獸修行,氣運自然鼎盛。有趣的是,山中生靈修行路徑已隱約分爲三派,可見三清道統初成。
行至山腰,真正的仙境才展現眼前:
霞光流轉,日月交輝。古柏森森,修竹成海。帶雨的老柏在半空搖曳,含煙的翠竹滿山蒼鬱。
奇花異草綴滿小徑,瑤草芳香彌漫石橋。青苔覆蓋的懸崖峭壁上,翠蘚如簾幕垂掛。
飛瀑如練,水汽氤氳。苔痕斑駁的石階通向藤蔓纏繞的山門,四面峰巒疊翠,林間雀鳥啁啾。
鬆林茂密,青翠交織,奇花異草遍地開放。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之中,坐落着幾間竹籬茅舍。
秋水退去,山石顯露。紅葉飄舞,正是菊花盛放的時節。霜後的晴天使夜晚顯得格外漫長,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櫺灑落。
一道白虹沖天而起,卷起千丈雪浪;任憑海風呼嘯,依舊在月光下巍然不動。寒氣籠罩着青山,餘波滋潤着翠微;那潺潺流淌的瀑布,宛如懸掛的珠簾。
香氣繚繞,祥雲彌漫。瑤台鋪展着彩綢,寶閣籠罩在氤氳之中。鳳凰翱翔的身影若隱若現,金花玉蕊在光影中沉浮。上方排列着九鳳丹霞帳,八寶紫霓座。
五彩描金的桌案上,擺放着千花碧玉盤。盤中盛着龍肝鳳髓,熊掌猩唇。各種珍饈美味應有盡有,時令鮮果更是新鮮可口。
忽聽得南山腳下傳來犬吠聲。只見紫芝叢生,白石斑駁。紫芝叢中青草茂盛,白石縫隙長滿綠苔。點點螢火閃爍,樹林茂密成排。
蘭花香濃,新竹初長。清泉流過山澗,古柏倚靠懸崖。這僻靜之地少有遊人,門前只有野花獨自綻放。
滿地落花如錦繡鋪地,漫山新綠似茵毯覆蓋。山嶺上的青梅結出果實,懸崖邊的古柏聳入雲端。
行走多時,正值早春時節,耳畔傳來紫燕呢喃,黃鸝婉轉。紫燕停歇在香花叢中,黃鸝的鳴叫聲清脆悅耳。
幽谷中鳥鳴聲聲,清泉叮咚作響。層層山谷芝蘭環繞,處處月色清冷,天地間纖塵不染。
原野上薄霧朦朧,沙灘邊夕陽溫暖。幾處園林鮮花吐蕊,春回大地柳樹抽芽。
深林中鳥兒棲息,溪水源流淙淙。螢火蟲的光點四散,大雁排成一行掠過雲端。
這般景致,已不輸於態元的青都山,真不愧是昆侖仙境。
進入三清宮後,三清童子奉上靈果。
看着仙杏、交梨、火棗呈上,元始屏退左右,笑着對衆人說:"諸位道友,不妨嚐嚐昆侖山的特產。這些靈果雖對我們混元金仙無甚助益,但可一飽口福。"
紅雲老祖見到這些靈果,也笑道:"三位道友真是好福氣,這等靈果我也只有在鎮元子道友那裏才能嚐到。"
"紅雲道友,我的人參果可沒少被你享用,若不是還存着些,今日怕是拿不出來了。"鎮元子說着施展袖裏乾坤之術,桌上頓時多了數十顆人參果。
太上看着這些形如嬰孩的果子,問道:"這就是號稱草還丹的人參果?靈氣充沛,乙木之氣環繞,果然是鴻蒙靈根。"
"哈哈哈,太上道友過獎了!"鎮元子指着人參果介紹道:"我這人參果樹三千年開花,三千年結果,再有三千年才能成熟。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有緣者聞一聞能活三百六十歲,吃一個可活四萬七千年。采摘時必須用金器敲擊才能落下。"
對我們來說,人參果不過是滿足口腹之欲的小玩意兒,當不起太上道友的誇贊。”
到了他們這等境界,人參果已無法提升修爲。
在鎮元子手中,人參果樹更多是作爲一件寶物。
當年鎮元子化形得道時,地書與人參果樹伴生,他的修爲也多賴這兩件寶物。
鎮元子取出人參果,太上則拿出兩葫蘆七轉金丹。
以太上的修爲,尚無法煉制九轉金丹,但這七轉金丹在洪荒已是頂級丹藥。
這般底蘊,連妖族的帝俊、太一也未必能及。
既是論道結交,態元自然不願落於人後。
他手掌一翻,桌上現出十餘枚金燦燦的果子,每顆果子上都刻着“黃中”二字,正是黃中李。
“黃中李!”西王母不禁驚呼。
三清等人雖見過態元慶雲中的黃中李樹,但見他一次拿出這麼多,仍被這大手筆震撼。
“此樹乃鴻蒙第一靈根,萬年開花,萬年結果,再萬年成熟,三萬年只得九枚果子。
其花似蓮,其果如蕊,花果皆刻‘黃中’二字。
聞一聞可活十二萬九千六百歲,吃一顆立成大羅金仙。
更因其爲鴻蒙第一靈根,能聚氣運,妙用無窮。
自成道以來,我已不知吃過多少,今日昆侖論道,請諸位道友一同品嚐!”
