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準備的？
指尖觸到冰涼布料，心頭莫名一澀。
一絲不該有的暖意悄然浮現，隨即又被她壓下。
這不過是交易的一環，千萬別多想。
“謝謝。”隨後，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來，“對了，那個……我們必須睡同一張床嗎？”
司鳳溟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和微紅臉頰，目光微頓：“以防萬一，我奶奶可能隨時來查房。”
蘇糖蹙眉：“這……不至於吧？”
“相信我，”他淡淡道，“以我這近三十年來對她的了解，她絕對會做這種事。”
“……好吧。”蘇糖抿了抿唇，無言以對。
“那你早點休息，我先去洗澡。”他轉身走向浴室。
磨砂玻璃門合上，身影隱沒在霧氣之後。
很快，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像一串細密的鼓點，敲在蘇糖緊繃的神經上。
頂層公寓空曠寂靜，她獨自站在客廳中央，手腳僵硬。
目光卻不受控制地黏在那扇門上。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那個混亂的夜晚，她誤闖入這裏，被一股奇異香氣蠱惑，與司鳳溟糾纏一整夜……
彼此肌膚相貼的灼熱、他沉啞的喘息、深入時她無法承受的戰栗……
此刻全都清晰得可怕。
蘇糖不由得臉頰發燙。
今晚，他們不僅要共處一室，還要同床共枕，履行協議裏的條款。
她怎麼可能冷靜？
視線慌亂掃過室內空間，最終落在角落裏的嵌入式酒架上。
燈光下，各色酒瓶折射出冷豔光澤。
一個念頭突然冒出來。
或許，喝點酒，醉了就好了。
醉了就能麻木神經，逃避尷尬，甚至……不用面對心裏那點隱秘的期待。
她猛地甩頭，像是要把這想法甩出去。
深吸一口氣，走到浴室門前，輕輕敲了兩下。
水聲停頓。
“司鳳溟，”蘇糖聲音微顫，“我能喝點你的酒嗎？”
幾秒沉默後，傳來他的聲音：“可以。酒架左上角第六格，那瓶葡萄汁味道不錯，酒精含量很低。”
“葡萄汁？”蘇糖重復了一遍，聽見裏面應了一聲“嗯”。
她走過去，踮腳取下那瓶深紫近黑，包裝精美的“果汁”。
再小心翼翼打開瓶塞，一股濃鬱果香混着醇厚氣息撲面而來。
她倒了一小杯，抿了一口。
甜中帶刺激，隨後暖流滑入喉嚨，層次分明，意外的順口。
或許是緊張，又或許這“果汁”太有迷惑性，她一口接一口，不知不覺喝了大半。
液體初嚐甜美，後勁卻灼熱洶涌，迅速融化了她的戒備。
很快身體開始發軟，思緒輕飄，膽子也大了起來。
當司鳳溟擦着溼發走出浴室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蘇糖蜷在沙發上，手裏還握着酒杯，雙頰緋紅，眼神迷離，明顯醉得不輕。
他皺眉。
那明明是幾乎無酒精的葡萄汁，她怎麼醉成這樣？
走近茶幾拿起酒瓶一看，臉色沉了下來。
這不是葡萄汁，是他私藏的一瓶高年份朗姆酒，度數極高。
雖有果調掩蓋，但後勁凶猛。
“這個笨蛋……”他低罵一句，語氣卻透着無奈。
她竟然拿錯了。
就在這時，蘇糖像是有感應似的，晃悠悠地抬起頭。
看見他，她支撐着站起身，仰臉盯着他，伸出食指一下下戳他胸口，帶着醉後的嬌蠻：
“喂！從現在起，我們就是夫妻了！白紙黑字蓋了章的！既然是夫妻，就得有夫妻的樣子！我命令你，現在、立刻扶我進屋睡覺！”
她吐氣如蘭，酒香混合着體溫噴在他頸側。
眼波流轉，水光瀲灩，毫無察覺自己的誘惑。
司鳳溟喉結滾動，眸色驟暗。
一把扣住她作亂的手，指尖傳來的柔軟和滾燙讓他心尖一顫。
他聲音低啞：“蘇糖，你喝醉了。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她嘟嘴抗議，非但沒退，反而攀上他的肩。
腦海閃過初夜片段，沖動驅使下，她踮腳，閉眼，破釜沉舟般吻上他微涼的唇。
生澀、笨拙，像只撒嬌的小貓，只是本能地吮吸、摩挲。
可正是這份青澀，瞬間點燃了司鳳溟壓抑已久的火種。
她身上的甜香混着烈酒氣息，柔軟身軀緊貼着他，成了最猛烈的催化劑。
理智的弦，在掙扎片刻後，徹底崩斷。
他低吼一聲，反客爲主，手臂收緊將她狠狠摟進懷裏，加深這個吻。
不再是那晚藥物主導的混沌，這一次，是清醒的掠奪，是不容拒絕的占有。
強勢撬開她的齒關，舌鋒長驅直入，糾纏吮吸，仿佛要將她揉碎吞下。
蘇糖渾身發軟，呼吸被奪，只能依附着他，發出細微嗚咽。
下一秒，她被打橫抱起，幾步踏入主臥，重重壓進寬大的床墊。
他覆上來，睡袍鬆散，露出線條分明的胸膛。
灼熱呼吸落在她耳後、脖頸，所經之處激起陣陣戰栗。
腕間那串從不離身的佛珠，在激烈動作中崩裂，珠子滾落地毯，發出悶響，仿佛某種禁錮就此瓦解。
大手探入她衣擺，撫上細膩腰肢，滾燙掌心一路向上遊移。
蘇糖在他身下輕顫，恐懼與期待交織。
就在他即將突破最後一道防線時，他抵着她的額頭，呼吸粗重。
聲音更是嘶啞得幾乎失控：“蘇糖，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這是最後的克制，也是最後的提醒。
可就在這時，蘇糖忽然蹙眉，低吟出聲：“等、等一下……我肚子好痛……”
她猛地推開他，捂着小腹坐起。
下一秒，踉蹌沖進洗手間，“砰”地關上門。
司鳳溟僵在原地，額角滲汗，肌肉緊繃，欲望如野火焚燒，幾乎將他吞噬。
他低咒一聲，一拳砸向床墊。
片刻後，沖水聲響起。
蘇糖慢吞吞走出來，臉仍泛紅，卻多了幾分窘迫，聲音細若蚊呐：“我好像……來例假了。”
司鳳溟：“……”
他閉眼，深吸一口氣。
再睜眼時，眼底風暴已勉強平息，但身體的緊繃依舊。
看着她局促可憐的模樣，所有情緒終化作一聲輕嘆。
他起身走過去，一句話沒說，再次將她打橫抱起，動作卻溫柔許多。
放回床上，替她蓋好被子，自己也躺下，從背後將她連人帶被緊緊擁入懷中。
蘇糖身體一僵，感受着他胸膛的熱度和急促心跳，不敢動彈。
慢慢地困意襲來，她閉上眼睡過去。
夜裏，她因腹痛輾轉。
每當這時，就會有一只環在她腰間的大手，隔着睡衣緩慢而有力地在她冰冷絞痛的小腹上揉按。
掌心的溫度奇異地安撫了疼痛，也讓她模糊中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
她不自覺往那熱源靠了靠，終於沉入安穩的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