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警報的紅光在實驗室冰冷的四壁上切割出銳利的陰影,尖銳的嗡鳴聲刺痛耳膜。但林淵的世界卻在內裏崩塌般寂靜——渡鴉最後那個強行闖入、又戛然而止的廣播,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閃電,在他被鎮靜劑和網絡脈沖雙重麻痹的意識中,灼燒出一個清晰的印記:那串復雜的加密坐標片段。

它不是完整的地理坐標,更像是一個定位算法的核心參數組,夾雜着幾層冗餘校驗碼和混亂的幹擾字段。顯然,渡鴉在極端倉促和幹擾下,只來得及拋出一塊最關鍵的“碎片”。這塊碎片本身無法指向具體地點,但林淵的軍事大腦立刻意識到:這串代碼的結構,與“教授”實驗室內部用來標識不同功能區和安全節點的內部編碼體系,有某種深層的、同源的邏輯。

這不是外部坐標,是 內部路徑的碎片!渡鴉不是在標記“教授”的老巢位置——他是在標記這個龐大設施內部,一條通往某個關鍵地點(也許是出口,也許是“母巢”核心,也許是蘇晴被關押處)的 加密路徑!

渡鴉不僅活着,他甚至可能已經以某種方式潛入了設施內部,或者從外部侵入了他們的內部網絡,才得到了這串代碼!他是在用生命做信標,試圖給困在內部的林淵指一條路!

“立刻執行深度神經掃描!重點檢索目標海馬體及前額葉皮層在信號入侵前後0.5秒內的所有電信號活動及短期記憶編碼模式!我要知道他解析了多少!”“教授”的聲音透過警報聲傳來,冰冷中壓着一絲罕見的緊繃。渡鴉的拼死一搏顯然打亂了他的節奏。

更多的探針從維生艙內壁伸出,帶着更強的吸附力貼上林淵的頭皮和太陽穴。一股比之前更強烈的掃描脈沖開始沖刷他的大腦。這不是溫和的測試,這是粗暴的挖掘,旨在強行讀取他剛剛形成的短期記憶。

林淵心中一凜。他必須在掃描完成前,將那段坐標“碎片”從表層記憶轉移到更深的、更不易被常規掃描觸及的地方,或者……將其僞裝、打散。

他想起了剛才自己構建的“鏽蝕燈塔”。那座燈塔的形象、質感、包含的情感密碼,已經通過連接被網絡部分記錄和解析。或許,他可以利用這個已經存在的、被系統標記爲“非標準但可研究”的意象,作爲藏匿信息的“保險箱”?

在掃描脈沖觸及記憶區的刹那,林淵不再強行“遺忘”或“抵抗”那段坐標代碼,反而主動將其與“燈塔”的意象進行強制關聯、扭曲、編碼。他將冰冷的坐標數字,想象成燈塔旋轉透鏡上閃爍的、不規則的光碼;將校驗字段,聯想爲燈塔外牆剝落鐵鏽的紋路;將幹擾噪音,化作海風吹過燈塔破損窗櫺的嗚咽……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賭博。他在主動將自己的短期記憶進行藝術化、情感化的“污染”,試圖用大量無關的、強烈的感官和情感信息包裹住核心數據,讓掃描程序難以在短時間內剝離出純淨的坐標信息。

劇痛襲來。這種主動的、高速的記憶扭曲和重組,本身就是對大腦的極大負擔。他感到鼻腔一熱,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是血。視線開始模糊,耳邊除了警報,又加上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奔流的轟鳴。

“目標出現鼻出血,腦壓升高,邊緣系統活動異常劇烈!掃描受到高強度噪音幹擾!”助理的聲音帶着驚疑。

“他在幹擾掃描!用‘錨點’頻率強行鎮定,剝離情感噪音!”“教授”下令。

那股熟悉的、溫和的“錨點”脈沖再次傳來,試圖撫平林淵意識中翻騰的情感風暴,讓被包裹的坐標代碼“浮出水面”。

然而,當“錨點”頻率觸及林淵意識深處那座“鏽蝕燈塔”時,異變發生了!

