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稷是接到劉盛的通知說晚上到他家吃飯的,本想回去接童窈。
劉盛說了她夫人已經去接了,他便直接過來。
時間還早,王秀芹端了瓜子花生出來:“小童,你先坐坐,我去做飯。”
童窈:“好的。”
徐稷坐在她的旁邊,小黑也乖巧的窩在她的腳邊。
童窈問徐稷:“它今年多大了?”
徐稷看了眼小黑:“九歲。”
那相當於人類的中年,進入老年了,童窈的眸中柔軟了些,剝了顆瓜子,喂在小黑的嘴角:“吃嗎?”
徐稷:“它的腸胃出了問題,不能吃不好消化的東西。”
瓜子屬於堅果類,就是不好消化的。
童窈聞言便把瓜子收了回來,摸了摸小黑的頭:“他說你不能吃哦。”
徐稷看着童窈的動作眸色微深,他發現她只有面對自己的時候態度冷冷淡淡的,對小黑,對王秀芹或者是許英,她都溫和又有耐心,連說話的語氣都軟乎乎的。
他皺了皺眉。
五點過,劉盛回來,常年的軍旅生涯讓他的嗓音帶着幾分沙啞的厚重,一進門就笑着喊:“來啦,不用站起來,坐坐。”
劉盛身上帶着常年帶兵的威嚴,哪怕笑着,也讓人不自覺地心生敬畏,童窈是看到徐稷站起來,就條件反射也站了起來。
她喊了聲:“劉師長。”
劉盛嘿了一聲:“這在家裏,叫什麼劉師長,你跟着徐稷,叫我一聲劉叔就行。”
他把手上的皮質手套脫掉,剛從外面回來說話還帶着冷氣:“這天氣,也是越來越冷了,坐着,都烤烤火。”
童窈跟着徐稷又坐了下來,開始只有她和徐稷劉桃三個年輕人,童窈還好,這會兒劉盛也坐了下來,她有幾分拘謹的局促。
徐稷和劉盛聊着部隊裏的一些事情,童窈抿了抿唇,還是站了起來。
兩個大男人停下話看着她。
童窈:“我去看看嬸兒有沒有幫忙的。”
劉盛沒有多想:“不用,今天就是給你辦的接風宴,不用你去幫忙。”
徐稷察覺到童窈的不自在,他跟着起身:“走吧,我和你一起。”
他們這邊有單獨的廚房,和住的地方隔開,兩人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面的談話聲。
應該是來幫忙的嬸兒,一個嬸兒問王秀芹:“秀芹啊,那姑娘瞧着年齡挺小的,多少歲了啊?”
王秀芹:“比小徐小五歲,長的可水靈了。”
“小這麼多啊,難怪,我今天聽人說,那姑娘在服務社,一口氣就買了兩百多塊的東西了,原來是年齡小,還不懂持家。”
“人男人能賺錢,剛來買點東西怎麼了?”王秀芬的聲音有些不高興。
“不是,我這不是爲她好嘛,主要是那麼多人看見了,這影響多不好啊,徐團長怎麼說也是個領導,家裏媳婦這麼鋪張,傳出去難免讓人說閒話。”
另一道聲音也響起,聽着是比較年輕些女孩子:“嬸兒,不會的,都知道她是剛來呢,置辦東西也正常,只要以後不是這麼花就好了。”
王秀芹:“就是,看別人佳惠年輕就懂她們年輕人,不像我們,老是舍不得置辦東西,拖到最後不還是得買,最後錢一樣是花了的。”
童窈的腳步頓住,她看向徐稷,後者臉上沒什麼情緒。
她低聲問:“你覺得我花錢鋪張嗎?”
徐稷搖頭。
他很小就跟着叔叔一起生活,兩個男人根本不懂怎麼過日子,只知道起了就幹活,餓了就吃,日子過的日復一日。
後來到了部隊,他的生活也依舊是訓練,出任務,吃飯,睡覺,同樣是重復的日復一日。
但今天幫忙整理她買的東西,他才發現原來這是有女人的日子,他的毛巾有架子晾了,漱口的杯子,洗澡的香皂,都能放的整整齊齊。
而不是像他以前只能胡亂的塞在一個盆裏。
還有那些帶着淡淡香氣的瓶瓶罐罐,柔軟的毛巾,甚至角落裏那雙毛茸茸的,與他風格迥異的拖鞋,所有這些,都給他帶來自己有了媳婦兒的實質感。
甚至第一次有了一種...家的感覺和溫度。
徐稷看着童窈,目光平靜而坦誠:“你還有什麼想買的都買,我這些年還存了些錢,等晚上回去,我都拿給你,現在你來了這兒,我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了,以後工資我也全部交給你。”
童窈的眼眸都亮了:“全部,你確定?”
徐稷點頭:“嗯,以後家裏這些你來安排。”
童窈用力控制着表情,才沒有讓嘴角的笑意咧得太大,可眼底的光卻亮得像藏了星星。
一個男人願意把所有的錢都交給她,不管他對自己的感情是怎樣,至少也表示着她對自己的絕對信任。
童窈心裏甜滋滋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行,你願意相信我,我也不會辜負你,放心,有我享受的一份,肯定忘不了你。”
吃水不忘挖井人,畢竟是他賺的錢。
看到她說以後時,眼睛裏亮晶晶的,徐稷不知爲何覺得自己的心底像是被什麼東西撓過,輕輕跳了一下。
他不受控的伸手,摸了下她的頭發,眼底是自己都沒察覺的柔和:“嗯,好。”
被他摸過的頭頂有些癢,童窈也不知道爲什麼,她不自在的也伸手摸了下,朝廚房裏走,她視線掃了眼灶房邊的人朝王秀芹道:“嬸兒,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王秀芹笑:“不用,你去坐着玩就行,不用你幫忙。”
童窈笑了笑沒走。
想着外面都是幾個男人,她可能待不習慣,王秀芹就端了盆青菜給她:“你摘一些洗洗就行。”
廚房外面是個小院子,擺了個石凳石桌,童窈便端着盆去了小院子。
徐稷似乎知道她要出來,就站在外面等她。
童窈勾了勾唇:“你怎麼知道我會出來?”
徐稷看了眼她,根據這兩天的相處,他大概摸了些她的性格,剛剛裏面才有人說了她的閒話,她肯定是待不下去的。
她不是會委屈自己的性格,徐稷覺得這樣挺好的,至少她自己不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