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白曉楠再次悠悠轉醒,剛睜開眼,就聽見病房裏傳來對話聲。
“楊隊長,這同志後腦傷得太重,我也不確定她到底能不能醒過來。”
“那怎麼辦?她一直不醒,天天住醫院,我們還得派人照顧,咱們人力根本不夠啊。” 一個年輕的女聲滿是焦急。
楊隊長思索了一下說道:“先等兩天,實在不行,聯系街道辦幫忙。”
白曉楠躺在病床上,眼珠轉了轉,已經過去兩天了,之前追她的那些紅袖箍,應該早就撤了,
這樣一來,她暫時安全了。
她虛弱地睜開眼,輕聲開口:“你...... 你們是誰啊?”
三個人瞬間圍過來,其中一個女公安連忙說道:“小同志,你可算醒了!感覺怎麼樣?”
白曉楠緩緩坐起身,聲音還有些沙啞:“還好,就是......就是有點餓。”
女公安有些窘迫地看向旁邊的隊長,楊隊長從兜裏掏出糧票和錢,遞了出去:“去吧,給她買點粥回來。”
女公安接過錢票,快步走了出去。
醫生上前,給白曉楠檢查,“同志,你叫什麼名字?”
白曉楠搖了搖頭:“我...... 我不記得了。”
“那你是哪裏人?”
她還是搖頭,不管醫生問什麼,都只說 “不知道”。
醫生對着楊隊長說到:“她後腦有血塊,可能壓迫到神經了,暫時失憶也正常。”
“那這血塊什麼時候能消?她什麼時候能恢復記憶?” 楊全追問。
“這個不好說,得看恢復情況,有可能幾天,也有可能更久。”說完就退了出去。
楊隊長點了點頭,拉過一把凳子,坐在病床對面,目光審視着白曉楠,
這姑娘長得太過精致,也難怪會被人販子盯上,
“那你還記得什麼?哪怕是一點小事也行。”
白曉楠再次搖頭:“什麼都不記得了。”
楊隊長沒再說話,從兜裏掏出一個塑料袋,遞給白曉楠:“這是你的東西,你看看認不認識。”
白曉楠疑惑地接過袋子,打開一看,裏面竟有一沓 “大黑拾”。
她瞠目結舌的說道:“這......這是我的?”
楊隊長沒錯過她眼中的驚訝,看來是真失憶了。
“對,這是在你腿上用防水膠布貼着的,護士給你換衣服的時候發現的。
你放心,這錢我們都給你保管好了,也幸好......”
白曉楠點了點頭,原主還挺聰明的。
楊隊長頓了頓,又補充道,“你放心,你被人販子綁架的事,我們會保密,不會讓其他人知道。”
其實楊隊長沒說的是,剩下的六個女同志,有四個自殺了,其中一個當場就沒了。
他太清楚這些女同志們都經歷過什麼。
......
......
“隊長,人販子都審清楚了。這次總共解救了七個年輕女同志,年齡都在 18 到 23 歲之間,和人販子交代的數量對得上。
她們都是從北邊被輾轉販賣過來的,我們還從人販子那兒搜出了不少介紹信,這一張是沒人認領的,您看看。”
—— ——
“你聽說了嗎?醫院那個女同志失憶了,後腦腫得像個雞蛋那麼大,不知道能不能好。”
“那怎麼辦啊?總不能一直讓咱們的人看着吧?”
“別瞎琢磨了,楊隊長說再等兩天,實在不行就聯系街道辦。”
就在這時,公安局的大門猛的被踹開,紀慎行一臉寒霜地走了進來。
屋裏的人剛想站起來看誰這麼不長眼來派出所撒野,一看是紀慎行,又默默坐了回去。
直到他走了,才敢小聲議論:“他這是咋了?誰惹他了?”
“誰知道?”
“對了,一會兒誰去給那個女同志送飯啊?”
