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霽禾看了眼時間，五點半。
這個時候言知悉還沒有醒，找不到外援，只能硬着頭皮先自己解決吧。
言知司是個話少、淡漠、不好親近的人。
而且有潔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
只要別人碰過，一定會扔掉。
最重要的是，言知悉說過言知司有點變態，不戀愛，也不會跟別人肢體接觸。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上來就睡了別人的床，還對別人又扯又掐又捏。
她還是找個地方自殺吧。
在床上抑鬱了好一會兒，她才下床。
言知司已經穿上了睡衣，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比她小學教導主任有過之無不及。
她低着頭，小聲說：“知司哥，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在做噩夢，夢裏的我就要死了，我以爲那個是出口…對不起…如果我知道那個是…是…你的…你…我絕對不會又扯又捏又掐…”
她不斷鞠躬，十分誠懇。
以前她還會難爲情這麼卑躬屈膝地道歉。
自從開了蛋糕店後，她的道歉已經很熟練了。
有時候對於那些故意找茬的客人，她還會眼睛發紅，做出要流淚的模樣。
別人看她一個小姑娘開店不容易，也不好意思再找茬。
言知司看到她眼睛和鼻子泛紅，微微蹙眉。
“爲什麼你會睡到我的床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事情是這樣的，我的蛋糕店一直虧損，我交不起房租，被房東趕了出來。原本想回家住，但是我爸把我趕了出來，我只能求助知悉。”
“知悉就把這套房子給我暫時住三個月。我記得以前她就住在這邊的房間，所以就…”
“你是說，你跟知悉說，要住三個月？”
“我明天可以搬走，走之前我會幫你把臥室的東西都換新的，再消毒一遍。”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不是故意的。”
言知司目光掃過她泛紅的眼眶和略顯凌亂的發絲。沉默了片刻，“既然你們約定好了，你就繼續住下。”
“真的？”
言知司蹙眉：“我看起來像在開玩笑？”
“不是，就是，那個，你潔癖嚴重，以前我和知悉碰到的東西，你都要扔掉。”
“你可以繼續住，按你和知悉談的來。我會換間臥室。”
言知司站起身，身高帶來的壓迫感更甚，“另外，記住兩條規矩。第一，未經允許，不準進入我的房間。第二，保持公共區域的整潔，避免不必要的肢體接觸。”
他的潔癖和疏離在這幾句話裏體現得淋漓盡致，唐霽禾連忙點頭：“我記住了！謝謝你，知司哥，真的太謝謝你了！”
說着，她掐了下自己的後腰，疼得眼淚流了出來。
“我身上就三百塊錢，如果知司哥你剛才趕我走，我都不知道要去哪個橋底住。我爸一定會看不起我，我的朋友們也會笑話我，我奶奶的連鎖蛋糕店也沒有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言知司看到她嘴巴一張一合，揉了揉太陽穴。
“如果你需要錢，我可以先借給你，不收你利息，寫借條給我就行。”
唐霽禾沒想到假哭還能借到錢，吸了吸鼻子，“不用了，我已經夠麻煩知悉了，我肯定可以靠自己走出這個困境的。”
“如果你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
言知司說完，轉身走進了另一間朝南的臥室。
唐霽禾長長地舒了口氣，癱坐在沙發上，心髒還在砰砰直跳。
剛才和言知司對視的瞬間，她幾乎以爲自己要被掃地出門。
言知司的氣場實在太強，明明沒說什麼重話，卻讓人忍不住緊張。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剛才觸碰到的燙熱觸感，臉頰瞬間燒了起來。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她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已經窮得走投無路了，還有心思記不該記的事情。
回到房間，想到剛才言知司睡過床墊和床套，而且還是裸睡，她還是趁白天言知司不在家的時候，全洗過一遍吧。
她也不喜歡陌生人睡過自己的床。
七點的時候，她給言知悉發了條信息。
【我闖下大禍了，不小心睡到了你哥的床，還在他裸睡的時候…】
發完這條消息，她就去廚房煮早餐。
冰箱裏有不少食材，她一般都喜歡早上隨便喝點粥，再加包子和雞蛋。
不過現在跟言知司同住一個屋檐下，她還是盡量考慮他的口味。
她記得言知悉說過言知司喜歡早上吃全麥面包、牛奶和水煮雞蛋，新鮮的蔬果。
於是，她開啓錄頻，全程戴着手套，開始準備早餐。
半個小時後，她做好了早餐。
先分出了自己的早餐，再把言知司的放到餐桌上，然後再把視頻傳送到餐台邊小電視，給他發了條微信。
端着早餐回她房間吃完後，她就出門去了。
房東就給了她五天的時間，要不然她的那些烤箱也會被扔出店鋪。
所以她要在五天內租個小間，把那些烤箱安置好。
那些設備也要好幾萬，都是她的固定資產。
她騎着共享電車在街上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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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知司回另外一個房間睡到了九點才起來。
洗漱後他打算自己弄早餐，發現桌上已經放着煮好的早餐。
小電視上還播放着唐霽禾武裝過後煮早餐的視頻。
這是爲了讓他放心吃，所以錄的視頻？
言知司拉開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吐司。
土司烤出來的比家裏的廚師手藝好，雞蛋還是溫的，不老，口感很好。
藍莓汁也不錯。
這是昨晚上冒犯他的補償？
吃飽後，他拿起碗快要去洗，忽然就看到視頻上唐霽禾打手勢。
【知司哥，你的手是專門治病救人的，爲了感謝你讓我留下來，就把碗放在那裏，讓我來洗吧。】
言知司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看明白了她的手勢。
不過他還是自己進廚房把碗洗了。
換了衣服後，他拿手機要出門，看到微信上有個陌生頭像發來信息。
他點進去：【知司哥，我煮了早餐放在桌上，全程戴着手套口罩和一次性衣服。】
原來是唐霽禾的微信。
他添加唐霽禾的微信，大概是六年前。
言知悉手機被老師沒收，就拿他的微信添加唐霽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