林淵左手手心一直存在的微弱共鳴感,在“錨點”頻率的刺激下,非但沒有被壓制,反而如同被澆上燃油的火星,驟然升騰!一股灼熱的、帶着尖銳“嘶鳴”的神經脈沖,以他的手心爲起點,逆着“錨點”頻率的路徑,反向沖擊而上!

“啊——!”林淵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這不是之前意識對抗的刺痛,而是仿佛有滾燙的鋼水沿着神經逆向灌注!

與此同時,實驗室裏連接着“神經藤”母體培養槽的幾台主要監測儀器,屏幕上的數據流瞬間紊亂!代表着母體活性的藍色波形瘋狂跳動、扭曲,發出刺耳的報警聲!

“警告!‘母巢’核心頻率受到未知高諧波幹擾!‘神經藤’母體出現應激性排斥反應!活性下降3%!”

“什麼?!”“教授”猛地扭頭看向母體培養槽方向,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近乎失態的震驚,“幹擾源是……‘火種’?他體內怎麼會有能反向幹擾‘錨點’頻率的東西?!”

林淵自己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擊震驚了。父親留下的“遺產”,不僅僅是被動共鳴,它竟能對“萌芽”網絡的核心控制頻率(“錨點”)產生如此強烈的、帶有攻擊性的排斥反應!這是埋藏在他血脈和神經裏的最後一道防火牆嗎?

劇痛中,他感到那段被包裹在燈塔意象裏的坐標代碼,因爲這次劇烈的神經沖突和掃描幹擾,變得更加破碎、模糊,但似乎也更深地“烙”進了他與燈塔意象的關聯中,暫時躲過了被清晰剝離的命運。

“停止掃描!立刻穩定‘母巢’頻率!”“教授”當機立斷,首要任務是保護他視若珍寶的網絡核心。他狠狠瞪了維生艙中的林淵一眼,眼神中充滿了驚怒、困惑,以及更深的、如同發現稀有標本般的貪婪。

“給他注射鎮靜劑IV型,劑量加倍!暫時斷開所有非必要的外部神經連接,只保留基礎生命維持和生物信號監控!我需要重新評估他的‘污染’等級和對‘母巢’的潛在風險!”

冰涼的藥液再次注入血管。比之前強烈得多的昏沉感如同潮水般涌來,迅速淹沒意識。在徹底失去知覺前,林淵用最後一絲清醒,死死“握住”了那座燈塔的意象,以及燈塔光芒中,那些破碎閃爍的、代表着希望與路徑的“光碼”。

黑暗吞噬了他。

但他知道,燈塔還在心裏,光碼還在閃爍。

白色的房間,蘇晴面前的平板電腦屏幕亮着,上面是復雜的波形圖和結構簡圖,旁邊標注着晦澀的術語:“神經藤突觸可塑性閾值”、“集體意識流引導協議”、“核心頻率耦合衰減系數”……這些都是“園丁”允許她看到的、關於“萌芽”網絡和“引導者”工作的“技術簡報”。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圖表和數據上,大腦卻像最精密的雷達,過濾着所有無關信息,捕捉着每一個可能暴露系統弱點、流程漏洞或物理布局的細節。

“能量輸送管道冗餘設計……主控樞紐(‘母巢’)與核心實驗區(B3)通過三條獨立但物理隔離的強化線路連接……日常維護通道C-7在每日04:00-04:30進行環境消殺,期間所有內部生物監測靈敏度降低70%……”

一條條信息被她分類、記憶、關聯。那個04:00-04:30的維護窗口,尤其引起了她的注意。生物監測靈敏度降低,意味着什麼?是溜出房間的機會?還是某種行動的最佳時機?

