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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工禮服?”沈宛禾驚喜瞪大眼,“我還沒穿過手工的呢!這可真是托阮小姐的福了!”
阮荷站在原地,猶如一盆涼水當頭淋下,喉嚨更是塞了團棉花般,說不出一個字。
手工禮服,是她母親臨終前,強撐着病體爲她設計縫制的禮服。
只希望她能在婚禮穿上這件禮服,也算親眼看着女兒結婚。
連阮荷自己都沒穿過一次。
“聿風,那是我媽媽留給我的......”
沒說完的話被裴聿風打斷:“你那麼多禮服,借給沈醫生穿一個晚上怎麼了?”
阮荷沒想過,他會說出這種話。
望向對方那雙充斥着不耐和厭煩的黑眸,心像是被千萬根針扎透。
沈宛禾指尖扣着禮服領口的珍珠縫線,扭着腰身從樓上下來。
她忍不住嘟囔:“這件禮服顏色是不是太老氣了啊?”
下一秒,原本串聯的珍珠瞬間四分五裂,滾落滿地。
阮荷瞪大了眼,她來不及多想,沖過去還沒搶到禮服,沈宛禾就歪着身體倒了下去。
她緊緊抱着禮服,手慢慢撫摸衣領上的漏洞,眼淚大顆大顆砸落下來。
“啊!”
沈宛禾摔倒在地,淚珠瞬間在眼眶裏打轉:“阮小姐,你不想借我禮服就算了,爲什麼還要推我?”
裴聿風立馬沖過去將沈宛禾抱起,滿是心疼:“阮荷!你就算不想借!也不能出手傷人吧!而且,你眼睛,能看見了?”
阮荷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抱着懷裏的禮服,聽清裴聿風的話,嘲弄的扯起唇角。
“聿風,我雖然眼睛看不見,可珍珠掉在地上的聲音,我聽不見嗎?!”
裴聿風微微一怔:“一件禮服,壞了就壞了,這也不是你推人的理由!你現在給沈醫生道歉!”
她起身,對上男人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眸,嗓音哽咽,眸光卻堅定:“我可以給她道歉,但是沈宛禾弄壞了我的禮服,我要她賠償!”
被裴聿風摟在懷裏的沈宛禾臉色一白:“聿風,我不是故意的......”
“這件手工禮服,是我媽媽留給我最後的遺物,我媽媽是全國非遺刺繡的傳承大師之一,一件作品上千萬,賠償我一千萬吧。”
阮荷眉眼低垂,掩蓋眸底的黯然。
“啪!”
裴聿風從懷裏掏出銀行卡狠狠甩在地上:“這卡裏剛好是一千萬,我替她賠償,阿荷,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阮荷剛要開口,便聽見沈宛禾痛呼一聲,緊抱着裴聿風的胳膊,淚眼婆娑道:“裴總,我腳好疼。”
裴聿風眼中閃過憂色,顧不得其他,扶着沈宛禾轉身離開。
直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阮荷才鬆開緊攥的手,掌心留下一片刺目的紅痕。
她蹲下身,將珍珠一顆顆撿起。
換做以前,裴聿風從不會這麼對她。
阮荷一只手捂着胸口,兩人攜手離開的背影盤旋在腦海,連帶着每一次呼吸都洶涌着刺骨的疼意。
她回到臥室,收拾打包了所有和裴聿風有關的物品,喊來上門回收。
對方站在別墅面前,驚愕的看着堆成山的紙箱,顫聲道:“小姐,這些東西你都當廢品賣了嗎?”
阮荷漠然的將最後一個紙箱扔在他腳邊:“是,我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