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褲子後,他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蜷縮在床上的沈宴梨。
“昨晚,是你主動的。”他再次陳述了一個事實。
這句話瞬間兜頭澆在了沈宴梨的怒火上。
她愣住了,隨即更加激烈地反駁:“我沒有!我當時神志不清,什麼都不知道!”
“你確實神志不清。”時聽禮表示認同,“但你的身體很清醒。”
他的話直白又露骨,讓沈宴梨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昨晚那些羞恥的片段不受控制地浮現在腦海裏,她確實記得是自己主動糾纏,主動索取……
“你閉嘴!”她捂住耳朵,不想再聽下去,“我不管!就是你的錯!你明明可以送我去醫院,或者把我送回家!你爲什麼要把我帶到酒店?你就是故意的!”
“我帶你離開的時候,你抓着我不放。”時聽禮看着她,語氣平淡地解釋,“藥性很烈,送你去醫院,只會讓你成爲所有人的笑柄。送你回家,沈叔叔和阿姨會怎麼想?”
他的話有理有據,條理清晰,讓沈宴梨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是啊,如果昨晚的事情鬧大,丟人的只會是她和沈家。
可是,道理是這個道理,情感上她完全無法接受。
“那……那你也不能……”她憋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難道要她說,那你也不能跟我上床?
這話說出來,只會顯得更加難堪。
看着她語塞的模樣,時聽禮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復雜情緒。
他拉開床頭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張支票簿和一支筆。
“刷刷”幾聲,他寫下了一串數字,然後撕下來,遞到沈宴梨面前。
“這是什麼意思?”沈宴梨看着那張支票,上面的數字足夠普通人奮鬥一輩子。她感覺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補償。”時聽禮言簡意賅。
“補償?”沈宴梨氣得笑了起來,笑聲裏帶着自嘲和憤怒,“時聽禮,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出來賣的嗎?”
她一把搶過那張支票,當着他的面,將它撕成了兩半,然後又撕成了四半,狠狠地扔在了他的臉上。
“我告訴你,我沈宴梨不稀罕你的臭錢!你以爲用錢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嗎?”
紙片紛紛揚揚地落下,有幾片落在了他輪廓分明的肩膀上。
時聽禮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他看着那些碎片,沉默了片刻。
“那你想要什麼?”他問。
“我想要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沈宴梨沖他吼道。
房間裏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這個問題,無解。
沈宴梨吼完之後,也泄了氣。
她抱着膝蓋,把臉深深埋了進去,肩膀微微聳動。
她沒有哭出聲,但那副樣子比嚎啕大哭更讓人覺得委屈。
她可是沈宴梨,從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裏的公主,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而且還是和自己的死對頭發生了這種荒唐事。
她以後要怎麼面對他?怎麼面對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時聽禮站在床邊,靜靜地看着她。
他沒有出聲安慰,也沒有再做什麼。房間裏只剩下她細微的抽噎聲。
過了很久,沈宴梨才重新抬起頭。
她的眼睛腫得像核桃,妝也全花了,看起來狼狽極了。
“這件事,不許說出去。”她用沙啞的聲音命令道,“從今天起,我們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不想再看見你。”
“可以。”時聽禮答應得很幹脆。
得到他的承諾,沈宴梨心裏稍微鬆了一口氣。
她掀開被子,掙扎着想要下床,卻在雙腳沾地的瞬間,腿一軟,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