衆人中,唯有女媧、伏羲曾得態元贈予兩顆黃中李。
見態元手握如此靈根,無不豔羨。
若立道統,這黃中李便是一教根基。
一口咬下,黃中李的濃鬱靈氣涌入體內,竟令道行微增。
鎮元子心頭一震,這黃中李與人參果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同爲鴻蒙靈根,效用卻相差甚遠。
他不由嘆道:“我困於大羅之境億萬載,苦修無數年,始終難有寸進。
直至紫霄宮聽道,方得突破,可要證得混元金仙,仍是遙遙無期。
今日得嚐黃中李,修爲大進,全賴態元道友厚賜!”
“鎮元子道友客氣了。”態元笑道。
衆人的羨慕,他早已習以爲常。
黃中李樹作爲鴻蒙第一靈根,九萬年可結九果,理論上能造就九位大羅金仙。
但事實果真如此嗎?
大羅神通和大羅道果終究不同。黃中李能讓人獲得大羅金仙的法力神通,但要真正證得大羅金仙果位,光靠外物可不行。
對洪荒大多數生靈而言,能有大羅金仙的修爲已是天大的機緣,至於大羅果位,他們連想都不敢想。
鎮元子身爲大羅金仙,黃中李對他還算有用。伏羲、紅雲、望舒、西王母等人吃了黃中李後,修爲也都有所精進。而態元等七位混元金仙吃了,不過是解解饞罷了。
衆人享用完黃中李,又品嚐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和昆侖山的靈果,這才開始論道。他們本就是洪荒頂尖的修士,加上在紫霄宮聽道的收獲,一番交流下來,連態元都獲益匪淺。
因需鞏固修爲,衆人很快各自散去。態元一步跨出,回到了青都山彌羅宮。
"恭迎老爺回山!"塵玄、塵明兩位童子連忙行禮。
"免禮。看來這些年你們沒有荒廢修行,不錯。"態元微微點頭。雖然不太在意童子的修爲,但見他們已修成玄仙果位,心裏還是欣慰的。在彌羅宮,只要肯用功,修成大神通並非難事。
"全賴老爺賜下的修行法門。"塵玄恭敬道。
態元不再多言,入宮後立即繼續參悟鴻鈞大道。這大道包羅萬象,即便身負盤古傳承的態元也難以盡數領悟。幸好有融合三道鴻蒙紫氣的盤古元氣,又借此斬出三世道身相助參悟,否則怕是要像三清一樣遇到瓶頸。
即便如此,態元仍覺鴻鈞所講大道有所缺失。想來是講道次數未滿三次,許多精深奧義尚未涉及。待後兩次講道,應當能觸及更深層的玄妙。
"嗯?"態元忽然心有所感,目光穿透宮牆望向三十三天。只見太古星辰光芒大盛,他立即想到一個陣法。
"周天星鬥大陣!帝俊竟這般早就參悟出來了...看來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也快現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