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徐知夏。
郭江楓在心裏迅速給她打了個分。
如果說吳夢夢憑借那股子媚勁兒,和刻意打扮能打到85分。
那麼眼前這位氣質幹淨,身材高挑,容貌出衆的小姐姐,絕對能打到93分,甚至更高。
這是一種更高級,更讓人舒服的美。
郭江楓此刻就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眼神單純而純粹,並沒有別的肮髒想法。
徐知夏自然感受到了這份注視。
她每天接觸的客戶形形色色,盯着她看入迷的人並不少。
但像眼前這個年輕男孩這樣,眼神清澈坦蕩的倒是不多。
不過一直被盯着看,她還是有些微的不自在,耳根微微泛紅,連忙再次出聲詢問,以轉移注意力。
“你好先生,請問辦理什麼業務?”她的聲音比剛才略微大了一點。
郭江楓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連忙收斂目光,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來存錢。”
“好的,請問存多少?有帶銀行卡或者存折嗎?”徐知夏保持着職業微笑引導。
“存68萬8,沒有銀行卡,需要新辦一個。”
“68萬8?”
徐知夏微微吃驚,重新打量了一下郭江楓。
眼前這個男孩穿着普通的地攤貨,雖然長相帥氣,但怎麼看也不像是隨手能拿出近七十萬現金的人。
這在她工作的這個支行裏,算是大客戶了。
她立刻想起了領導張偉強剛才的叮囑。
說什麼也要讓郭江楓買點理財產品。
按照流程,她需要先了解這筆大額資金的來源。
她將郭江楓引導到客戶等候區坐下,自己則坐在他對面,拿出表格,例行公事地詢問。
“先生,按照規定,我們需要簡單了解一下這筆資金的來源,請問方便告知嗎?”
郭江楓早就準備好了說辭,臉上適時地露出一絲無奈和感慨。
“這是我哥的彩禮錢。”
“我們家是農村的,這是我爸媽攢了十幾年,又跟親戚朋友借了不少,才湊夠的這個數。”
“本來存在我們那的鄉鎮銀行,但過幾天得去外省女方家送彩禮,那邊沒有那個銀行的網點,不方便取用,這才取出來,想轉到你們建行卡裏。”
他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表情到位,加上他本身年紀看起來就像個學生,很容易讓人信服。
徐知夏聽完,心中頓時掀起了波瀾。
六十八萬八的彩禮!
她之前只在一些網絡新聞裏,看到過某地有六十多萬的天價彩禮。
一直以爲是誇大其詞。
沒想到今天竟然真的碰上了。
看着郭江楓那無奈的表情,她立刻腦補出一個農村家庭爲了兒子娶媳婦,掏空家底甚至負債累累的辛酸畫面。
同情心瞬間泛濫。
之前準備好的,關於推薦高收益理財產品的說辭,此刻在她喉嚨裏滾了滾,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這錢可是人家一家的血汗錢和借來的債,是要用來娶媳婦的,風險承受能力極低。
她怎麼能爲了那點可憐的提成,去推薦那些可能有風險的產品呢?
萬一虧了,她良心何安?
於是,她非但沒有推銷,反而壓低了聲音,非常好心地小聲叮囑郭江楓。
“先生,錢存好後,後續你可能會接到銀行客服,或者其他渠道的理財推銷電話。”
“你一定要謹慎,問清楚產品詳情,特別是風險等級,千萬不要只聽收益高就沖動購買,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郭江楓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着徐知夏。
這銀行職員……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但不推銷,還提醒他小心被騙?
這年頭還有這麼實誠的銀行員工?
他對徐知夏的好感度瞬間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這女孩,不僅人長得漂亮,心地也很善良。
他當即在心裏決定,以後存錢就來找徐知夏。
“好的,謝謝你提醒,我會注意的。”郭江楓真誠地道謝。
徐知夏笑了笑,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
“這樣吧先生,我們加個微信。”
“如果你或者你家人以後對理財產品真的有興趣,或者在其他金融方面有什麼不清楚的,可以先微信上問我,我幫你分析分析,免得被誤導。”
加客戶微信,時不時推送些產品信息,是她們拓展業務的一種方式。
但徐知夏此刻提出這個建議,更多的是出於一種保護心態,不想讓這個家境困難的男孩一家,再因爲金融知識匱乏而吃虧。
郭江楓這下更詫異了,還有這種好事?
美女主動加微信?
雖然他明白這很大程度上是出於工作習慣和她的同情心,但無論如何,能和這樣一位賞心悅目又心地善良的小姐姐產生聯系,他還是很樂意的。
“那太好了,正愁不太懂這些呢。”郭江楓從善如流,立刻拿出了手機。
兩人順利加上了微信。
互通了名字。
隨後,在徐知夏的引導和協助下,郭江楓很快辦好了存款手續。
“謝謝你,我走了。”
郭江楓對徐知夏表示了感謝,便轉身離開了銀行。
郭江楓剛出去,一個陰沉的聲音就在她身後響起。
“徐知夏!”
徐知夏身體一僵,轉過身,就看到張偉強那張布滿陰雲的臉。
“領導……”
“領導?你還知道我是領導?”張偉強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他剛才在旁邊,看到徐知夏和那個年輕客戶相談甚歡,還加了微信,本以爲這單理財產品穩了,正暗自得意自己調教有方,結果沒想到,那個客戶居然直接走了!什麼都沒買!
“我問你,剛才那個客戶存的多少錢?”張偉強質問道。
“六…六十八萬八。”徐知夏低聲回答。
“六十八萬八?”張偉強聲音陡然拔高,吸引了不遠處幾個同事的目光,他們紛紛投來看好戲的眼神。
“六十八萬八的現金存款!你居然連一份最簡單的理財都沒推出去?”
“徐知夏,你腦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麼?是漿糊嗎?”
張偉強氣得手指差點戳到徐知夏的額頭上。
“我他媽剛才怎麼跟你說的?啊?”
“業績業績沒有,臉皮臉皮薄得跟紙一樣,讓你推銷個產品跟要你命似的!”
他越說越難聽,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徐知夏臉上。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清高?特善良?”
“我告訴你徐知夏,銀行不是慈善機構!沒業績你就什麼都不是!”
“你看看人家王麗,才來半年,上個月就轉正了!”
“再看看你?還是個破合同工!就你這樣的,活該一輩子掙不到錢!”
“我告訴你,這個月底你的業績要是再墊底,就給我卷鋪蓋滾蛋!我們這兒不養閒人!”
難聽刺耳的辱罵如同冰雹般砸向徐知夏。
她緊緊咬着下唇,眼眶微微泛紅,但強忍着沒有讓淚水掉下來。
她低下頭,沒有做任何無用的反駁,只是默默地承受着這一切。
周圍的同事全都幸災樂禍的看着這邊,沒有人上前爲她說話。
她知道,張偉強早就想趕她走了,因爲她不肯順從他那齷齪的心思。
“這份工作,或許真的快要做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