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譚緒把紀霧關在主臥。
紀霧抱着膝坐在床邊冰涼的地板上,她渾身在抖,控制不住的顫。
手邊沒有藥,來到這個世界突然,她還沒去就診。
症狀持續一個小時漸漸平緩。
紀霧一夜沒睡,思緒透過歲月長河回到三年前。
有個人說愛她。
譚緒不會愛人,很少說曖昧情話,但他的愛都藏在細節裏。
談戀愛時,譚緒會拿着項目獎金給她買十幾萬的名牌包,自己卻住着一室一廳的出租房。
談戀愛第二個月,譚緒辭職與景恂成立一家小公司。
第一個項目,掙到了一點錢,譚緒買了套房,寫紀霧的名字。
因爲沒在一起時,紀霧說自己的人生目標是有套屬於自己的房子,不用顛沛流離。
譚緒把她的話記在了心裏。
紀霧最想做的事是有能力了,把那個自卑敏感的自己再養一遍。
結果是她想做的事,譚緒做了。
她多看一眼的東西,譚緒會默默記着,不管多貴,都會買給她。
她怕疼,譚緒在床上總是溫柔的,只要她微微蹙眉,譚緒就會停下。
脫離世界的前一個月,紀霧和譚緒暗夜裏相擁。
她說:“譚緒,在那裏,沒有人愛我......”
譚緒沒說話,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譚緒是世間最好的人。
可是,她把這個人弄丟了。
分手時,她說盡狠話,把譚緒自尊踩碎,把他貶低到一文不值。
“譚緒,再糾纏下去就沒勁了。”
“我承認你優秀,但比起他,你差遠了。”
“譚緒,你現在模樣真像一條卑微的野狗。”
紀霧無聲地哭了,哭累後趴在床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第二天,阿姨來送早餐,紀霧要離開,“放我出去。”
阿姨說:“紀小姐,別爲難我。”
臥室門口多了一道身影,阿姨點了下頭離開。
譚緒踱步走進來,眼底帶着倦意,見到一副虛弱的模樣,忍不住的煩躁。
把手中文件扔在床上,“籤了它,跟我結婚。”
紀霧心頭一緊,“你說什麼?”
“我不想說第二遍。”譚緒嗓音冷漠。
紀霧琢磨不透譚緒,“你的目的是什麼?”
“讓你生不如死。”譚緒捻碎了指間沒有點燃的煙。
紀霧不喜歡煙味,譚緒以前不抽煙,她走後才有了抽煙的習慣。
煙末碎渣掉在地上,紀霧看了幾秒,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會兒,她抬眸,“譚緒,我說離開你是被迫的你信嗎?”
“被迫?”譚緒冷笑了聲,“你是想說給我戴綠帽子也是被迫?”
他眼底染上恨意,“紀霧,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信了。”
紀霧抿了下唇,她並不意外,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傷害已經造成。
譚緒看她,“不籤它你永遠別想離開這裏。”
他補充了句,“對了,你養父下樓踩空摔斷了腿,你不想去看他嗎?”
紀霧眉頭皺的很深,心髒瞬間提起來。
她打開婚前協議。
其中“履行夫妻義務”這條最爲醒目。
紀霧問:“我們結婚,你的愛人或是以後的愛人怎麼辦?”
譚緒冷沉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我的事不用你管,還有,你憑什麼有自信覺得我不會和你離婚。”
紀霧心沉下來,“讓我這樣的人當你妻子,是你人生的污點。”
“錯了。”譚緒唇角噙着一抹諷刺,“不是妻子,是發泄工具。”
紀霧抿了下唇,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澀,鼻尖泛着濃重的酸。
她遲疑了幾秒,籤下自己的名字。
譚緒盯着看了會兒,收回視線。
“籤好了,可以放我離開了吧?”她着急去醫院。
“紀霧,你沒底線,我不信你。”譚緒眸光裏是威脅,“除了我把你玩膩丟了,婚姻存在期間,你敢讓我找不到你,我就敢讓你的養父母後悔認你當女兒。”
以前,譚緒以爲紀霧誰都不在意,她只愛自己。
就在剛才他確定了她在意。
她的在意就是他的籌碼。
紀霧眼睫顫了顫。
“把早餐吃了,司機送你去醫院,明天九點民政局見。”話落,譚緒走了。
不想看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堵得慌。
譚緒下樓看着陳姨吩咐道:“去聘請一位營養師到家裏來。”
紀霧勉強喝了幾口粥,胃裏翻滾着難受,到醫院是上午九點半。
陳斌在多人病房,摔下樓是譚緒的人送到醫院的,做了手術,林雅在旁邊照顧。
紀霧走到病床前,瘦到有種說不出來的黯然,聲線輕顫,“爸,你一定很疼,我又一次在你們需要我的時候不在你們身邊。”
“不疼,爸不疼,不嚴重。”陳斌面容滄桑,“要說疼,爸心疼我們霧霧,從來不說苦。”
陳斌和林雅從來沒怪過這個養女,紀霧二十一歲來到這個家,他們沒有生養她,沒資格去怪,也不會怪。
紀霧是愛他們的。
雖是養父母,相處時間也不長,但讓原本是孤兒的紀霧感受到了父母無私的愛意。
養父母也是一樣,感謝紀霧的出現讓他們有了孝順貼心的孩子。
紀霧垂着眼眸,“爸,媽,我不會走了,我會找個安穩的工作,掙錢養你們,讓你們過上好生活。”
林雅苦笑着捧起她的臉,“不走就好,霧霧掙錢養自己,把以前的霧霧養回來。”
紀霧紅着眼點了點頭,一滴淚掉落隱沒在病床的被褥裏。
她離開病房,繳了費用後去超市附近買了些有營養的飯菜。
紀霧在醫院門口撞上了一個小時前還在見面的譚緒,如今,他面前站着原著女主唐昭。
唐昭臉色不怎麼好,因爲身體不舒服,皺着眉頭。
她對譚緒笑了下,“你今天還有重要合同籤,你快去忙,我一個人可以。”
紀霧眼睫顫動,提着飯菜的手緊了些。
譚緒視線越過唐昭看過去,臉色疏離淡漠。
目光短暫地從紀霧身上掃過,而後回到唐昭臉上,說:“我陪你,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紀霧眼底有細碎的水光閃過,不明顯。
唐昭奇怪地扯了下唇角,順着譚緒目光所及的方向轉頭看去,見一個女孩蒼白無力的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