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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不到離婚協議書,急火攻心,直挺挺倒在書房裏。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回憶像走馬燈一樣在夢裏閃過。
沈祈年拉着我的手,說會一輩子對我好,一輩子愛我,呵護我。
可他終究是食言了,哪怕我的一聲如此短暫。
再睜眼,是在醫院。
見我醒了,護士有些心疼的看向我。
“小姐,我給你的緊急聯系人打了很多電話都沒人接。”
我的緊急聯系人一直都是沈祈年。
我低聲道謝,打開手機便看到蘇蔓蔓的最新動態。
他們在熱氣球下接吻,在海邊散步。
那些親昵的照片,像毒藥一般滲透進我和少年的心底。
出院前一天,病房被人猛的推開。
沈祈年摟着蘇蔓蔓大步走進來,雙眼赤紅。
“是不是你找人恐嚇的蔓蔓?”
“她肚子裏的孩子還沒兩個月就沒了,這下你開心了吧!” 蘇蔓蔓“撲通”一聲跪在我的腳邊,不停扇自己耳光。
“姐姐,我知道你吃醋恨我,可孩子是無辜的。”
“我錯了,我再也不勾引沈總了,求求你把孩子還給我好不好。”
我沉默看着痛哭流涕的蘇蔓蔓,無聲的笑了。
我根本不知道蘇蔓蔓懷了孩子。
沈祈年但凡去查,便知道不是我。
可沈祈年看我的笑,眼中迅速騰升起一股戾氣。
“害死蔓蔓的孩子你還笑得出來!” “我這就讓你感同身受!”
他掏出手機,語氣冰冷。
“療養院嗎?立刻停止對宋之意父親的特效藥,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爲他治療。” 這句話等於宣判了父親的死刑。
“不…不要!沈祈年!”
我瘋了一樣撲過去,他一把將我推開。
我拼命想要逃出病房,卻被沈祈年死死攔在門口。
“我已經要死了,求求你讓他好好活下去,求你了......”
我不停朝他磕頭,額頭滿是鮮血。
十八歲的少年不斷朝沈祈年大吼。
“讓開!那是阿意的爸爸!”
可除了我,沒人能聽到他的聲音。
過了很久,沈祈年終於舍得給療養院打去電話。
“可以開始搶救了。”
我癱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沈祈年下意識伸手將我扶起,蘇蔓蔓立馬假意關心開口。
“姐姐別裝了,沈總不喜歡別人騙他。”
沈祈年冷嗤開口。
“別再用死不死的話來騙我,我不像十八歲一樣好騙了。”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無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十八歲的沈祈年跪在我身邊,哭喊着我的名字。
“阿意,你別嚇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撐住…”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對不起…”
十八歲的他又有什麼錯呢?
沈祈年說得對。
二十八歲的他已經徹底變了。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恍惚間,耳邊響起結婚那天的誓言。
“阿意,謝謝你願意嫁給我,今後的十年,二十年,我都會永遠永遠永遠愛你…”
我爲他擦去眼角的淚,或許是上天的垂憐,我碰到了他。
“不要哭。”
“沈祈年,三次機會都用完了,我真的累了。”
我艱難的笑了笑,下一秒便失去了全部意識。
幸好。
幸好十八歲的沈祈年不知道我要死了。
......
搶救室外,少年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離婚協議書。
身形越發模糊的十八歲沈祈年,顫抖着在最後籤上自己的名字。
他哭着,臉上卻帶着笑。
“阿意,其實我看到病例單了,你最後的願望是離開他嗎?”
“永遠不要原諒他。”
可下一秒,二十八歲的沈祈年突然出現在搶救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