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一定是在隱瞞些什麼，或許已經認出了畫像上的死者，就是不肯說。”一出賭坊，沈嘉茵回想着那個坊主臉上的神情，斬釘截鐵地推斷道，“但他畢竟只是個小小的坊主，可能對此事涉及未深，我們在他身上沒必要耗費功夫。”
“你的意思是說......？”
沈嘉茵停下腳步：“想要調查清楚此事，首先要找到賭坊的幕後老板。”
“這賭坊的老板怕是權勢浩大，要搜查出他的身份得費不少功夫。”
沈嘉茵狐疑地抬眼：“用你的人也找不到？”
梅若風眸子深沉：“倒也不是找不到，這般權勢浩大的人定是會對此事有所顧慮，最忌諱的便是被我們找到，所以他們會千方百計地躲藏我們的搜尋。”
沈嘉茵明白了他話語中的含義：“你的意思是說......他很有可能會找個替罪羊出來迷惑我們？”
梅若風無聲地點了點頭。
但他們並沒有就此放棄，而是決定從別的方面入手調查，兩人聯手前行。
梅若風決定先帶沈嘉茵回府，只是才走到半路，便被幾個蒙面男子攔住。
沈嘉茵看着他們，內心產生了不好的預感：“你們......”
只是這次，那些人一言不發地揮刀沖了過來，既沒有開場白，也沒有讓沈嘉茵將話說完。
情急之下，梅若風一把拽住沈嘉茵的手腕轉身就跑：“快跑，他們又是殺手。”
“又是殺手？爲什麼偏偏在此時沖着我們來......”
沈嘉茵踉踉蹌蹌地跑着路，隨後意識到方才在賭坊他們定是暴露得徹底。如今他們是放鬆了警惕些，以爲才剛剛遭遇過刺客，不可能這麼快就二次遇害。
只是這想法正中犯人下懷。
“這次我並未攜帶信號彈，衙門離這又有些遠，不過前方有個巷子，穿過去後便是集市，那會有捕快巡邏，屆時跑到那裏就安全了。”梅若風在沈嘉茵耳畔低聲道，他冷靜的語氣在急促的奔跑中給予了她一些安慰。
同時，沈嘉茵在心中不由自主地敬佩起了梅若風。
看他如此熟練的樣子，一定經歷過太多次這般恐怖的遭遇了。
眼見那巷子近在眼前，他們身後的殺手卻像是意識到了他們的意圖，竟突然兵分兩人，直接包抄了他們。
巷子的路口在眼前被眼睜睜地堵上，沈嘉茵與梅若風被迫停下腳步。
“你們以爲你們跑得了嗎？想沖過巷子去找人求救？可惜，你們活不過去了。”
擋住他們前路的殺手癲狂地笑着，沈嘉茵望着他手中鋒利的刀刃，想到上次梅若風護住她被刺穿手掌的事情，第一次感覺死亡離他們這麼近。
她緊張得冷汗直流，卻依舊鼓足勇氣道：“殺我們之前，至少告訴我們派你們來殺我們的人究竟是誰？”
對沈嘉茵所提的要求，殺手只是嗤笑一聲：“告訴你們？算了吧，反正都要死了，還是死得不明不白些，省得冤魂還要去找麻煩。”
說罷，殺手的利刃便毫無預兆地直接沖着梅若風砍去，眼見梅若風沒有任何動作，沈嘉茵心一橫，擋在他身前。
“沈......！”
身後，梅若風帶着驚恐的呼喊聲刺入沈嘉茵的耳裏，被刺中的肩部不斷作痛，有溫熱的液體順着手臂留下。
沈嘉茵被痛得倒吸冷氣，腦袋像是被漿糊塞住般沉重，還嗡嗡作響，眼前閃過像是電視機冒雪花般的片段，她不由自主得雙腿一軟，向地上倒去。
前方的蒙面人皺着眉頭抽出刀，剛想沖着沈嘉茵再補上一刀，背後響起喊聲：“你們在那做些什麼！”
“糟了，捕快爲什麼會來這地方？”
“我們怎麼辦，就這麼放過他們嗎？可是......”
“閉嘴，被抓到一切都完了，先撤退！”
面前的幾個刺客簡單地商量了一下，拔腿就跑，捕快此刻過來看到沈嘉茵肩膀上的傷勢，有些猶豫該留下來照顧她還是去追那幾個殺手。
梅若風的手臂枕在沈嘉茵的後頸，防止她的腦袋砸在地面上，另一手卻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會照顧她，你先去追那幾個人。”
梅若風冷靜下來，快速朝着捕快下達命令，隨後一鼓作氣抱起沈嘉茵：“不要緊，放平呼吸，我帶你去醫館。”
說着安慰的話語，只是連梅若風自己都未曾發現，他的語氣有些哽塞，甚至帶着因恐懼而產生的顫音。
捕快點點頭，即刻追了過去。
梅若風抱着沈嘉茵奔去了最近的醫館，或許是一路顛簸，或許是被痛到暈乎，她拽住梅若風的衣襟，聲音如蚊吟：“好痛......”
“馬上就到了，再堅持一會。”
這般示弱的聲音讓一向習慣了沈嘉茵堅韌不屈那一面的梅若風虎軀一震，而後用更加輕聲的話語安慰她。
“抱歉，她受的傷雖不算重，但這傷口上帶着劇毒，我無能爲力。”
沒曾想終於找到大夫醫治時，他的一句話卻是讓梅若風大吃一驚。
“有劇毒？可她只是被傷到了肩膀。”他不死心地追問，望着沈嘉茵蒼白的臉，那淡定的神情蕩然無存，“毒素應當還沒有蔓延到血液裏才對。”
大夫搖着頭嘆氣：“若只是一個小創口，或者說毒素沒那麼強，確實還有辦法救治，只是這姑娘的肩膀幾乎被刺穿了，而且又是劇毒，肩膀離心髒那麼近，根本無力回天。”
“你也別太傷心，節哀吧......”
大夫或許是看多了這種場面，朝着梅若風平淡地解釋完後，拍了拍他的肩，替他哀嘆一聲後便轉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梅若風茫然地看着懷中失去血色，生命力慢慢流逝的沈嘉茵。她還沒死，有微弱的呼吸，在他懷中顫動着。
但她也快死了，大夫無力救她，梅若風不懂醫術，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沈嘉茵便會在他懷裏逐漸僵硬，隨後再也睜不開那雙美眸。
梅若風情不自禁地呼吸一滯，而正當此時，他懷中的沈嘉茵濃密而長的眼睫輕顫了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