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既白晚上又夢見了顧墨陽。
她忘了夢裏他們在做什麼,只是依稀記得有他。
該死的,怎麼老是陰魂不散。
因爲晚上一晚沒怎麼睡好,江既白有些起晚了。
她每天早上生活的常態和這個城市千千萬萬的上班族一樣,準時出門去便利店買早餐,準時趕上八點半的地鐵,在擁擠的早高峰上大腦完全開啓新一天。
今天起晚了,沒趕上平時那趟地鐵,到公司的時候晚了五分鍾差一點就遲到。
江既白平復下差點遲到的心緒,默默坐回工位。
屁股剛挨着凳子,辦公桌就被撂下一堆項目書。
項目組組長鄭倩倩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領導對下屬發號指令的語氣,“這些圖今天要出線稿,抓緊點,不交圖今天別想下班。”
說完她揚着頭高傲地走了。
而他們組另外三個同事就在那和鄭倩倩聊天。
他們項目組加上組長鄭倩倩一共五個人,在公司負責平面設計的插畫部分。
只有一個男生叫鄭源,另外兩個女生一個叫馬琳還有個叫朱紫涵。
他們三馬屁拍得一好手。
特別是鄭源,說難聽點就是舔。
鄭源:“倩倩姐,今天也給你帶了咖啡,這兩天稿子多您挺辛苦的吧,別太累着了要注意身體。”
江既白翻開桌上的項目書,在心裏狂罵,活都讓她一個人幹了,她累個b啊!累累累,鄭倩倩在公司最累的怕就是從辦公室走出來沖咖啡這幾步路。
馬琳:“姐你今天好美啊,好有氣質啊,這款口紅特襯你,看得我都心動呢。
朱紫涵:“是啊,我以爲哪個天宮的仙女落入凡間了呢。”
鄭倩倩就是一離異帶娃的三十五歲婦女,嘴唇還厚實,江既白真的想吐了…
鄭倩倩被誇得笑得合不攏嘴,接過咖啡:“謝了,你們好好幹,記得把昨天交給你們的稿子畫完。”
江既白不懂得迎合別人,她也不屑,她說不出那些討好人的違心的話。
在這個團體中她是被另外對待被孤立的那個。
江既白的活是最多的,畫稿改稿都是她。
鄭源和另外兩個人沒過的稿子就是往她這一甩讓她改。
她最煩改稿子,她自己的稿子都是一稿過,畫完還要幫那幾個改那破稿子。
江既白吃完早餐開始打開電腦畫圖。
馬琳問朱紫涵:“你昨天的圖畫完沒有?”
朱紫涵:“沒呢。昨天刷手機刷累了,就沒畫到點下班了。”
鄭源:“我也沒畫。”
馬琳看他一眼:“沒問你,你畫不畫倩姐也不會開你,你有特權。”
鄭源笑了笑。
馬琳對朱紫涵說:“聽到你也沒畫我就放心了。”
朱紫涵:“急什麼,隨便畫畫,反正有人幫咱們改圖。”
馬琳問:“咱的稿子經了她的手會不會扣提成,算她的?”
朱紫涵:“不會,我上次問過倩姐了,我們是原創她只是改稿,完事提成還是算我們的。”
馬琳:“那可太爽了。”
江既白捏緊手中的電容筆,筆尖重重下壓在手繪板上,屏幕上出現一個越來越大的黑點。
她畢業那一年,因爲她母親的原因幾乎沒有公司要她。
後來輾轉了幾家公司來到現在這家公司,這家公司看中了江既白的能力把她留下來。
剛來的時候組長不是鄭倩倩,和同事相處也還算順利。
慢慢的她們發現江既白和她們不是一類人,物以類聚,就開始孤立她針對她。
後來新上任一個組長,江既白的處境更加艱難。
江既白慢慢鬆開電容筆繼續畫稿,爲了生存她還是要咬牙堅持下去。
誰知道換一家公司情況會不會變得更糟,職場來來去去就是那一套,她並不擅長那一套。
鄭源在電腦前沒坐多久,就跑到鄭倩倩辦公室裏了。
他們倆在辦公室一待就是一小時起步。
美其名曰幫倩姐做些雜事。
每次都是鄭源先出來,鄭倩倩有時候出來的時候口紅色會淡一個度。
打雜用嘴打?是做完那事忘記補口紅了吧。
江既白不會管這些事,只覺得惡心。
江既白每畫一個小時會休息五分鍾調整肩頸的酸脹。
她和另外幾個同事幾乎沒有正常的交流,休息的時候她就捏捏肩頸閉目養神。
馬琳和朱紫涵在聊八卦。
馬琳:“我有個高中同學,她是京淮大學的學生,前幾天京淮大學的校友會她不是去了嘛,她說那個從國外回來的顧墨陽長得好帥。”
朱紫涵:“就是那個在華爾街一戰成名的顧墨陽嗎?”
馬琳:“是啊,我同學說他本人巨帥,我同學還拍了照片你看是不是很帥,據說校友會上一半的女人都是沖着看他去的。”
朱紫涵:“臥槽!這也太帥了,還有錢,他單身嗎?”
馬琳:“這個不知道,不過,聽我同學說他大學的時候談過一段,和她們學校的藝術系系花,和這種極品帥哥談戀愛不得幸福死,好羨慕她。”
江既白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那段短暫的甜蜜在他給她帶來的傷害面前比實在微不足道。
幸福談不上,還差點要了她的命。
朱紫涵給馬琳一個眼神:“她不就是京淮大學藝術系的。”
馬琳不屑:“就憑她?顧墨陽怎麼可能看得上她,就她那窮酸樣子,一身廉價貨,每天擠地鐵上班,早上買便利店買的三明治吃不完還要當中飯吃,我寧願相信顧墨陽是和我在談。”
江既白閉着的眼睛倏然睜開。
走出過去從拒絕內耗開始。
她把椅子轉了一個方向,正對着他們。
馬琳和朱紫涵估計是沒想到她會這樣,都詫異地看着她。
“你很有錢?你從頭到腳穿的都是A貨別以爲我看不出來,在這裝什麼裝?假綠茶裝真綠茶你是真茶!”
“你們怎麼知道顧墨陽看不上我?老娘比你們美得不知道甩多少條街,先拿出照妖鏡照照自己是什麼怪?!醜八怪!”
“還有。”江既白拿着幾個要改的稿子甩她們桌上,“你們這些畫得一坨屎的破稿子給我自己改,畫成這樣好意思說自己是學過畫畫的?我從街上拉條狗過來印梅花都比你們畫得好,別把我的辦公桌都搞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