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急促又用力的砸門聲,震得門板都在顫抖。
高家飯桌上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
李梅和高晴晴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哥,是不是他們來了?”高晴晴小聲問,聲音裏帶着一絲緊張。
高晉夾起一塊肥美的甲魚肉,放進嘴裏慢慢咀嚼,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別管,吃飯。”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讓他們敲,敲累了自然就停了。”
他這副淡定的模樣,讓李梅和高晴晴也莫名地安心了不少。
門外的砸門聲越來越響,還夾雜着易中海壓抑着怒火的吼聲。
“高晉!開門!”
“我知道你在家!別給我裝死!”
“開門!”
高晉充耳不聞,又給妹妹夾了一筷子魚肉。
“晴晴,快吃,這草魚清蒸最嫩了,涼了就腥了。”
“媽,你也多喝點湯,這甲魚大補,對你身體好。”
他就是要晾着他們。
不晾個半小時,都對不起他們早上在院裏那副死了爹媽的表情。
門外。
易中海、秦淮茹和聾老太太三個人,臉黑得能滴出墨來。
屋裏飄出的肉香味,霸道得簡直是在公開處刑。
甲魚湯的鮮,清蒸魚的嫩,混合在一起,像一只無形的手,撓着他們的腸胃。
“咕嚕……”
秦淮茹的肚子又叫了。
她今天爲了撈棒梗出來,跑了一天,中午飯都沒顧上吃。
現在聞着這味兒,饞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可一想到這是高晉家的,她心裏的饞意就瞬間變成了嫉妒和怨恨。
憑什麼我們在這兒急得焦頭爛額,你們一家子卻在裏面大魚大肉!
聾老太太拄着拐杖,老臉緊繃,一言不發。
但那雙渾濁的眼睛裏,閃爍着的全是陰冷的算計。
易中海更是氣得肺都快炸了。
他今天搭進去兩千塊!
那可是他攢了半輩子的家底!
現在,他不僅沒了錢,還要站在這兒,聞着仇人家的肉香,聽着仇人一家在裏面吃飯!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足足半個小時。
就在易中海快要忍不住一腳踹開大門的時候。
“吱呀”一聲。
半小時後門,開了。
高晉嘴裏叼着根牙籤,懶洋洋地倚着門框,一臉“純真”地看着他們。
“喲,一大爺,老太太,秦姐。”
“什麼風把你們給吹來了?”
“有事嗎?我們家正吃飯呢。”
那副欠揍的模樣,看得易中海血壓“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高晉!”
易中海咬着牙,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他剛想發作,高晉卻直接一伸手,打斷了他。
“停。”
“別廢話。”
“想談事可以,先把錢拿出來我看看。”
“兩千塊,一分不能少。見不到錢,什麼都別說。”
高晉的態度幹脆利落,不帶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
秦淮茹的眼圈“唰”地一下就紅了,她往前一步,擺出那副我見猶憐的經典表情。
“小晉,你看……咱們都是一個院的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棒梗他還只是個孩子,你就高抬貴手,放他一馬吧……”
“秦姐,打住。”高晉掏了掏耳朵,一臉不耐煩。
“你這套對我沒用,眼淚在我這兒一文不值。”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兩千塊,換你兒子和傻柱的諒解書。”
“少跟我扯什麼鄰裏鄰居的,你們算計我家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是鄰居?”
一番話,噎得秦淮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淚都憋回去了。
聾老太太看秦淮茹這招不好使,立馬換了個策略。
她繞開高晉,把目標對準了屋裏的李梅,聲音也變得語重心長起來。
“小梅啊,你看看你這兒子,小小年紀,心腸怎麼就這麼狠呢?”
“咱們院裏,講究的是個團結互助,他這麼做,是會戳街坊鄰居脊梁骨的!”
“你這個當媽的,可得好好管管!”
這老虔婆,又想道德綁架他媽?
高晉眼神一冷,直接一個側身,擋在了李梅面前,像一只護崽的狼。
“老太太,我勸你別白費心機了。”
“我媽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這家裏的事,現在我說了算。”
“你要談,就跟我談。不想談,就帶着你的人,滾。”
最後那個“滾”字,他說得又輕又冷。
李梅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兒子,小小的身板卻無比可靠。
原本有些動搖的心,瞬間就定了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對着聾老太太點了點頭。
“老太太,我兒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聾老太太的算盤徹底落空,一張老臉氣得直哆嗦。
“你……你們……”
“行了!”
易中海忍無可忍,他知道今天不把錢掏出來,這事兒就沒法談。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用手絹包得嚴嚴實實的布包,狠狠往桌子上一拍!
“兩千塊!都在這兒!你給我點清楚!”
高晉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走過去,解開布包。
一沓嶄新的大團結,整整齊齊地碼在裏面。
他拿起錢,一張一張地仔細數了起來。
不僅數,他還學着大人的樣子,把每一張都對着燈光照了照,檢查真僞。
那不緊不慢,過分認真的樣子,簡直是在易中海的雷區上瘋狂蹦迪。
易中海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要不是爲了傻柱,他現在就想掐死這個小王八蛋!
