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的自然是沈煜風和沈母。
怎麼回事……
疑似頂級權貴的人居然就是賀越淮,而來買首飾的居然是玉惜?!
他們剛從樓上看到了,被這樣隆重接待的就是兩人無疑。
賀越淮以公主抱的姿勢抱着玉惜穩穩向前走,前面是烏泱的導購和工作人員,後面是助理和保鏢。
即使是以這樣遠遠的旁觀者角度看,他們也如此般配,男俊女美,一個是位高權重的上位者,一個是嬌弱漂亮的大美人。
很多人都在看他們。
很多人都在說他們般配,誇贊玉惜的美麗。
沈煜風才恍惚發覺,什麼時候他居然對玉惜產生了嫌棄之心?
是因爲她的愛意來得太過容易嗎?
還是因爲他自己被家裏那些人嫌棄的言論影響,所以真的覺得她是沒用的菟絲花。
他曾經嫌棄的人,現在卻似乎被另一個人百般珍視着。
而且,那個人還是他視爲對手一直在內心想要超越的人。
“是啊,就是賀總。”
周夫人看到了自己死對頭吃癟,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還在說着風涼話。
“天啊,沒想到賀總也不是完全不在乎玉惜的嘛。也是也是,這麼優秀的一個大美人呢,哪怕不能畫畫了,也魅力十足,我一個女人看了都心生愛憐。”
“唉,也就你沈家不懂得珍惜了。尤其是你,沈夫人,總對玉惜挑刺,你不喜歡有別人喜歡~”
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兩個人已經要下樓,於是把聲音都放大了些,仰起脖子看兩人越走越遠。
周夫人臉上滿是得意。
沈煜風緊繃着一張臉下樓,沈母的臉色更是差。
不出意外,兩人還沒來得及靠近一樓那個區域就被攔下了。
上等人的體面讓他們無法做到大喊大叫,但是玉惜聽力好,所以聽見了他們的聲音。
“老公、不是,賀先生,我好像聽到了熟悉的人說話。”
“是嗎?”
賀越淮抬眼,看到了那邊的兩人,在車上的時候他已經把玉惜的資料初步看了一遍,自然知道沈煜風旁邊那個人是誰。
“你想見見他們?”
“我不想……”
玉惜把臉埋進了他胸口,撒嬌蹭蹭,又惹得男人身體緊繃。
“好。”
賀越淮看了保鏢一眼,幾個身形高大的壯漢就走了過去,半點不禮貌攔住了那兩個人。
“請別打擾賀總和夫人。”
“不是,我們和玉惜認識的——”
沈母意識到再說就會強行被扭送出去了,只好在沈煜風的提醒下住了嘴。
兩人有些狼狽離開。
這實在是太丟臉了,讓自詡體面的沈家人怎麼能接受,臉上都臊得慌。
但比起這個,他們更驚訝賀越淮居然一點不如傳聞中冷漠,甚至讓他們感到難以置信的親密。
難道,他真的對玉惜有幾分喜歡?
怎麼可能?
“煜風啊、這……剛剛玉惜明明知道我們在了,賀總還這樣,你說她是不是埋怨我們。”
她邊走邊嚇自己,“你說,她會不會故意在賀總面前——”
“媽。”
沈煜風勉強扯了扯嘴角,讓她別再說這些喪氣話,“玉惜不會的,而且她怎麼可能會喜歡賀越淮。”
他在說給沈母聽,也是在寬慰自己。
玉惜愛的是他,賀越淮對她不見得是認真的。
買點首飾罷了,他從前又不是沒給她買過,能代表什麼呢?
現在玉惜戴着的那條項鏈都是他送的生日禮物,她一直很珍惜。
只不過,那項鏈當初本來是買給盛若的,但就在那天,他們分手了。
那天他神色恍惚回去,玉惜開心從他手中接過禮物,他才意識到居然是她的生日。
玉惜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會看不出那個禮物不是給她的。
她就連那樣的他都會包容,又怎麼可能會不理解迫切想要項目的自己?
