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最後。
沈翎是被抬走的。
對方似乎是想要堅持的。
可是明明是在戰場上睥睨的戰神,結果不知是不是,昨晚太過激烈,畢竟好像沈翎還是個雛鳥......
一下子就軟了身子,撲通一聲,雙腿跪在了舒雲院中。
血量更大了——
跟某些不可描述的場面似得。
最後徹底白了臉色。
就這樣還拒絕祁家大夫的看診,要回將軍府去!
祁寧枝真想給沈翎豎個大拇指,當然,她還想雇個舞龍隊,最好對着沈翎舞,還要對他說,你知道爲什麼何書桓會缺了一條腿嗎?
離去的沈翎在四人抬着的軟床上,看着站在原地,久久沒動的祁寧枝。
明明她臉上的表情還是關切,可隨着越來越遠,沈翎卻一種,她此刻一定是在笑的狀態。
隨着沈家人,匆匆來,匆匆走。
並且還定下日子告訴祁家人,他們會來府上送聘禮,祁寧枝被沉豬籠的計劃徹底被擱置。
周芸娘捏着絲帕,陰陽怪氣的說着:“你真是跟你娘一樣,是個不安分的,但是你記住了,這種手段得來的,終究不是長久的,你以爲沈家是什麼地方,你這樣的身份,沈家哪怕受於壓力,現在暫時娶了你,等這次的事情平息,你的苦果就來了。”
誠然。
周芸娘說的雖然很難聽,但是卻又有些中肯。
沈家並不是如同對大家表現的那樣。
可是除了沈家未來會對她如何的事情外,都是放屁。
她穿來的時候,原主的母親已經死了,至於怎麼死的,祁寧枝並沒有記憶,可是年幼的身體裏,殘存着許多的記憶碎片。
是無盡的爭吵,無盡的怨懟,無盡的哭泣,最後是濃濃的絕望。
祁寧枝了解過自己娘親,同祁鴻志算是青梅竹馬。
只不過一個鎮上富商的女兒,雖然是養女,卻視如己出,一個是窮書生。
很典型的,富商家裏的姑娘,喜歡上了窮小子的狗血劇情。
一切都自然的發生。
祁鴻志被扶持資助的去趕考,卻沒有那種金榜題名後,被公主亦或者是大臣之女選中,從而對從前痛下殺手的橋段。
而是歸鄉後,娶了她的母親,紀淑清。
因爲他雖然考上,卻不是多好的名次,這樣的名次,不足以讓多有權勢的人能夠看到他。
如此,自然也不會有多好的仕途。
很快,祁鴻志就被外派,紀淑清夫唱婦隨,祁鴻志當着小官沒多少錢財,紀淑清就靠着豐厚的嫁妝和不錯的經商腦袋,也把日子過的紅紅火火。
只是祁鴻志,如他名字一般,他一直都覺得自己絕非池中物。
而當他鬱鬱不得志久了以後,突然來了個新鮮的血液,年輕,貌美,甜美,還帶着些許的權勢,起碼是能讓他回京的權勢!讓他不用在這個不算貧瘠,卻談不上富饒的地方,一直困頓。
一直平靜如水,卻又寡淡的日子,一下子就有了盼頭!
背叛來的很快。
甚至連等都不想等。
但是紀淑清很強勢,畢竟這些年來,攢下的基業,幾乎都是她賺來的,她不允許!
要麼就和離,她帶着自己的家產離開祁鴻志。
祁鴻志既舍不得錢財,又舍不得權勢。
那就謀劃好了一切。
祁寧枝想着自己這些年東聽牆頭,西聽狗窩的,終於把故事聽完了,就想扯扯嘴角,人的欲望溝壑是永遠填不平的。
沒飯吃的時候想着頓頓吃飽就好了。
頓頓吃飽後,就想着要是能住上大房子就好了。
住上大房子,穿上好衣服,就想着要是有點權利就好了。
權利在手就想着,如果能權力滔天,那該多好。
當然,她也是如此,雖然認命卻又不想完全認命,發現有能掙扎的空隙,就不想按照原劇情那樣,一身孑然的進了沈家。
她母親的嫁妝,憑什麼要養着這群敗類。
而且她既然都要出嫁了。
那要回自己母親的嫁妝,好像沒啥問題吧?
祁寧枝腦子裏想着的時候,一直是沉默的,周芸娘見此,以爲祁寧枝回過來味了,知道害怕了。
剛清了清嗓子,準備讓祁寧枝知難而退!
畢竟,她女兒還沒攀上這麼好的婚事,祁寧枝怎麼能!
就聽到祁寧枝道:“夫人說的極是,那沈家是高門深宅,的確不能這麼隨便的進去,我母親所留的嫁妝,夫人看看該怎麼清點給我吧,這樣我帶着去沈家傍身,也不會被人瞧不起,從而被欺辱。”
周芸娘聞言剛剛清了嗓子的喉嚨,一下子差點被嗆到了。
“你說什麼?!”
祁寧枝倒是沒再多說一遍,因爲她知道對方這只是語氣助力詞匯。
果然。
更大的尖銳聲音響起:“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母親,嫁妝?哪裏來的嫁妝!你母親當年做的那不知檢點的事......”
“夫人,我馬上要嫁入沈家了。”祁寧枝直接打斷了對方,她不想聽那胡咧咧。
周芸娘不是笨蛋,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朝律法完善,哪怕擱置了十幾年的案件,要是想重新徹查,也不是難事,更別說,沈家支系繁盛,總有擅長律法者。”
她語氣一頓,朝着周芸娘邁向一步。
“爲其伸冤。”
這四個字,她說的很輕。
卻猶如震震雷鳴,響徹心頭。
周芸娘昨晚再如何辱罵祁寧枝,也不過是覺得祁寧枝整日在她自己的小院子裏,琢磨鑽空子,又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玉牌,想着豁出去,爲自己換一個好的姻緣。
女子嘛,通天了,也不過是想得到一個好的歸宿。
可是此刻。
她看着祁寧枝那雙澄清的眸子裏,沒有半點要嫁入高門的歡喜,有的只是步步緊逼,還有那壓在眼底的一絲陰鬱。
是的。
死了這麼多次的人,哪裏來的那麼多燦爛?
她沒變成心理變態,都是她性格太好!
周芸娘不想同祁寧枝對峙了。
打嘛不能打,罵嘛,看着祁寧枝的樣子,周芸娘才驚覺,當年隨手可以捏死的螞蟻,如今長成會咬人的毒蛇了。
她是絕對不會承認,是被祁寧枝眼底的情緒給震懾到了。
匆匆丟下句:“我不跟你胡攪蠻纏,你同你爹,還有宗族的人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