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稷眸光一頓,他當然跟人睡過,有時物資匱乏或在野外執行任務,幾個大男人擠一個帳篷甚至一個草窩都是常事。
但他明白童窈問的不是這個。
他看向童窈:“什麼意思?”
“女人。”童窈直直的看着他的眼,“和女人睡過嗎?”
“沒有。”他聲音低沉:“你是第一個。”
昨晚還只睡了一會兒就被趕出去了。
童窈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分辨他說這話的真實性。
徐稷的目光坦蕩而直接,任由她看。
過了會兒,童窈才收回視線,身體往裏挪了挪,空出外側大半的位置。
她來這兒的目的不是跟他對抗的,既然不想他被人搶走,童窈自然不會傻的把他朝外推。
何況她人都來了這,真和他犟着勁兒,吃虧的還是她自己。
徐稷上床後平躺着,床不算很大,所以兩人離的很近,是胳膊會偶爾碰到的程度。
童窈因爲身體的原因,身上一直是冰冰涼涼的,特別是一到冬天,這個症狀會更明顯。
她蹭到徐稷的胳膊時,才發現男人的體溫這麼高。
蹭着有種舒服的感覺。
童窈從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見狀便又朝徐稷那邊移了移,只覺得旁邊像是一個暖爐,光是靠近她就覺得暖和不少。
徐稷平躺着,面朝上方,童窈的動靜他自然感受到了,離的近的緣故,她身上的女人香直朝他的鼻腔裏鑽。
喉結滾了滾,徐稷不動聲色的縮了縮手臂,拉開和她的距離。
熱源一下沒了,童窈皺眉,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怎麼,不能抱嗎?給人守身如玉啊?”
徐稷睜開了眼,他皺眉看着童窈,嚴肅開口:“不要亂說。”
他們結婚雖然倉促,但徐稷結婚的心是認真的,不然不會婚後把大半的收入都寄給了童窈花,見她話裏話外都是對自己的不信任。
徐稷索性坐了起來:“我們談談。”
童窈抱着被子沒動,她不願意坐起來,而且也冷。
誰知徐稷像是知道她的想法,竟直接用被子裹着她,把她抱坐了起來,只露出她圓滾滾的小腦袋。
童窈瞪了他一眼:“談什麼?”
徐稷:“你爲什麼會有這個想法?”
童窈惜字如金:“嗯?”
徐稷:“爲什麼會覺得我和別的女人睡過,覺得我要給人守身如玉?”
童窈瞧着他,他的下頜線此刻繃的緊緊的,眉峰微凝,看上去很是嚴肅,似乎覺得這是關乎他聲譽的嚴肅事情。
軍人很注重這些,童窈知道。
她抱了抱被子:“有人跟我說,你想要回來跟我離婚。”
徐稷:“誰說的?”
童窈:“那人還說,你勾搭上了一個文藝女兵。”
“不可能。”徐稷沉聲。
他除了工作必要,連和其他女人說話的次數都很少。
徐稷眯了眯眼:“你是因爲聽到了這個,所以才來隨軍的?”
“不行?”童窈哼了聲:“你說的話能值得我相信嗎?你的級別早就到了,可是你從沒提出過要我來隨軍,是爲什麼?”
徐稷:“你不適合隨軍。”
隨軍並不是簡單的夫妻團聚,意味着她要離開熟悉的環境,適應軍區相對艱苦和封閉的生活。
從決定結婚那天,他就知道他以後的媳婦兒是個什麼人,是個在村裏都能被養的頂頂好的人,他要更加努力,才能讓她維持從前不變的生活。
何況這裏是北邊,南北差異化巨大,她多生活一段時間,就能感受到這邊處處的不同。
她那水嫩的臉蛋兒,說不定多待段時間都受不了。
童窈聽出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在說她吃不了苦。
不過也確實,她是吃不了苦,主要是沒有必要的事,何必沒苦硬吃。
之前在村裏的日子多悠閒自在,要不是聽到那人的話,她才不願意來這一趟。
清水村至少還有疼她的爸爸媽媽大哥大姐,還有可愛的侄子和小侄女。
童窈:“所以你就準備以後一直這樣,我在清水村,你在這兒?”
徐稷抿唇:“不是。”
夫妻長久這麼分開,肯定也不是辦法。
他其實也可以轉業了,但是他習慣了這裏的一切,舍不得部隊。
徐稷:“之前讓你一個人在清水村,連電話也沒怎麼給你打,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我和你道歉。”
童窈眉頭挑了挑。
徐稷:“至於別人說的我想要跟你離婚的事,都是無稽之談,我沒這麼想過,現在你也過來了,我們好好過日子。”
童窈:“你真的想和我好好過日子?”
徐稷:“嗯。”
童窈:“那你昨晚怎麼不和我睡?”
“.......”
屋裏有片刻的安靜。
徐稷以爲她問自己有沒有睡過別的女人已經是很大膽的話,沒想到還有更大膽的。
他冷峻的面上有片刻的不自然,看着仰着頭等答案的童窈,他眸色微變:“你...你不累?”
坐了兩天的火車,她連話都不想和他多說,會願意跟他睡?
童窈清澈的眼眸放大了些,眼底帶了幾分笑意:“你是說,你是覺得我累了,所以才沒想和我睡?”
“不對,其實你是想的,只是怕我累,才憋着自己的?”
徐稷:“......”
倒也沒到憋着的程度,他是個軍人,克制力早已刻進骨子裏。
但對着她透亮的黑瞳,他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童窈鬱悶了一天一夜的心底總算鬆快了些,就因爲徐稷昨晚太過淡然,她處處懷疑了一遍後,甚至開始懷疑她自己的魅力了!
看在他是體貼自己的份上,童窈就原諒他了。
徐稷:“你想睡嗎?今晚...”
童窈打斷他:“我累了,最近幾天都不想,你可以想,但是不能睡。”
徐稷:“......”
她不想,卻讓他可以想,但不能睡。
沒見過這麼霸道的人。
他伸手直接把她抱躺下:“睡吧。”
再不睡,他的午休時間就要過了。
總算知道她昨晚爲什麼睡着睡着突然趕他出去了,他皺着眉,不知到底是誰在她面前搬弄他的是非。
童窈憋悶的心情舒暢了,頓時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