突然,平板電腦的屏幕閃爍了一下,彈出一個紅色的系統通知框(顯然是更高級權限的強制插入):“警報:核心實驗區B3發生未授權神經波幹擾事件,安全協議升級。所有非核心人員訪問權限暫時凍結。引導者蘇晴,請於十分鍾後前往預備連接室D-2,進行引導適應性預演。”

幹擾事件?是林淵嗎?他做了什麼?蘇晴的心揪緊了。安全升級,意味着她的行動將受到更嚴密的監控,但也可能意味着系統出現了混亂,或許有機可乘。

十分鍾後,她被帶到了所謂的“預備連接室D-2”。這裏比之前的觀察室更小,牆壁上布滿了發出柔和白光的嵌板,房間中央只有一個類似牙科治療椅的裝置,上面連接着簡化版的神經感應頭環和多個生理指標傳感器。

一個穿着白大褂、面無表情的技術人員示意她坐下。

“預演內容:模擬在‘核心’意識出現劇烈波動時,如何快速、有效地注入‘錨點’頻率進行穩定。你將先體驗‘核心’可能感受到的波動模擬,然後練習引導。”技術人員的聲音平直。

蘇晴依言坐下,戴上頭環。瞬間,一股混亂、尖銳、充滿撕裂感的神經脈沖涌入了她的大腦!那感覺仿佛有無數人在她腦子裏同時尖叫、爭吵,又混雜着冰冷的恐懼和熾熱的憤怒,幾乎要將她的意識撕碎!

這就是林淵正在承受的嗎?不,這恐怕只是模擬出的、削弱版的感受!真實的連接痛苦只會更甚!

蘇晴咬緊牙關,牙齦都滲出血來。她沒有尖叫,沒有崩潰,而是用盡全力去“理解”這股混亂。在那些尖銳的噪音中,她似乎能隱約分辨出一些“頻率”——代表恐懼的、代表憤怒的、代表混亂的……還有一絲極其微弱、但異常堅韌的、仿佛在驚濤駭浪中死死錨定礁石的頻率——那是林淵的核心意識!他還在堅持!

“現在,注入‘錨點’頻率,嚐試引導混亂歸於平靜。”技術人員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一股熟悉的、溫和的頻率流了進來,試圖撫平混亂。蘇晴本能地想抗拒這股來自敵人的“引導”,但她立刻克制住了。她不是要真的幫他們馴服林淵,她要學會如何 “僞裝”引導,甚至……如何利用這個“引導者”的身份。

她開始嚐試,不是生硬地對抗“錨點”頻率,而是小心翼翼地“融入”它,讓自己的意識波動盡量與其同步,表現出“配合”的姿態。同時,她極其隱蔽地,將自己一絲極度凝練的、充滿擔憂和鼓勵的意念(“堅持住,我在找辦法”),僞裝成“錨點”頻率中一絲極其自然的“情緒雜波”,嚐試着向那代表林淵的堅韌頻率“貼”過去。

這極其困難,如同在敵人的眼皮底下用微雕傳遞密信。她的嚐試立刻引來了系統監控的注意,那股代表林淵的頻率周圍,出現了更強的“審查”屏障。

但她沒有放棄,繼續微調着自己輸出的“雜波”頻率和內容,尋找着系統審查的盲區或反應延遲的間隙。

就在這時,她感到自己輸出的“錨點”頻率,似乎觸碰到了林淵意識深處某個極其微小、但異常“熾熱”的點。那個點瞬間爆發出一股強烈的、帶着刺痛感的排斥力量,不僅反彈開了她的“引導”,甚至順着連接反向刺了她一下!

是林淵!他體內有什麼東西在反擊“錨點”頻率!而且他顯然察覺到了她那絲僞裝的意念,並立刻做出了回應——不是接納,而是警告性的排斥,似乎是在告訴她:這種方式太危險,會被發現!

蘇晴心中一驚,立刻收斂,將全部意念僞裝成被意外反擊導致的“驚嚇和困惑”。

“引導預演中斷。檢測到非標準反饋與微量未授權意識滲透嚐試。”技術人員冷冰冰地報告,“引導者蘇晴,你的操作存在瑕疵和風險。建議進行額外三小時的基礎頻率同步訓練。”

額外的訓練,更嚴格的監控。蘇晴表面上露出疲態和一絲懊惱,心中卻鬆了口氣。林淵還清醒,還能反擊,而且他體內似乎有對抗“錨點”頻率的武器。這太好了。同時,她也摸到了一點系統監控的邊界。

她被帶回白色房間,開始了枯燥而嚴格的基礎頻率同步訓練。但她的大腦沒有停止運轉。林淵的反擊,那種“熾熱”的排斥感……讓她聯想到了資料中提到的,“守護者”遺產與“萌芽”網絡的頻率對抗性。

如果林淵體內的“遺產”能對抗“錨點”,那是否意味着,在關鍵時刻,它可以成爲打破“整合”的關鍵?