所以,現在一定是演戲。
玉惜一定是爲了他的事業在忍耐。
沈煜風愈發篤定,然而周夫人又踩着細高跟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你們居然被趕了嗎?玉惜可是沈家看着長大的啊,你們是不是做了什麼惹她不開心了?”
“對了,我聽說你們有合作項目,現在賀總這麼在乎玉惜,她是不是三句兩句就——”
“胡說八道!”
沈母打斷她。
但她其實已經自己嚇自己嚇到心髒疼痛。
未知的恐懼比當場殺了她還難受,尤其是她之前阻止自己兒子去找玉惜,還放任沈家那些親戚去奚落她,讓她待在別墅裏愈發鬱鬱寡歡。
還有,自己好多次都明確表示絕不可能讓她進門,各種刁難她。
要是真害了自己兒子怎麼辦啊?
沈母就這樣把自己嚇暈了。
“媽?!”
“哎喲,沈夫人~”
沈煜風再顧不上什麼其他的,趕緊叫人把她送醫院。
無論這邊如何兵荒馬亂,賀越淮那裏依舊歲月靜好。
他們很快到了目的地,玉惜被放在了柔軟的沙發上。
她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但是可以聽到周圍似乎有很多人。
看不見的不安感讓她趕緊想抓住賀越淮,但她才表現出這樣的意圖,對方的大手就握了上來。
他的手養尊處優,沒什麼繭子,但還是讓她有一點癢。
賀越淮坐在她身邊,引導着她的手撫摸那些放了一排排的珠寶,聲音低低的,像是華麗的大提琴。
“你喜歡什麼樣的款式,可以自己摸摸看。”
其他人安靜等待着,都爲這一幕感到無比震驚,卻又不敢說話。
一樓大廳裏的人比玉惜想象的還要多,燈光下那些珠寶華麗璀璨。
除了頂奢珠寶牌子和私人設計師定制的工作人員,自然還有其他奢侈品,只不過是作爲添頭。
除此以外,怕她選不中喜歡的,還有保存在重重保險下的名貴裸石共挑選和定制。
混這個圈的誰不知道賀氏,這可是他們手裏的大客戶都爭相巴結的人,大家或多或少從他們口中聽到一些八卦。
比如這位的傳奇故事,還有他冷淡到讓圈子裏所有大小姐又愛又恨的性格。
愛慕他容貌權勢的人不在少數,但都無功而返。
大小姐們聚會的時候不止一次咬牙切齒說:“以後嫁給賀越淮的女人可真慘,錢也分不到還要獨守空房,還只能看不能吃,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酷刑。”
而現在,他們卻被這位傳聞中絕對不會對女人動心的賀氏繼承人集體叫過來,只是爲了方便他的未婚妻選戒指。
大家心裏有無數疑問,但都很有職業素養連眼神都沒有對視。
室內雖大卻很安靜,玉惜就這樣慢慢一個一個摸過去,賀越淮面上不見半點冷淡和不耐煩。
室內的暖光似乎都把他給照得溫暖了些。
他的容貌大部分繼承於混血的母親,因此五官並不過分深邃,還保留了東方的柔和,光打下陰影,讓他的骨相顯得更加完美。
以前他總是冷着臉,又或是睥睨着,讓人被震懾到不敢多看他,此刻氣質變得柔和以後,大家才忽然發現,他略顯深邃的眉眼看人居然如此深情。
時常顯得冰冷的眼瞳顏色,不知是折射光線還是因爲賀越淮確實不再冷漠,他的眼瞳都多了幾分溫柔。
而在旁邊的玉惜氣質柔和似水,讓他們仿佛兩塊拼圖,天生就如此般配。
“選不出來嗎?都喜歡?”
玉惜握緊了賀越淮的手,在他要說全部都要之前阻止了他,搖搖頭:
“反正戴了我也看不見的……”
“你都喜歡就都要,看不見摸着開心也好。”
他撫了撫她有些不安的臉,“這次比較倉促,以後我給你更好的作爲真正的婚戒。”
賀越淮向旁邊的人擺了擺手:“剛剛她摸過的那些戒指都留下,除此之外,其他的也要。”
大家心下更是震撼,交換了幾個眼神,趕緊點點頭。
今天以後,上流圈子裏恐怕也要和他們一樣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