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婚當日,紀府被一片紅色海洋淹沒,隨處可見紅色的綢緞,紅色的燈籠,喜慶洋洋,完全不見昨天的寡淡。
紀雲開滿意的點了點頭。
昨日那黑衣人她抓起來審到半夜,才知道是紀夫人的人,這人是她的後媽,慣會貶低欺壓原主。
她將他打包扔到她屋外,還連帶着倒了一堆雞血,看來給她嚇得不輕,還連夜布置了府內。
“大小姐,老奴奉命給大小姐上妝。”許是怕她鬧事,紀夫人這次派來的人很守本分,至少表面上一點錯也沒有。
上好妝容換好喜服,紀雲開靜靜等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離吉時還有一刻鍾,紀帝師派人送來了她要的面具,同時還有一句話:“安份些!”
安分些,別給紀府添亂,別給紀府丟人。
不管她這裏多冷清,紀府外面還是很熱鬧的,上門道賀的人絡繹不絕,賓朋滿堂。。
紀雲開並沒有把紀帝師的警告當回事,看着失而復得的蘭花面具,她狠狠地鬆了口氣。
對着銅鏡,紀雲開將面具戴上,許是重新修復過的,面具沒有之前那麼舒服,觸感略有些糙,紀雲開調整了許久,才稍好一些。
“好美!”一直低頭裝不存在的下人,看到紀雲開戴上面具,一個個頓時驚呆了。
她們一直都知道紀雲開是美的,要不是長得美,就憑她的性子,怎麼會被人稱爲天啓第一美人?
可是紀雲開平時從不曾打扮過自己,今天紀雲開倒是隆重打扮過,可右臉的黑斑生生將她的貌毀了,就是再傾國傾城的美人兒,頂着那一塊惡心死人的黑斑,也美不起來。
可是,當紀雲開一戴上面具,她的美麗就藏不住了。
蘭花面具,遮住了她右臉上的黑斑,也將她的美麗釋放出來,此刻的紀雲開比明珠更明亮,比牡丹更奪目。
細長的鳳線被面具拉長,放大,清澈純真又帶着嫵媚的風情,讓人一眼沉醉。
小巧的紅唇在面具的襯托下,更顯飽滿誘人,讓人忍不住想要吻上去,狠狠的吸吮。
孤傲清冷的氣質,在華麗的面具襯托下顯得神秘高貴,讓人忍不住想要探一探究境。
這是一個迷一樣的女人,只要對上她的眼,就會被她吸引,爲她沉淪......
紀雲開的師父不愧爲最了解她的人,這塊蘭花面具完全是爲她量身定做的,帶上後瞬間提升了她的美貌與氣質。
吉時將近,外面響起掀天的爆竹聲和敲鑼打鼓的聲音,即使隔得老遠也能聽得清清楚楚,而紀雲開的院子也跟着熱鬧起來,姑娘們鶯鶯燕燕嘰嘰喳喳地跑了過來,來看新娘子出嫁。
蕭九安昏迷着,燕王府派蕭子戎接親。
“居然是戎公子?天啊,戎公子許久都不曾出來了,年初的詩會他也沒有參加,聽說去了邊關,我還以爲戎公子這幾年都不會回京呢。”
一群小姑娘嘰嘰喳喳的開始誇蕭子戎。
紀雲開沒聽太清,喜娘上前,一步步提醒她行禮,拜別父母,很快,禮便行完,喜娘攙扶着紀雲開往外走,燕北王府的喜轎就在外面。
紀雲開全身繃得緊緊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她不能確定今天是否有人害她,但本着小心爲上的原則,紀雲開完全不敢放鬆,可就在紀雲開準備抬腳之際,左腿好像被什麼打中了,突然一麻,身後似乎又有人撞了她一下,她重心不穩,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就往前栽......
“啊......”
受驚的尖叫聲響起,不是紀雲開的。
沒什麼值得尖叫的,也沒什麼值得驚訝的,她早就料到了不是嗎?