她需要更了解那種頻率的特性。也許……在接下來不可避免的“引導”工作中,她可以嚐試更精細地“測量”和“記錄”那種排斥反應的數據,而不是一味地想要傳遞信息。

一個更大膽的計劃,在她心中悄然成形。

北方,白樺林地區外圍,入夜。

寒風穿過光禿禿的枝椏,發出嗚咽般的哨音。陳瑤裹緊從路邊廢棄護林站裏找到的、散發着黴味的舊軍大衣,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積雪未融的林間小路上。手裏緊緊攥着的,不是手電(怕暴露),而是一根削尖的木棍和那個從學校儲物櫃取出的、冰涼的老式U盤。

臨江師範大學的冒險比她想象的順利,也更爲後怕。她混在下課的學生中進入校園,憑着記憶找到那條幾乎被遺忘的、通往廢棄鍋爐房的老排水管道入口(入口半塌,被雜草掩蓋)。管道內惡臭、狹窄、黑暗,但她咬牙爬了過去,從圖書館後面一處破損的柵欄鑽出,成功避開了主要監控。

拿到U盤的過程出乎意料地平靜,儲物櫃似乎並未被觸動過。這反而讓她更加不安——“教授”的人難道沒料到她會回來取?還是說,這本身也是算計的一部分?

離開學校後,她不敢有任何停留,用林淵給她的現金買了最便宜的二手自行車和一點幹糧,開始朝着北方、朝着記憶中哥哥照片背景裏那片熟悉的白樺林方向騎行。她不知道確切地點,只知道大概的方位。

一路上,她盡量避開主幹道和攝像頭,走鄉間小路,在廢棄房屋或橋洞過夜。恐懼如影隨形,每一次風聲鶴唳都讓她心跳驟停。但她沒有回頭。哥哥用生命保護的線索,林淵哥用自由換來的時間,她不能浪費。

U盤她還沒有查看。她沒有電腦,也不敢去網吧。她打算到了白樺林,找到那個父親和哥哥都曾提過的、林間深處的老護林屋(那裏早年通電,或許還有老舊的設備),再想辦法讀取。

越靠近白樺林地區,一種莫名的壓抑感就越強。不僅僅是心理作用。她注意到,林區外圍的幾條主要道路,都有不明車輛在巡邏,不是警車,而是黑色的、沒有牌照的越野車。一些進山的小路口,也被簡單的路障或“封山育林”的牌子擋住。

有人在封鎖這片區域!是“教授”的人?他們在找什麼?還是說,他們已經在裏面了?

陳瑤更加小心,專挑最難走的、沒有路的山坡和林間縫隙穿行。寒冷、飢餓、疲憊不斷侵襲着她,腳上磨出了水泡,每走一步都鑽心地疼。但她腦海中不斷回放着哥哥溫暖的笑容,回放着林淵哥渾身是血卻依然堅定的眼神,這些都化作了支撐她前進的力量。

終於,在夜幕完全降臨後,她根據記憶和星辰的方位,摸到了那片標志性的、在月光下泛着蒼白光澤的白樺林邊緣。

林間寂靜得可怕,連風聲似乎都被吸收了。空氣中彌漫着一種淡淡的、類似於消毒水和鐵鏽混合的奇怪味道。陳瑤伏在一叢茂密的灌木後,警惕地觀察。

她看到了光。

不是月光,也不是護林屋的燈光。是來自林地深處、一種規律的、淡藍色的、微微閃爍的光。那光芒透過樹幹縫隙滲出來,將部分白樺林的樹幹映照得如同冰冷的藍寶石。

同時,她還聽到了隱隱約約的、低沉的機械運轉聲,以及……一種極其微弱的、仿佛無數人低語般的“沙沙”聲,混在風裏,聽不真切。

那裏有人,有設備!不是護林員,也不是普通的工程隊!

