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
最終,男人薄唇輕啓,冷冷吐出兩個字。
五年前?他確實在此地執行過一項高度機密的任務。
當時他身受重傷,幾乎喪命。
但……柴房?女人?玷污清白?這些字眼對他而言,簡直是天方夜譚!
印象中,他這輩子潔身自好,從未碰過任何女人,更不可能在那樣的情況下隨隨便便要了一個陌生人。
更何況,那次意外,他就被國外頂級醫療團隊確診爲“生殖功能嚴重受損”。
也就是說,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他,絕嗣了!
看來,這個女人不僅瘋,而且還壞。
竟然能編造出如此漏洞百出的謊言!可笑至極!可鄙至極!
戰霆舟不再看沈知禾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對自己的褻瀆。
他轉向旁邊臉色煞白的開發商,語氣森冷,“劉經理,今天這種嚴重影響市容市貌的場面,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項目評估,我會重新考慮!”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那輛伏爾加,再沒有回頭。
“戰,戰少……您聽我解釋!”
開發商急得直跺腳,惡狠狠地瞪了沈知禾一眼,連忙追了上去。
“噗……哈哈哈哈哈!”
陸承宇第一個爆笑出聲,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沈知禾,你真是瘋得不輕!連國家幹部都敢胡亂攀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野男人?霍參贊?哈哈哈,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周圍人群也爆發出更加肆無忌憚的嘲笑和唾罵。
“太不要臉了!這種話都編得出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趕緊抓走吧,關起來!太嚇人了!”
王主任和張幹事也回過神來,再次氣勢洶洶地上前要抓沈知禾。
“別碰我,滾開!”沈知禾厲喝。
她此刻覺得非常憤怒和屈辱。
那個男人毀了她,還拔掉無情,翻臉不認人!
現在能救她和孩子的,只有她自己了!
既然所有人都說她瘋了,那她就瘋給他們看!瘋得徹徹底底,瘋得讓他們都膽寒!
就在王主任的手再次碰到她手臂的刹那,沈知禾身體猛地向後一縮,反手扣住王主任手腕。
同時,腳步閃電般插入王主任下盤,右肩下沉,腰胯爆發出驚人的扭轉力!
砰——!
一聲悶響。
王主任被她來了個過肩摔!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張幹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有些打顫。
趁着空擋,沈知禾猛地沖進家門,不一會兒,她再次出現,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閃閃的大菜刀!
“來啊!不是要抓我這個瘋子嗎?”
她雙目赤紅,頭發散亂,笑得十分扭曲,“老娘倒要看看,今天誰再敢上前一步,老娘就用這把刀和他同歸於盡!”
瘋狂的氣勢和殺意,嚇得衆人齊刷刷後退一步。
陸承宇起初也被沈知禾的氣勢嚇到了,但一想到這些年她在陸家逆來順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窩囊樣,又涌起一股輕蔑,“沈知禾!少在這虛張聲勢!把刀放下!乖乖跟王主任走!否則……”
“否則你媽!”
沈知禾目露凶光,積壓了五年的屈辱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她沒有絲毫猶豫,掄起菜刀就朝着陸承宇指着她的手臂狠狠砍了過去!
動作快準狠!
“啊——!!!”陸承宇抱着手臂淒厲慘叫。
根本沒想到她真敢動手!
鋒利的刀刃破開棉襖,在他小臂外側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
這一刀,徹底鎮住了所有人!
王主任和張幹事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後退,再也不敢上前半步,圍觀的人群更是噤若寒蟬。
沈知禾喘着粗氣,握着滴血的菜刀,像個女煞神,“社會主義國家,最講法律!最講程序!”
她聲音沙啞,吐字卻十分清晰,“你們要抓我,請出示正式批文!尤其是要以‘精神病’爲由強制收治我的正式批文!蓋着公章的紅頭文件!拿不出來,你們就是濫用職權,非法拘禁!”
王主任顯然是心虛了,垂着頭不敢跟她對視。
沈知禾的刀尖又指向痛得直抽冷氣的陸承宇,語氣充滿了諷刺,“至於你,陸醫生!據我所知,你不過是一個外科醫生,在沒有任何精神科醫生專業診斷下,僅憑你一句話,就要給我扣上‘精神病’的帽子?你算老幾?”
“總之!” 沈知禾猛地提高音量,菜刀再次揚起,“沒有正式批文,沒有合法程序,誰敢再上前一步,動我一下,或者碰我的孩子,我就讓這裏血流成河!不信的,盡管來試試!”
她的目光掃過在場衆人。
王主任和張幹事徹底啞火了,冷汗直流。
陸承宇的指認更是純屬私人恩怨,根本站不住腳!
更何況,眼前這個女人是真敢砍人啊!
人群更是鴉雀無聲,連議論都不敢了。
所有人都覺得沈知禾瘋中帶理!理中帶狠!
氣氛陷入了詭異的僵持。
沈知禾不再看任何人,迅速回身抱起地上的大豆兒,火速朝衛生院跑去。
當然,沒人敢阻攔她。
衛生院不近,一路上,沈知禾心急如焚,身無分文,到了衛生院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旁邊的小巷子裏鑽了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知禾妹子!這,這是咋了?大豆兒咋了?呦!你手裏咋還拿着刀?”
來人是王友全!
一個在附近打零工的光棍兒,四十來歲,長得黝黑精瘦,一雙眼睛總是不安分地在沈知禾身上打轉。
此人早就垂涎她的美貌,以前也沒少找機會套近乎,偶爾塞半個窩頭、幾根紅薯。
原主爲了孩子,也只能忍着惡心接受一點微薄的幫扶。
但此刻的沈知禾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停下腳步,直接開口,“王哥,你手頭寬裕嗎?大豆兒撞了頭,還發着高燒,你能借點錢給我嗎?我要送他去衛生院!”
王友全看着她焦急的神情,心頭一熱,覺着這是個套近乎的好機會。
他立馬拍着胸脯,“哎呀,妹子你說這話就見外了,救人要緊!錢我有,走!我陪你去衛生院!”
沈知禾此刻也顧不上許多,道過謝後,就跟着男人一路小跑來到衛生院。
萬幸的是,經過檢查,大豆兒後腦勺的腫包雖然看着嚇人,但顱骨沒有骨折,也沒有發現顱內出血的跡象。
醫生給開了些跌打藥膏和退燒藥,又叮囑要密切觀察。
沈知禾懸着的心總算稍稍放下一點。
王友全搶着付了藥錢。
一路上的肢體觸碰,讓沈知禾渾身不自在。
可她沒辦法,畢竟現在有求於人。
好不容易把人打發走了,回到家,門口那群人已經散去了。
沈知禾鬆了口氣,正要抱着大豆兒推門進去。
一股濃煙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