紀雲開閉上眼睛,做好了迎接頭痛的準備,可是......就在她即將與地面接觸的刹那,一只大手扶住她,順勢將她拉了起來。
“小心!”男子清揚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紀雲開愣了一下,抬頭,看着對方......她的喜帕在她往前栽倒時就被風吹起。
四目相對的瞬間,毫無意外,她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豔以及不可思議,明顯這人看她看呆了。
果然,美貌是大殺器,即使右臉長了黑斑,她的顏值還是杠杠的。
“多謝公子!”看到對方一身紅衣,氣質不凡,紀雲開也猜到了他的身份。
“不,不必客氣。”那些貴女眼中風度翩翩、氣質不凡的蕭子戎,面對紀雲開,突然有些結巴,局促的鬆開紀雲開,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不敢再看紀雲開。
離得很近,紀雲開看到了對方泛紅的耳根。
喜娘反應極快,忙把喜帕撿起來:“大小姐,喜帕,喜帕得遮好。”
這新娘子還沒有出門,喜帕就掉了,也不知道會不會不吉利。
喜娘心中不安,此刻卻也不敢多說半句,生怕說錯話惹人不滿。
這場婚禮,新郎生死不明,尋人代娶,本就不吉利,這個時候她要是說錯話,燕北王府那群殺胚說不定會當衆殺了她。
紀雲開比喜娘高出半個頭,又帶了鳳冠,喜娘踮起腳也沒辦法把喜帕給她遮上,紀雲開微微曲身,好方便喜娘給她蓋喜帕,蕭子戎突然接過喜帕,道:“我來!”
衆人都愣住了,蕭家這位少主沒瘋吧?
給她蓋喜帕這種事,是他該做的?是他能做的嗎?
蕭家這位少主莫不是忘了,他只是代娶吧?
“不用了。”紀雲開還是知道分寸的,重新戴上喜帕,她扶着喜娘的手走出紀府,走下台階,直近花轎。
“起轎!”接了新娘子,鞭炮聲再次響起,嗩呐、鑼鼓也敲了起來,燕北王府的人一路散銅板,十分熱鬧,跟在迎親隊伍後面的百姓越來越多。
當然,其實也不乏別有用心的人,比如剛才潛伏在人群中,暗中出手,想讓紀雲開丟臉,卻讓紀雲開驚豔全場,驚豔了蕭家少主的某些人......
雖然沒有新郎迎親,但婚禮該有的禮數卻一樣不少,迎親的隊伍抬着喜轎在城中繞了一大圈,在下午時分才到燕北王府。
和紀府的熱鬧喜慶不同,燕北王府很安靜,雖然處處張燈結彩,掛滿了大紅燈籠,可卻不見一絲喜氣。
紀雲開被喜娘扶到喜房,很快,門被打開,丫鬟上前屈膝道:“王妃,王爺住在寒水堂,郡主吩咐奴婢帶您過去,您是現在過去,還是用了膳再去?”
紀雲開蹙眉沉吟。不管如何,他們這對夫妻總得見個面,不然日後碰着了,指不定認不出來。
“自然是先去看王爺。”如果有可能的話,她想看看蕭九安有沒有救,她真的不想陪葬。
“王妃,這邊請!”丫鬟臉上一喜,殷勤的在前面帶路。
紀雲開住的院子雖然簡陋,可離蕭九安住的寒水堂並不遠,不過是穿過一個校場就到了。
燕北王府布置的特別簡單,根本沒有什麼假山、後花園,空地全部被布置成了校場,看上去冷冰冰的,也單調至極。
說實話,紀雲開並不喜歡。
雖然她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軍中,可並不表示她喜歡把家裏也布置的像軍營一樣。
沒有一點生活樂趣,多沒有意思。
不知是戴着面具還是什麼原因,寒水堂的下人見到她,沒有一絲不妥,給她請過安後,管事便把她帶到蕭九安的寢室。
“王妃娘娘,這就是王爺的寢室,王爺此刻尚未清醒,奴才每隔半個時辰會進去一趟。”管事打開門,擺出一個請的姿勢,擺明了不隨紀雲開一同進去。
紀雲開挑了挑眉,總覺得哪裏不對?
燕北王府的人,居然放心讓她一個人去見蕭九安,就不怕她把蕭九安弄死嗎?
紀雲開繼續想不明白,她發現整個燕北王府就像一個大迷團,她傻傻的闖進來,很有可能會被啃的連骨頭也不剩。
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眼下的事還是要做的。
暗暗吸了口氣,紀雲開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一步一步走進屋內,朝床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