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染晃動酒杯的動作一頓,眉頭蹙了一下,“你在問什麼蠢問題。”
許姿被他噎住,一時分辨不出這話的意思,究竟是睡過還是沒睡過。
但她看得出陸染此刻心情不佳,不願觸他黴頭,只好訕訕閉嘴。
反正,如今站在他身邊的是她,未來陸家的女主人也只會是她。
一個過去式,不值得她過分在意。
“你看起來好像有點難過。”她猶豫着,還是補了一句。
陸染咬了咬後槽牙,“那你再看清楚點,我哪裏難過?我要是真難過,今天就不會來參加她的婚禮。”
許姿:“……”
婚禮儀式與酒宴結束後,賓客陸續離場。
白卿霧與周津墨並肩站在宴會廳門口送客。
她穿着高跟鞋站了整整一天,腳踝早已酸痛難忍,趁着間隙悄悄活動了一下腳腕。
周津墨察覺到了,體貼地扶了下她的腰。
“去休息室歇會兒,剩下的客人我來送。”
白卿霧確實疲憊,沒有推辭,轉身走向休息室,留他一人應付剩下的流程。
莊園的長廊已恢復寧靜。
休息室門口,一道身影攔住了她的去路。
“周太太,恭喜啊。”葉茵開口,語調裏聽不出多少真心。
白卿霧停下腳步,面對這位自中學起就與她不對付的舊識,仍維持着基本的禮節,“謝謝,祝福我收到了。”
“你了解津墨哥哥的過去嗎?”葉茵話鋒一轉。
白卿霧微微一怔,隨即平靜道,“說說看。”
“七年前,周葉兩家聯姻。可惜婚禮前,我姐姐遭遇車禍,成了植物人。”
“婚事雖然作罷,但這七年來,津墨哥哥身邊再沒有過別的女人,對我們葉家的生意也多有照拂。你說,這是爲什麼?”
白卿霧婚前並未刻意打探周津墨的過往,此刻也只是順着她的話隨口問,“爲什麼?”
“因爲津墨哥哥心裏只有我姐姐葉蘅,他是在用這種方式懷念她,守着她。”葉茵十分篤定道,“白卿霧,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讓你明白,他和你結婚,不過是無法違抗周爺爺的命令罷了。”
“他爲我姐姐守身七年,如今娶你,不過是爲了完成家族傳宗接代的任務。等你完成任務,失去了利用的價值,就會被趕出周家。”
在過去七年中,周津墨的所有行爲,在葉家人眼中,都是他對葉蘅情根深種的證明。
如今他毫無預兆地娶了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唯一的合理解釋便是家大業大的周家,不可能真讓周津墨一輩子守着她姐姐不娶。
選中離過婚的白卿霧,是因爲她表面是風風光光的白家人,實則不受家中重視。這樣的人在將來離婚時,不至於給周家造成太大的麻煩。
白卿霧靜靜聽她說完,臉上看不出情緒,“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白卿霧其實不甚在意周津墨究竟有什麼樣的過去,但她卻很清楚葉茵特意過來告訴她這些話的意圖。
無非是想離間周白兩家的姻親關系,保全葉家既有的利益。
爲免日後再被葉茵多加糾纏,她順水推舟道,“好的,我會就你今晚說的這些話,去向周爺爺和津墨求證的。”
葉茵臉色瞬間一變,“你……”
白卿霧從葉茵驚慌的臉上移開目光,提着裙擺繞過她,走進休息室,關上門。
晚上十一點。
周津墨送走所有賓客,推開休息室的門。
室內光線柔和,白卿霧獨自坐在沙發裏,微微俯身,手正揉着腳踝。
聽到聲響,她抬起頭詢問道,“客人都送走了嗎?”
“結束了。”周津墨走近,在她面前蹲下身,手掌覆上她微腫的腳踝。
白卿霧怔住,下意識想將腳收回,卻被他輕輕按住。
修長有力的手指力道適中地按壓在酸痛的部位,很快舒緩了疼痛。
白卿霧垂眸道,“謝謝。”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這些是分內的事,不用道謝。”
片刻後,他停下動作,抬眸看她,“有沒有感覺好些了?”
“好多了。”
“能走嗎,要不要我抱你?”
“可以走。”
周津墨起身,伸手扶她站起來,“車已經在等了,我們回歸雲台。”
“好。”
白卿霧跟在他身側,一同離開休息室。
回婚房的路上,車內很安靜。
周津墨低頭回復着手機消息,白卿霧望着窗外飛速倒退的城市燈火,出神發呆。
四十分鍾後,車子駛入翡翠灣,停在一棟燈火通明的別墅前。
領證後,周津墨曾讓她在三處房產中選定婚房,她最終挑了翡翠灣這棟。
這裏離市區最近,上下班更方便些。
白卿霧在高大的門廳前停下腳步,望着周津墨即將踏上樓梯的背影,輕聲開口,“津墨。”
周津墨腳步一頓,回過身。
白卿霧一想到接下來要與他談及的奇葩內容,不免有些緊張,指尖微微蜷縮,“我們能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