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田桂嵐差點沒站穩,不可置信去摸江承南額頭。
“這也沒發燒啊,咋還說上胡話了,承南,聽媽的話,回城上班去吧,我看你就是閒的。”
“真的,媽,我苦盡甘來了!”
江承南樂得想原地開花。
他和曹心柔都親嘴了,結婚是早晚的事。
“媽,你就等着我和心柔給你生大胖孫子吧!”
見兒子高興,田桂嵐不忍心給他潑冷水,心裏卻發愁。
那曹心柔喜歡的人是老二,喜歡了那麼多年,哪是說忘就能忘的。
女人心海底針。
之前還甩了老三一巴掌,這才幾天兩人就好上了?
要是真把人娶進門,弟媳婦喜歡過二伯子,一家子以後還咋相處?
如果曹心柔壞了心挑撥,老二和老三兄弟都沒得做,斷然不能因爲一個女人惹得兄弟反目。
寧溪和江承北對視一眼,總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過江承南倒提醒了她,還有和曹家的賬沒算呢。
她問田桂嵐。
“嬸子,野豬肉分好了嗎?”
“沒呢,大隊長說四點開始分肉。”
“行,我和承北過去看看。”
寧溪拉着江承北往大隊部走。
路上,江承北擔心她的傷勢。
“你的腳走路能行嗎?莊老說這幾天得多休息,要不咱們先回去,其實分豬肉鬧哄哄的也沒意思。”
他嘮嘮叨叨的。
聽得寧溪耳朵癢癢,忍不住小聲嘀咕。
“年紀輕輕就這麼嘮叨,老了可怎麼辦啊,豈不成了煩人小老頭。”
江承北無奈。
“我是擔心你。”
“知道你擔心我,不過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莊老醫術了得,我感覺自己已經好多了,走慢一點沒關系,還有啊——”
怕江承北沒完沒了,寧溪直接俏皮一笑。
“你再嘮叨,我就堵住你的嘴。”
頓時,江承北沉默不說話了。
兩人慢悠悠來到大隊部。
這邊已經擠滿了人,大家等着分豬肉都等得望眼欲穿了。
有人眼尖看到江承北,還奉承他是英雄。
“古有武鬆打虎,今有承北打豬!”
寧溪:?
這話咋聽着有點怪怪的?
大隊長見江承北過來,就讓他來給大家分肉。
“野豬是你獵到的,你來分。”
沒等江承北說話,曹母生怕自己被落下似的擠過來,一張臉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大隊長,獵野豬我也有份,你得給我多分幾斤肉。”
“行,待會多給你分半斤。”
整個下午,曹母滿村子嚷嚷,自己給野豬當誘餌什麼的,當時山上也沒其他人看見,大隊長也就信了幾分,不然這老娘們能把他煩死。
“你家和江家都能多分肉。”
曹母一聽樂壞了,心裏盤算着分到肉要怎麼吃,正美滋滋呢,耳邊突然響起一抹清麗嗓音。
“我不同意給曹家分肉!”
寧溪本就容貌昳麗,俏生生站在人群中頗爲顯眼,此刻突然出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連大隊長也是一頭霧水。
“爲啥啊?”
“因爲她在說謊,什麼以身做餌全是假的,她是被野豬追着跑,爲了自己的安全不惜推江承北去擋野豬,幸虧江承北躲過去了,否則輕則受傷,重則血濺當場!”
她故意誇大其詞。
村民們聽了這話,紛紛唾棄曹母。
這種時候大家格外齊心,人多肉少,曹家沒了分肉資格,其他人就能多分,哪怕只多個一兩口也足夠了。
曹母饞得口水都流了一地,冷不丁聽寧溪控訴自己,立即叉腰瞪眼。
“憑啥不給我分肉!”
寧溪嗤笑一聲,“就憑你又慫又壞,想吃肉,問問大家同不同意。”
“不同意!”
“對,不能把承北冒着生命危險獵到的野豬肉分給害他的人!”
最終,曹母一根豬毛都沒分到。
江承北站在人群中,側身看向寧溪,胸腔裏緩緩涌上一股暖流。
原來,她不顧腳傷來大隊部不是爲了看熱鬧,而是爲自己鳴不平。
這樣的寧溪,更讓人心動。
*
野豬是江承北殺的,這次分肉,江家分到了五斤肉。
江老爺子吩咐把這五斤肉全煮了。
田桂嵐心疼的呦,仿佛煮的不是野豬肉而是她的肉。
張紅梅更是眼饞不已。
要是這些肉能給自己娘家勻一半多好。
自己拎着油汪汪的豬肉回去,爹娘、哥嫂一定會高看自己一眼。
野豬不同於家豬。
運動量大,脂肪少,肉質緊實但纖維粗糙。
不過對於鄉下人來說,一次性煮五斤肉已是十分奢侈。
肉一端上桌,大家就埋頭吃起來。
江家人口多,吃飯分爲兩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女人這桌的肉明顯比男人那桌的少了三分之一。
晚飯是周青蓮和田桂嵐一起做的,倒不是妯娌二人關系好,而是相互防着對方。
生怕對方偷藏肉。
肉出鍋後,倒是意見和諧的統一。
那就是默認家裏男人多吃、吃好。
寧溪掃了眼大海碗裏的肉,瘦多肥少還全是豬皮,上邊還帶着毛。
她頓時沒了胃口。
江燕燕、張紅梅和大房的江梨花倒是吃得噴香,連小玉也鼓着腮幫子,費力地嚼啊嚼,她見寧溪沒有動筷子,主動挑了塊肥瘦相間的肉片放到她碗裏。
“寧姐姐,快吃啊。”
寧溪眉眼彎彎,“好。”
別說,口感雖然有點硬,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她一連多夾了幾塊,惹得周青蓮老大不高興。
“我不嘴饞,我少吃一塊,我男人兒子就能多吃一塊。”
說完又呵斥江梨花。
“饞死你得了,小姑娘家家那麼饞,以後去了婆家人家要說你沒爹媽教。”
江梨花被罵得瑟縮了下,筷子伸向涼拌野菜。
寧溪聽出來了,周青蓮這是指桑罵槐,借着罵自家閨女名義譏諷自己沒教養呢,她也不生氣,不疾不徐往自己碗裏夾了小半碗肉。
還不忘給江梨花夾。
“梨花,多吃點,瞧你瘦的。”
江梨花都懵了。
周青蓮也懵了。
“寧溪,你咋吃獨食呢,肉都被你吃光了,我們吃啥!”
“二嬸,原來你也要吃肉啊。”寧溪驚訝,“你不是說要節省下來給兒子男人吃?”
“我……”
周青蓮也就嘴上說說,實際吃得比誰都多。
自己好歹也是長輩,被寧溪這麼個未過門的小媳婦嗆聲,她覺得面子碎了一地,忍不住拔高音量。
“你年紀輕輕,以後吃肉的機會多了,少吃一口能咋的。”
寧溪輕笑,了然地點點頭。
“原來二嬸你狼吞虎咽是怕自己以後沒機會吃肉,也對,你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說不定哪天嘎嘣一下就過去了,是該多吃點。”
說着,她笑眯眯給周青蓮夾了塊豬皮。
“多吃點啊。”
看着碗裏帶毛的豬皮,周青蓮氣炸了。
尤其一看坐她身旁的田桂嵐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就更氣了,氣得一摔筷子。
“承北,你管管你媳婦,她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