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禾坐在公交車上,恰逢放學時間,一群群的學生穿着藍白的校服,走在大街上,臉上洋溢着青春與活力,組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前面就是她曾經讀過的高中——海城一中。就在那裏,她與薄宴舟有了交集。
沈晚禾大腦一時思緒紛飛,她又想起了以前很多事。
她是高三才轉學過來的。
她原本在鬆城一個不知名的小鎮長大,從小到高二都在那裏度過。
到了高三的時候,一直對她鮮少關心的媽媽突然要她轉學,轉到海城來。
她說她在海城成了家。
沈晚禾本不願轉,她不想跟幾乎像陌生人一樣的媽媽生活在一起,那個家還有素未謀面的繼父、一個異父異母的的妹妹。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離開她的外婆。
自從父母在她六歲的時候離婚後,就是外婆一直帶着她的。
父親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離婚之後就杳無音訊,母親除了每月匯款過來,平時難得一見。
這個世界,只有外婆是真正愛她的人,她跟外婆的感情很深。
可這些由不得她做主。很快,媽媽就給她辦好了轉學手續,她來到了一線城市——海城讀書。
初到海城一中,面對那些衣着光鮮、活潑開朗的同學,沉默寡言又衣着土氣的她在這裏有些格格不入。
班級有些同學看不起她,背地裏叫她土包子。
沈晚禾當做聽不見,只一門心思放在學習上。
在鬆城高中,她是全校第一名。可是來到海城,才發現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這個鬆城雞頭在這裏連個鳳尾都當不上。
那時候,薄宴舟也在她這個班。
薄宴舟是校草級別的人物,不僅長得帥,聽說家境也很好。經常有女同學來找他搭訕,給他遞情書。
沈晚禾和這樣光鮮亮麗的人本來毫無瓜葛。轉學過來半年,她沒跟薄宴舟說過一句話。
直到有一天,輪到她做值日。
當時班級的同學都走光了,不知爲何,薄宴舟沒走。
他坐在最後一排,拿着手機在玩遊戲。
沈晚禾默默地掃完地,然後收拾好書包正準備走人。
這時,教室突然進來幾個人。
是凌靜菲和平日裏跟她要好的幾個女同學。
凌靜菲翻了一下她的抽屜,突然叫住了正要走的沈晚禾。
“喂,程晚禾,等等。”
程晚禾停下腳步,“怎麼了?”
“我抽屜的一百塊錢不見了,是不是你拿的?”凌靜菲語氣毫不客氣。
“不是我,我沒拿。”程晚禾搖了搖頭。
“那怎麼突然不見了?”凌靜菲瞪着她,“剛剛我出去的時候都還在的,現在回來就不見了。這教室裏就你一個人,不是你拿的還有誰?”
程晚禾看了眼不遠處旁若無人的薄宴舟,頓了下,小聲道,“教室裏還有他。”
“呵!”凌靜菲嗤笑一聲,“薄宴舟不可能拿我的錢。”
程晚禾咬着唇,“我真的沒拿你的錢。”
“哼,土包子,我看就是你拿了。趕緊還給我,不然我就告訴老師,告訴所有同學,你程晚禾就是個小偷!”凌靜菲咄咄逼人。
“真看不出來,長得窮酸也就算了,竟然還做小偷。”
“看她那樣子,估計連一百塊錢都沒見過吧,也怪不得她見錢眼開。不過再怎麼樣,也不能偷人家的啊。”
凌靜菲的幾個閨蜜冷嘲熱諷。
程晚禾的臉漲得通紅,她再次看向坐在最後一排的薄宴舟。
當時教室裏只有她和他。只有他可以爲自己作證。
可是此時,任由凌靜菲幾個同學在這裏大聲聲討、斥責她,薄宴舟也沒抬頭看一眼,依舊在低頭玩遊戲。
看樣子,他是不會理這種閒事的。
程晚禾眼睫顫了下,倔強道,“我沒偷你的錢,我不是小偷。”
這激怒了凌靜菲,她走過去拉扯程晚禾的書包。
“既然你死不承認,那就讓我們搜搜。”
凌靜菲的幾個閨蜜一起上前,程晚禾毫無反抗之力,書包被她們搶了過去。
“譁啦”一聲,所有的書都被倒了出來。
凌靜菲拿起她的書本隨意翻看,書本被她丟得亂七八糟。
“身上也得搜,說不定她藏在口袋裏了。”
其餘幾個女同學開始抓住程晚禾想搜她身上。
程晚禾抗拒,卻因爲有對方有好幾個人而不敵。
眼看着對方搜她身子,程晚禾感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臉色漲得通紅,眼淚也快要落下。
就在這時,教室裏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慢着。”
所有人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原來是薄宴舟。
他拿起書包,慵懶地從座位上起身走過來。
“放手!”薄宴舟看着幾位女同學。
女同學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了手。
程晚禾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亂的衣服,抱着手臂微微顫抖,眼淚倔強地沒有落下。
看到薄宴舟走過來,凌靜菲臉色有一絲紅暈,“薄宴舟,是程晚禾她偷了我的錢……”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偷錢了?”薄宴舟斜坐在桌子一角,“你自己的錢沒保管好,怨別人幹什麼?”
“可教室裏就她一個人……”
“我也在,我沒看到她翻你的抽屜。”薄宴舟冷冷道,“再說,不就是一百塊錢?你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稀罕你這一百塊錢?”
程晚禾愣愣地看着他。她沒料到他竟然會幫她講話。
凌靜菲的臉色不好看。
平日裏薄宴舟根本不搭理她,可眼下爲了程晚禾,他竟然訓了她!
“別人不稀罕,程晚禾就不一定。”凌靜菲強自辯駁,“你剛剛在打遊戲,又沒有一直盯着她。”
“不相信我是吧,好啊,那你們找。”薄宴舟下巴示意了一下,“你們仔細翻。不過,如果沒有找到,你們明天就當着全班人的面,向程晚禾道歉。”
若是別的人說這句話,凌靜菲可能不屑一顧。可這是薄宴舟說的。
薄宴舟的父母曾經給海城投資了一大筆錢,薄宴舟在海城一中基本橫着走。
再加上他這個人有點渾不吝,絕不是個好學生的樣。
曾經有個學生不信,非要去找薄宴舟的茬,兩人打了一架。
按理來說,這兩人算互毆,應該各打五十大板。
可薄宴舟屁事沒有,那人卻被處罰留校察看,最後灰溜溜地轉學了。
自那以後,再沒人敢跟薄宴舟對着幹。
凌靜菲快速在心裏衡量了一下得罪薄宴舟的後果。
無奈,她不甘心地道,“好,美玲、阿萍我們走。”
凌靜菲幾個正要走,薄宴舟開口,“站住!”
凌靜菲轉頭,“還有事嗎?”
“給程晚禾道歉。”
凌靜菲幾個面面相覷,臉色極爲難看。
“快點。”薄宴舟不耐煩,“不然明天我就告訴老師,說你毆打同學,欺負轉學生。”
凌靜菲氣得咬牙,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對着程晚禾道,“對不起,是我冤枉了你。”
魏美玲和李萍見凌靜菲都道歉了,也只好道歉,“程晚禾,對不起。”
程晚禾咬着唇沒有說話。
“幫她撿起書,放好。”薄宴舟又吩咐。
凌靜菲幾個敢怒不敢言,蹲下身子幫程晚禾收拾好了書包。
薄宴舟這才說了句,“好,可以滾了!”
凌靜菲幾個紫漲着臉,狼狽地離開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