一個年輕公安立刻站起來:“我去!我正好有幾張肉票,給她買點肉菜補補身體。”
旁邊的人調侃道:“你咋這麼積極?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胡說啥呢!人家姑娘看着就可憐,我就是想幫襯一把。” 年輕公安紅着臉辯解,其他人哈哈大笑起來。
紀慎行看着手裏的小像,他都快把整個漁城找遍了,怎麼還是找不到那個姑娘?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低頭又看了一眼,明明畫得很像啊。
“幹什麼呢?”
紀慎行連忙將小像裝進自己的兜裏,站了起來,“楊隊長。”
“你這段時間幹嘛了?我怎麼聽說你天天拿着一張畫去找一個姑娘?你到底想幹嘛?”
紀慎行低着頭,“沒幹嘛?”
“別跟我裝糊塗,你老子雖然厲害,但你在我手底下幹活,就得守我的規矩。
要是再這麼吊兒郎當,別怪我不給你面子,走,跟我出去。”
紀慎行踢了踢不存在的塵土,跟着楊隊長走了出去。
楊隊長走到了外面,看向紀慎行,“小紀,去食堂打份飯,跟我去醫院。”
“啊?爲啥是我啊?” 紀慎行一臉不情願。
“怎麼?我還使不動你了?”
“哦…… 知道了。” 紀慎行蔫蔫地走了。
年輕的警察站了起來,紅着臉說道,“隊長,要不我去醫院吧?”
“我去醫院有點事,有事的話去醫院找我。”
病房裏,白曉楠正盯着牆上的日歷發呆,1967 年 9 月 12 號。
她心裏忍不住感嘆:這開局也太 “天崩地裂” 了,
不過還好,自己和原主長的一個樣,說不定是自己的前世,她很快就把自己安慰好了。
“白小南?”
白曉楠的眼眸猛地一縮,扭過頭就看到了楊隊長,
她立刻低下了頭,這男人可是幹刑偵的老手,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她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事。
楊全也沒有錯過女孩眼中一閃而逝的震驚,
“同志,我們通過審訊人販子,已經確認了你的身份,你應該是河省安城的白小南。”
白曉楠面上不顯,內心激動,原主應該是滬市的啊?
她裝出迷茫的眼神聽楊隊長繼續說道,
“你的父親叫白德海,五年前在廠裏搶救物資的時候犧牲了,後來他的工作由你大哥白小東接替。
你大哥一年前娶了媳婦,家裏住不下,你才來漁城找 15 年前改嫁的親生母親。”
白曉楠心裏滿是疑惑:人販子爲什麼這麼說?難道......
她心裏一沉,臉上卻依舊是茫然的表情:“我...... 我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不過‘白小南’這個名字,我覺得挺熟悉的。”
“那就對了,這說明你的記憶正在恢復。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我們送你回河省,跟你大哥一起生活,
二是我們聯系你的親生母親,讓她來接你,你想選哪個?”
“我...... 我想找我的親生母親。” 白曉楠囁嚅的說道,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去河省,
萬一被人家的大哥認出來是冒牌貨,那就麻煩了。
而且白小南的母親 15 年前就改嫁了,那時候孩子才三歲,現在肯定記不清原主的模樣,
就算她這個 “冒牌貨” 在跟前,也未必能被拆穿。
“好,那我現在就聯系你母親,讓她盡快來接你。你先吃飯吧,剛醒過來,得補充點營養。”
楊隊長說完,就轉身走出了病房。
白曉楠打開了飯盒,裏面竟然是米飯配紅燒肉,香氣撲鼻。
她驚訝地挑了挑眉,沒想到醫院食堂的夥食這麼好?
可她心裏裝着事,再好的飯菜也味同嚼蠟。
她忍不住琢磨:原主的親生母親,真的會認不出她,萬一被拆穿了,怎麼辦?
想了半天,她索性不再糾結,反正她現在是 “失憶” 狀態,身份是公安確認的,就算出了問題,也跟她沒關系。
楊隊長來到了走廊,就看到在那兒不耐煩的紀慎行,他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紀慎行連忙頭,頭也不回的跟着他們隊長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