“一張,兩張……一百張……”
高晴晴在旁邊小聲地跟着數,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對哥哥的崇拜。
“嗯,兩千塊,沒錯。”
高晉數完,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從兜裏又掏出了一張紙。
“錢對了,接下來辦正事。”
“這是一份自願賠償協議,上面寫明了。”
“你們是自願賠償我家精神損失費、誤工費、財產損失費共計兩千元。”
“籤個字,按個手印吧。”
“什麼?!”易中海眼睛都瞪圓了。
“高晉你別得寸進尺!錢都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高晉笑了,笑得像只小狐狸。
“一大爺,別激動嘛。我這也是爲了大家好。”
“萬一你們回頭反咬一口,說我敲詐勒索,我一個九歲的孩子,上哪兒說理去?”
“籤了這份協議,咱們就兩清了,誰也別找誰的後賬。”
“不然,你們就把錢拿回去,咱們繼續走派出所的流程。”
赤裸裸的威脅!
易中海、秦淮茹和聾老太太三人,氣得渾身發抖,卻又毫無辦法。
形勢比人強。
他們只能屈辱地拿起筆,在那份協議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又顫抖着按下了紅手印。
“好了。”
高晉收好協議,這才從抽屜裏拿出另外兩張早就寫好的紙。
“這是傻柱和棒梗的諒解書。”
秦淮茹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
高晉手一縮,讓她抓了個空。
“別急啊,秦姐。”
“諒解書我籤了,但什麼時候放人,我可沒說。”
“他們倆,入室傷人,證據確鑿,總得接受點教育不是?”
“我已經跟派出所的同志說好了,從輕處理,拘留三個月,好好在裏面反省反省。”
什麼?!
拘留三個月?!
秦淮茹和易中海如遭雷擊,當場就炸了。
“高晉!你耍我們!”秦淮茹尖叫道。
“我耍你們什麼了?”高晉一臉無辜地攤開手。
“我答應籤諒解書,我籤了啊。”
“不然你以爲他們憑什麼只關三個月?按律法,至少判半年!”
“我這可是幫了你們大忙,你們得謝謝我才對。”
他把那兩張輕飄飄的諒解書,推到易中海面前。
“拿着吧,不送。”
易中海死死地盯着高晉,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他一把抓過諒解書,轉身就走,多待一秒,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當場殺人。
秦淮茹和聾老太太也怨毒地瞪了高晉一眼,跟着離開了。
門被重重關上。
李梅的擔憂再也藏不住了。
“小晉,這下……這下梁子可結大了。他們肯定會報復的,怎麼辦啊?”
高晉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沉靜。
“媽,你放心。”
“對付這幫禽獸,你越軟,他們越欺負你。”
“只有一次把他們打怕了,打疼了,他們才不敢再伸手。”
“至於報復……他們也得有那個機會才行。”
他走到窗邊,看着聾老太太拄着拐杖,一步一挪走出院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心中默念。
“系統,對聾老太太使用摔倒卡一張。”
“系統,對聾老太太使用倒黴卡一張。”
兩道微不可查的光芒,瞬間飛出,精準地沒入聾老太太的身體。
剛走出四合院大門,聾老太太還在心裏惡毒地咒罵着高晉全家。
突然,她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狠狠一絆!
那塊地方明明平坦得很!
她整個人重心不穩,慘叫着往前撲倒!
“咔嚓!”
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
她的膝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劇痛瞬間席卷了全身!
“啊!我的腿!”
聾老太太發出淒厲的慘叫,抱着膝蓋在地上打滾。
然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讓開!快讓開!刹車壞了!”
一個中年男人騎着一輛二八大杠,驚慌失措地從胡同口沖了出來。
他拼命想拐彎,可那自行車像是中了邪。
車頭一歪,直愣愣地就朝着地上的聾老太太碾了過去!
“嘎吱——”
“咔嚓!咔嚓!”
車輪從聾老太太的雙腿上,重重碾過!
又是兩聲清晰的骨裂聲!
“啊!”
聾老太太發出了人生中最後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隨即兩眼一翻,直接疼暈了過去。
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褲腿。
“老太太!”
聽到動靜沖出來的易中海,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
他指着那個摔倒在不遠處的騎車男人,怒吼道:“你別跑!”
那男人也是嚇壞了,連滾帶爬地扶起自行車,頭也不回地騎着車跑了。
易中海追了兩步,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聾老太太,只能放棄。
“秦淮茹!”他回頭沖着院裏大喊,“你快去派出所報案!我送老太太去醫院!”
他費力地抱起昏死過去的聾老太太,只覺得懷裏的人軟得像一灘爛泥。
手上黏糊糊的,全是血。
易中海的腦子一片空白。
完了。
全完了。
錢沒了,人也廢了。
今天這叫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