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郡守視察的日子一天天臨近,武家速運的院子裏熱鬧得像過年。新招來的幾個“奇才”陸續到位,各顯神通。

成本控制專員 錢如命,是敲門的第一個。此人三十出頭,面黃肌瘦,揣着個磨得發亮的算盤,眼神裏透着一股“雁過拔毛”的狠勁。武龍天給他出了道測試題:如何用最少的錢,給五十個騎手置辦冬裝。錢如命拿着炭筆在地上算了半炷香,給出的方案是:去布莊買最次的粗布,論斤稱;棉花用去年的陳棉,曬曬接着用;裁縫找城外貧苦人家的婦人,管飯不給錢,做完送兩斤陳米。武龍天聽得嘴角直抽,但一算賬,成本居然壓到了預算的三分之一!當場錄用!錢如命上崗第一天,就把廚房采購的青菜價格砍下去兩成,氣得賣菜大娘差點用扁擔敲他。

路線規劃師 孫不識,是個其貌不揚的小老頭,據說是年輕時走南闖北的貨郎,後來傷了腿才落魄。武龍天考他:從武家到城東李員外家,有幾種走法?哪種最快?哪種最省錢?哪種最能避開楊家的鋪子?孫不識閉着眼睛,手指在桌上虛劃,一口氣說了十二條路線,連哪條巷子有惡犬、哪個時辰有集市堵路、哪段路雨天會積水都一清二楚。更絕的是,他隨手畫了張簡易地圖,比例精準得讓武龍天懷疑他上輩子是幹測繪的。孫不識來了之後,騎手們平均每日裏程減少了近兩成,好評率還漲了——因爲總能避開糟心路況。

魔法道具維護員 周老摳,是在亂葬崗被找到的。老頭衣衫襤褸,身上一股子草藥和金屬混合的怪味,但眼神賊亮。武龍天把幾個有點小毛病的保溫箱、照明石給他修,老頭蹲在牆角鼓搗了半個時辰,不僅修好了,還用邊角料給每個箱子加了層“隔溫符文”,效果提升一成,成本……幾乎爲零,因爲材料是他從垃圾堆裏撿的。周老摳對工錢沒要求,管飯就成,唯一嗜好是收集各種“破爛”,美其名曰“廢物利用”。武小福偷偷告訴武龍天,他看見周老摳把廚房扔的爛菜葉泡在水裏,說要發酵了當清潔劑用……

客戶關系維護 這個職位暫時沒招到合適的人,武龍天決定親自抓。他根據《送啥都快真經·中卷》裏的“客戶心理學”,制定了詳細的“服務話術手冊”和“差評應對流程”,並組織所有騎手進行“微笑服務”和“情景模擬”培訓。一時間,武家院子裏整天回蕩着“親,您的外賣到了,祝您用餐愉快!”“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我們立刻改進!”之類的魔性聲音,路過的人都以爲武家改行開戲班子了。

最讓武龍天驚喜的是疤臉。這位前匪首轉型異常成功,大概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過夠了,對現在這種“穿着制服、拿着薪水、還能偶爾揍幾個不開眼小混混”的正規工作非常滿意。他領着黑風窟的兄弟,把“特殊護送部”經營得風生水起。不僅接下了幾家黑市商人的“敏感物品”護送單,還主動清理了黑鬆林附近幾股不成氣候的小毛賊,美其名曰“維護商路環境”。城主趙元培聽說後,還特意口頭表揚了一句,讓疤臉激動得好幾天走路都帶風。

在錢如命的精打細算、孫不識的路線優化、周老摳的裝備維護、以及武龍天親自抓的服務質量提升下,武家速運的運營成本顯著下降,效率和口碑卻節節攀升。雖然楊家依然在暗中使絆子、散播謠言,但已經無法阻擋武家速運的擴張勢頭。半個月下來,公賬上居然有了結餘,武龍天終於攢夠了招募那個“綠色品質煉金師”的靈石。

他毫不猶豫地點擊了招募。

候選人C(綠色):初級煉金師林語,招募成功!

【林語】

天賦:煉金術(初級)、魔法材料辨識(中級)

特長:擅長制作低階魔法藥劑和實用性煉金物品。

當前狀態:對現狀不滿,渴望研究經費和穩定的實驗環境。

招募費用:200靈石

看着瞬間縮水的靈石庫存,武龍天肉疼,但更多的是期待。煉金師啊!這可是能提升核心競爭力的高端人才!

