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抱着林閃閃從隔壁過來。
一來就看見顧墨陽正扯着季澤昊的白毛往玻璃茶幾上砸。
孫一然勸阻:“阿陽別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顧墨陽還沒停手,季澤昊已經滿臉是血不省人事。
孫一然見他殺紅眼的樣子上去把人拉開,沒想到顧墨陽此刻力氣大得驚人,他居然無法撼動。
“顧墨陽!這是季家的獨子,京淮有名的紈絝富二代,要是把他打死了季家人不會放過我們!”
顧墨陽現在事業正處在巔峰,剛在國內扎穩腳跟,他不能出事,更不能背上人命。
否則之前他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會毀於一旦。
紀安也急了,把懷裏的林閃閃放在沙發上,過來幫忙。
顧墨陽此刻像是發瘋的獅子,孫一然和紀安兩個人都沒能把他拉開。
“顧墨陽,停手吧。”一道不大的聲音響起。
顧墨陽挺拔的身形像被施了定身術定在半空中,他慢慢望向沙發的位置,江既白正抱着他的外套睜眼看着他。
江既白曾在心裏說過此生都不想再看見他。
但剛才是他救了自己,如果沒有顧墨陽她不敢想象會是什麼後果。
兩人目光相觸,空氣凝固一秒,江既白緩緩開口:“謝謝你救了我。”
見顧墨陽滿身刺目的血跡,她心一緊脫口而出:“受傷了嗎?”
紀安見顧墨陽終於冷靜下來,鬆了口氣:“他哪能受傷啊,最多是手揍人揍痛了。”
顧墨陽瞥他一眼:“問你了嗎?你就答。”
江既白清了下嗓子問紀安:“閃閃沒事吧?”
紀安看一眼睡在沙發上的林閃閃:“她沒事,那兩個男人沒敢對她做什麼,她只是酒勁上來睡着了。”
江既白鬆下一口氣,還好沒事,否則她無法原諒自己。
這時許佳曼踩着高跟鞋進來,她見顧墨陽滿身是血,狼狽不堪的樣子嚇壞了。
“你怎麼傷成這個樣子?”伸手就要給他擦臉上的血跡。
顧墨陽躲開,一副懶得解釋的樣子:“不是我的血。”
許佳曼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半晌又放下,臉色很不好看。
時間不早了,孫一然善後,紀安送林閃閃和劉亞楠回家。
待他們都走了,顧墨陽給吳助理打了個電話。
顧墨陽邁着步子半蹲在江既白面前:“能站起來嗎?”
江既白今晚喝了很多烈酒,又驚嚇過度,這會頭痛得厲害,但她強撐着說:“可以。”
以他們現在的關系,她不想在顧墨陽面前展示她無助的一面。
她裹着顧墨陽寬大的西裝,強撐着要站起來,剛站直大腦一陣眩暈,重心不穩地往後倒。
顧墨陽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
他眉心直跳,蹙着眉苛責的口吻:“江暖暖,在我面前逞什麼強?”
顧墨陽手抄過她膝彎,把江既白橫抱起來。
許佳曼還沒走,她氣得地板都快跺爛了。
“墨陽,你不送我回家嗎?”
顧墨陽抱着江既白從許佳曼身邊過,沒看她一眼:“我要送她,自己怎麼來的怎麼回。”
-
深藍色賓利行駛在夜晚的街道上,街燈擠進逼仄的黑暗。
大半夜被老板喊過來的吳謙打了個哈欠,他瞄了眼後視鏡,不論是在國外還是國內,追老板的女人都不少,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老板竟然抱着個女人上車。
這個姑娘他之前從未見過。
這姑娘從哪殺出來的?一來就是王炸。
他也從未見過老板如此狼狽的樣子,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沒敢問。
江既白本來就頭暈,她閉着眼睛想減輕這種不適感,很快困意來襲便昏沉沉睡了過去。
初秋的夜晚是有些涼的,顧墨陽怕她冷又拿毛毯替她蓋住露出來的小腿。
睡着的時候乖多了,不會說那些傷人的話,也不會用沒有溫度的眼神看他。
這個時候顧墨陽才有機會認真地打量她。
她的臉瘦得尖了許多,皮膚白得沒有血色。
以前江既白皮膚白裏透紅,有時會對他撒嬌,有時會主動撩撥他,整個人生動鮮明得像個活力四射的小太陽。
現在美還是美,但是一種病態的美。
顧墨陽凝眉,伸手摸了摸她慘白的小臉,她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睡夢中,江既白似乎夢到了某種可怕的東西。
她眉頭蹙起來,頭不安地晃動着,所有的都五官都在抗拒,像是在竭力擺脫什麼。
顧墨陽心疼壞了,把她按進懷裏,溫聲哄着:“別怕,別怕,我在呢。”
顧墨陽把她抱得很緊,他手輕拍她的背,想要趕走她睡夢中那些可怕的東西。
感受到某種強大溫暖的力量,江既白慢慢安靜,眉頭舒展開來。
過一會,江既白覺得熱,在他懷裏掙扎着,還把裹在身上的西服外套扯開了,露出裏面的一抹春色。
群青色文胸包裹住敏感部位,細肩帶穿過鎖骨越過香肩,不過他還是能看見一點外露的嫩白。
強烈的視覺沖擊讓他呼吸瞬間變得重而灼熱。
顧墨陽吞咽一下,拿過外套重新蓋住,他鬆了下手上的勁,沒抱那麼緊,好讓她覺得涼快點。
這個姿勢江既白似乎不舒服,她扭動着身子,重新貼緊了顧墨陽。
顧墨陽身體一震,抱着她再沒鬆手。
他貪戀這片刻的溫存,他怕她醒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又隔成萬水千山,他私心地希望這是一條永遠沒有盡頭的路。
—
車在江既白所住的小區停下。
江既白還沒有醒,睡得一臉祥和。
顧墨陽不想吵醒她,於是抱着她下車。
想要查出江既白住在哪並不是什麼難事,不過這個地方他是第一次來。
顧墨陽看着周圍的環境蹙眉,這是一處老舊小區。
亂停亂放的車輛隨處可見,沒有保安,路燈昏暗,還有幾盞壞了。
她現在就住在這麼不安全的地方?
房子還沒有電梯,顧墨陽把她抱上樓,房門是密碼鎖。
他看了一眼還未醒的江既白,試探地喊:“江暖暖。”
沒有反應。
他試了好幾組數字,最後門開了。
是他們初見時的日期,顧墨陽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抱着人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