陳瑤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教授”的人果然在這裏,而且似乎已經開始了某種工作。哥哥的U盤裏到底藏着什麼,讓他們如此大動幹戈?林淵哥的父親,又在這裏留下了什麼?

她該怎麼辦?硬闖是找死。離開?U盤裏的信息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觀察那藍光的範圍和移動規律,傾聽機械聲的方位。看起來,對方的主要活動區域在林地更深處,靠近一個山坳的方向。而父親和哥哥提過的那個老護林屋,應該是在另一個方向,靠近一條早已幹涸的溪流。

也許……她可以嚐試繞過去,先去護林屋,看看有沒有可能讀取U盤,獲得更多信息,再決定下一步。

她緊了緊身上的舊大衣,將U盤塞進最裏面的貼身口袋,握緊木棍,像一只靈巧而警惕的鹿,開始沿着林地的邊緣,借着陰影和地形的掩護,朝着記憶中的溪流方向,無聲無息地潛行。

每一步都踩在鬆軟的落葉和積雪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在這死寂的林中顯得格外清晰。她盡量放輕腳步,將身體壓得更低。

突然,她左側不遠處,傳來“咔嚓”一聲輕響,像是枯枝被踩斷!

陳瑤瞬間僵住,全身血液仿佛凝固,屏住呼吸,緩緩轉頭。

月光下,大約二十米外,一個穿着深色野外作業服、手裏拿着一個閃爍着綠光儀器(像是探測器)的男人,正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向她這個方向。他顯然也聽到了聲音。

男人抬起手中的儀器,一道暗綠色的光柱掃了過來,開始在她藏身的灌木叢區域來回掃描!

是熱能探測?還是運動感應?

陳瑤心髒狂跳,幾乎要沖出喉嚨。她一動不敢動,緊緊貼着冰冷的地面,祈求厚厚的灌木和舊大衣能遮擋她的體溫和輪廓。

綠光掃過她頭頂的灌木,停頓了一下,又移開,掃向別處。

男人似乎沒有發現異常,嘀咕了一句什麼,繼續朝着藍光方向走去。

陳瑤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樹幹後,才敢大口喘氣,冷汗已經浸透了內衣。太險了。

她不敢再耽擱,加快速度,朝着溪流方向小跑起來。必須盡快到達護林屋!

就在她穿過一小片相對開闊的林間空地時,腳下突然一空!

“啊——!”

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整個人就掉進了一個被落葉和浮雪巧妙掩蓋的、深約兩米的土坑裏!重重摔在坑底,右腳踝傳來一陣劇痛,顯然扭傷了。

更糟糕的是,她掉落的聲音在寂靜的林中顯得格外刺耳!

“那邊有動靜!”

“過去看看!”

遠處立刻傳來男人的呼喝和迅速靠近的腳步聲!

陷阱!這坑是人爲挖掘的捕獸陷阱,還是對方故意設置的警戒陷阱?

陳瑤顧不上腳踝的疼痛,掙扎着想爬起來,但坑壁溼滑陡峭,根本無處借力。腳步聲越來越近,手電的光柱已經晃了過來!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她摸到了懷裏那把林淵給她的手槍,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稍微鎮定。但對方有多少人?開槍會立刻暴露,引來更多人……

就在光柱即將照亮坑底的刹那——

“噗!噗!”

兩聲極其輕微、仿佛氣球破裂的聲音從坑外傳來,緊接着是人體倒地的悶響和手電筒落地的聲音。

一切重歸寂靜。

陳瑤驚疑不定地縮在坑底,握緊了手槍。

幾秒鍾後,一張被油彩塗得模糊、只露出銳利眼睛的臉,從坑邊探了出來。一個壓得極低、沙啞的聲音響起:

“別開槍,自己人。陳瑤是吧?你哥哥陳默,是我見過最棒的小夥子。”

那人伸下一只帶着戰術手套的手。

“沒時間解釋了,抓住!‘渡鴉’讓我在這附近等你可能出現的‘小尾巴’,沒想到真等到了。快上來,他們巡邏隊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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