林語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穿着洗得發白的法師袍,眼神裏帶着點書呆子氣和不甘。他被系統“安排”成懷才不遇、被魔法師協會排擠的底層學徒,拿着武龍天預支的“研究經費”(五十靈石巨款!),一頭扎進臨時給他收拾出來的“實驗室”(其實就是間堆放雜物的柴房),開始搗鼓起來。

三天後,林語頂着黑眼圈,興奮地捧出幾樣東西:

初級體力藥劑(小): 服用後一小時內小幅提升耐力,副作用是有點口渴。成本:半個靈石。

簡易追蹤粉(次): 撒在物品上,可被特定法術感知大致方位,效果持續半天。成本:一個靈石能用十次。

微型閃光彈(劣): 砸地可產生強光致盲效果,對低階亡靈和野獸有驚嚇作用。成本:兩個靈石一顆。

雖然都是些低階貨色,效果也馬馬虎虎,但關鍵是成本低、能量產!武龍天如獲至寶,立刻讓周老摳配合林語,嚐試將微型閃光彈和追蹤粉進行“民用化改裝”,比如做成摔炮給孩子玩,或者給貴重包裹加上追蹤功能。這思路一打開,連錢如命都拍手叫好,說這玩意有“增值服務”的潛力,可以加錢!

就在這一片熱火朝天中,郡守視察的日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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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天風城萬人空巷。主街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城衛軍全員出動維持秩序。

郡守大人的儀仗隊還沒到,武家速運的“表演方陣”已經就位了。

軍陣配送方隊: 由疤臉親自帶領二十名前匪徒組成。這群彪形大漢穿着統一的深藍色制服(錢如命砍價買的處理布),挺胸抬頭,邁着……呃,盡量整齊的步伐,抬着王記糕點鋪的超大“千層酥禮盒模型”(木頭做的,真的在後面馬車上),喊着自創的口號:“武家速運,使命必達!糕點香甜,服務到家!”氣勢是有了,就是看起來更像要去打群架而不是送快遞。

輕功極限速遞小組: 由石猛帶領五名身手最靈活的騎手組成。他們沒走地面,而是在街道兩旁的屋頂上飛檐走壁(孫不識精心規劃的安全路線),每人背着一個李記綢緞莊特制的“流光錦”包裹,在陽光下確實有那麼點“如光似電”的意思。就是有個騎手太緊張,腳下一滑,差點摔下來,幸好被石猛一把拉住,引來一片驚呼和……叫好?百姓就愛看這種驚險場面。

危機處理應急送藥小分隊: 這是武龍天親自導演的重頭戲。他安排了一場“情景劇”:一個“路人”(武小福客串)突然“突發急症”(倒地抽搐,口吐白沫演技浮誇),周圍“群衆”(請的托)驚慌失措。這時,早已待命的騎手(猴子飾演)如神兵天降,接過張記藥鋪提供的“救命靈丹”(麥麗素),在“圍觀群衆”(還是托)組成的“重重險阻”中左沖右突(加了點簡單的武打動作),最終及時將藥塞進“病人”嘴裏。“病人”瞬間“痊愈”,對着郡守儀仗隊方向叩拜,高呼“郡守仁德,藥鋪神醫,速運神速!”……場面一度十分感人,如果忽略武小福抽搐時差點真的咬到舌頭的話。

而壓軸大戲,是劉氏酒坊的“赤膊扛酒”。

當赤着上身、肌肉虯結的大熊(疤臉手下力氣最大的),臉紅脖子粗地扛着那壇百斤“英雄血”,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郡守觀禮台時,全場沸騰了!尤其是大熊走到台前,運氣大喝一聲,一掌拍碎泥封,濃鬱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那一刻,連端坐台上的郡守大人都微微頷首,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劉掌櫃激動得差點暈過去。

整個“武家速運匯報演出”效果拔群,既展示了騎手們的“武力值”和“專業性”,又巧妙植入了各家商鋪的廣告,還體現了“服務民生、應急救難”的社會責任感。看得郡守頻頻點頭,城主趙元培臉上倍有光彩。

然而,就在演出即將圓滿結束時,意外發生了。

一隊穿着魔法師協會袍服的人,突然分開人群,徑直走到觀禮台前。爲首的,正是監察使霍頓法師!

“郡守大人!”霍頓聲音洪亮,壓下了現場的喧譁,“下官有事稟報!武家速運,涉嫌非法囚禁、脅迫低階法師,並與其麾下匪類勾結,危害地方!請郡守明察!”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武龍天身上。

楊家的殺手鐗,在最關鍵的時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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