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季來臨,整棟宅邸都籠罩在緊張氛圍中。每日餐食由艾倫嚴格把關,早晚各一小時的體育鍛煉更是雷打不動。
負一層健身房內,爬樓機的履帶持續轉動。司嘉貝抱着物理課本,氣息不穩地背誦着:“光電效應、物質波......放射性衰變、核反應、還有......”
她喘着氣扶住扶手:“還有時間......”
“質能方程應用。”旁邊保持平板支撐姿勢的梁澈出聲提醒。
“對,質能方程。”
“質能方程應用。”他糾正道。
司嘉貝又跟着重復一遍:“質能方程應用。”
“正反物質湮滅公式是什麼?”
“E=mc2,”
“變化形式呢?”
“ΔE=Δmc2。”
梁澈滿意地輕哼一聲,繼續問:“比結合能曲線和質能方程的......”
“小姐,時間到了。”柳絮從門口探進頭來
“啊?到啦?這麼快?我才剛進入狀態怎麼就到時間了,真是的。”司嘉貝踉蹌着下了爬樓機,然後跌跌撞撞的跑了。
梁澈“呵”了聲。
就這樣的,還考牛津,烤牛排還差不多,
漫長的一個半月考試期終於結束。
最後一筆落下,司嘉貝發誓短期內再也不想看見任何試卷。
回到家更是倒頭就睡,從午後一直睡到次日晌午。
期間梁澈來過好幾次,一會兒戳戳臉頰,一會兒晃晃肩膀,床上的人始終毫無反應。
直到第二天中午,司嘉貝醒來伸了個暢快的懶腰,感受着久違的輕鬆。
沒有作業,不用補課,心裏空蕩蕩的毫無壓力。
“美好生活開始啦!!!”她對着空氣宣布。
姥姥和舅舅都不在,她吃了午飯後在家裏溜達來溜達去。
突然閒下來真不知道該幹嘛了,有種山豬嚼不了細糠的感覺。
蒂爾伯裏港。
碼頭黑壓壓站了一排人。
蔣固北從船舷走下,徑直走向站在最前的男人:“哥。”
梁澈拍了拍他的肩:“這趟辛苦了。”
這時船艙推出來一個坐輪椅的人。
梁澈摘了墨鏡上前:“老哥,感覺如何?”
聞大雁看着空了的褲管,勉強笑笑:“湊合。”
梁澈望向再無動靜的船艙,體貼道:“這趟老哥損失不小,沒事,咱都還年輕,沉澱幾年,以後還能合作。”
這時去查貨的蒙德也從船上下來了。
梁澈跟聞大雁點頭,轉身離開。
蒙德緊跟其後,將貨運單遞過去:“這次帶G36,MP7,MG5各三千只,4.6,7.62子彈各一艙。”
“德國佬這麼大方?”梁澈有些意外。
“還有一架剛退役的台風,在堤雅,”蔣固北補充,“科赫想跟哥見一面。”
梁澈將貨運單遞回蒙德,回了車上。
蔣固北還在等後話。
梁澈轉着手機,屏幕亮起,他看了眼日期,六月十二號,處理完回來正好能趕上小家夥生日。
“安排吧,把消息透給穆罕默德。”
“是。”
車在煌庭停下。
今天是蔣固北的接風宴,梁澈包下了整間餐廳。
大廳裏陳列着來自世界各地的珍饈美食,廚師正爲烤乳豬刷上最後一層蜂蜜。
金黃的脆皮泛着誘人的光澤,梁澈望着那只烤乳豬,眼前忽然浮現出某個小家夥。
他唇角微揚,看向陳銘:“讓艾倫把小姐送來。”
“是。”
蔣固北遞來:“哥是不打算找那份名單了嗎?”
“不找了,麻煩。”
“可穆罕默德這人......”
梁澈的視線忽然定在正在接電話的陳銘身上,只見陳銘掛斷電話後迅速操作手機,神色略顯凝重。
“怎麼回事?”梁澈問。
“小姐不見了。”
梁澈握着杯子的手驟然用力,眼神變得陰騭,看着陳銘等待後文。
“艾倫說小姐下午出門找同學玩,不需要車。但定位卻顯示一直在家裏。”
陳銘頓了頓才開口,“應該是小姐故意屏蔽了定位,可能去了......”
話未說完,梁澈已經明白。
剛剛考完試的,身心性壓抑的高中生,一個不諳世事誰的話都聽都信的傻子,還是個漂亮的傻子。
“車鑰匙。”梁澈放下酒杯,眼神驟冷。
陳銘遞過鑰匙:“已經聯系張馬普要他女兒的位置。”
“阿東。”梁澈喚道,“以家爲中心,搜索周邊所有酒吧會所。”
“明白。”
轉瞬間,餐廳門前的車隊四散駛離。
酒吧內,第二波彩帶正從空中飄灑而下。
司嘉貝笑着吐出沾到唇邊的彩帶,張雅怡湊在她耳邊歡呼:“是不是超開心?我沒推薦錯吧?”
“嗯!感覺所有壓力都飛走啦!”司嘉貝在震耳的音樂中大聲回應。
跳得盡興後,她由保鏢陪同去了趟洗手間。
腦子裏依舊嘭嘭嘭的,感覺整個人都很亢奮。
司嘉貝洗完手歡快的走出洗手間,卻看見跟着她的保鏢被制住在走廊地上。
牆邊倚着個穿無袖背心的男人,正把玩着蝴蝶刀,他眼裏帶笑卻好像在說‘你完蛋了’。
司嘉貝心裏發寒,悄悄後退半步,右腿發力正要轉身逃跑,卻撞進一個結實的胸膛。
抬頭對上那雙陰鷙的眼睛,
“舅、舅舅......”
梁澈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抬頭。
他發絲凌亂,胸膛劇烈起伏,想罵些什麼卻看見那張變得恐懼委屈的臉。
終究鬆開了手,他彎腰將人扛上肩頭。
“舅舅,能不能......”她望向地上跪着的保鏢。
“送回去給張馬普。”梁澈吩咐,"讓他管好自己女兒。再有下次直接來收屍。”
回程的車廂裏一片死寂。
直到被扔進後座,司嘉貝的手機被保鏢拿去‘檢修’。
一番操作後,陳銘匯報:“小姐的手機被強制刷機了。因爲刷機前特意填滿了系統內存,導致內置定位程序也被清除。”
梁澈側頭看她,唇角勾起弧度:“就這麼不想讓家裏人知道你在哪?”
“我只是......怕你知道了會罵我。”
“哦,怕被罵,行。”他拉開她那側的車門,“你也畢業了,既然這麼不想被管,那走吧,去一個人住,愛幹嘛幹嘛,再也沒人管你。”
最後一句話咬的很重,司嘉貝的眼淚立刻涌了出來,她緊緊抓着梁澈的手狂搖頭,甚至能看到淚水甩出去的弧度。
“舅舅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我聽話,你別不要我。”
“舅舅......”她哭的跟天要塌了一樣。
梁澈閉眼深吸了兩口氣,“再哭滾下去。”
司嘉貝立馬閉上嘴,伸手拉回車門,只剩下細微的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