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會到這種地步嗎?”
虎子聽的手腳冰冷,他實在是不想聽到這個噩耗。
“呵呵,你要賭小鬼子的人性嗎?你的賭注又是什麼?”
楚軒冷冷的打斷虎子的懷疑。
虎子看了一眼年邁的父親和可愛的女兒,二人的性命就是賭注,可是他敢賭嗎?
楚軒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如果楚軒死守在這裏,也不過是白白再搭上一條性命而已。
如果三人運氣好,那就還有機會趕往金陵大學,如果運氣不好······
“記住,留下最後三顆子彈!”
“不能活着落入到鬼子的手裏。”
楚軒走之前,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提醒道。
而這時,遠處不時的傳來槍聲,隱約還能聽見男人女人的叫喊聲,恐怖的烏雲已經籠罩了整個金陵城。
“爹!怎麼辦?”
“爹!剛才楚軒說留下三顆子彈是什麼意思?”
虎子看到楚軒離開,急忙將大門鎖上,跑回來詢問老爹。
老漢沉默了,楚軒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小鬼子的殘暴可能超出自己的想象。
他無法想象有人會對可愛的妞妞做些什麼,如果他真的做了,老漢是會發瘋的。
“你跟妞妞躲進地窖,我留在外面跟他們拼了。”
老漢激動的背上步槍,抓了一把子彈塞進口袋裏。
“爹!你跟妞妞躲起來,我留在外面?”
虎子又怎麼可能忍心讓老爹獨自面對敵人,他也放不下女兒。
二人有些爭執不下,妞妞歪着腦袋看着二人道:“大灰狼叔叔讓我們躲進地窖,我們都進去不行嗎?”
“妞妞,這樣好的宅子誰不想住,二十萬頭鬼子呢。萬一他們選擇了郭家老宅,那必然會發現咱們藏的地窖。”
虎子輕聲解釋道,他何嚐不想呢。
地窖雖然隱秘,卻不是密室,只要住進來就一定會找到。
“那就把宅子燒了好了!”妞妞漫不經心的說道。
“呃?”
“呃!”
老漢和虎子錯愕的看向一臉無害的妞妞。
妞妞兩個小手指放在一起轉圈圈,小聲的說道:“大灰狼叔叔,說他們是壞人。”
“那如果宅子燒了,那些壞人不就不會進來住了嘛!”
“好主意!”虎子臉上頓時有了笑意。
“不行,這是郭家的房子,我們不能燒啊!”老漢皺眉道,作爲看了一輩子房的守門人來說,這可是他要傳給兒子的寶貝工作。
“爹,郭家上個月就跑了,他想過我們嗎!”
“再說了,就算我們不燒,這個房子最後能不能留下來也是未知數啊!”
“看看妞妞,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虎子指着妞妞解釋着。
老漢看了看房子,又看了看妞妞,他的心中有了決斷。
“燒!”
······
楚軒從郭宅出來,扭頭就跑出了胡同。
楚軒皺眉看向街道上,剛才還空空如也的街道上此時已經多了不少人。
男女老少都有,他們有的背着包,有的拉着孩子的手,都玩命的往城北狂奔。
而遠處,燃燒的房屋冒着黑煙,不時能夠聽見手雷的爆炸聲和清脆的槍聲,嘈雜的呼喊聲也越來越近,一聲聲淒厲女人尖叫,讓人心驚肉跳。
小鬼子果然開始下手了,這才城破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楚軒眼神愈加的冰冷,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拖延一下小鬼子的前進速度。
“希望你們好運吧!”
這句話是對奔逃的人們說的,也是對那祖孫三人說的。
楚軒冷靜的四處觀望,接着他看到了500米外一家三層酒樓,酒樓正處在街道的十字路口,地理位置十分優越。
三層的樓高更是這一片的制高點,如果在三樓架上幾挺機槍,足以封鎖附近一整片街區。
但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太過顯眼,敵人會第一時間注意到自己,就算步兵打不下來,也會調來擲彈筒迫擊炮等重武器。
“媽的!我本是想打偷襲的,現在又要打陣地戰!”
楚軒又看了一眼從身旁慌慌張張驚恐萬分跑過的平民,一咬牙下定了決心。
說實話,楚軒並不贊成這些人盲目的往城北渡口跑,那裏也會化作地獄的。
但他們又哪裏有更好的去處,奔逃的平民只想離小鬼子的軍隊越遠越好。
楚軒跑到十字路口的三層小樓前,只見大門和門窗緊閉,灰白的磚牆,門柱的紅漆有些斑駁。
招牌上“聚豐德”三個大字看上去有些年月了,從樓外掛的幌子上可以判斷,這是一家大型的酒樓。
顧不得許多,楚軒取出中正步槍,一個槍托就打碎了一塊窗戶,然後跳了進去。
譁啦一聲,玻璃掉落在地上,驚動了酒樓內的人。
“掌櫃的,有人砸玻璃!”
“哎喲,小鬼子不是人啊,咱們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辛苦混口飯吃,難道要將我一輩子的心血都給毀了嗎?”
看上去精幹的矮胖中年人有些怯懦的拍着自己的大腿,哪怕是聽見有人從窗戶跳進了酒樓,他也不敢出去查看,而是躲在後廚裏。
其他的小夥計和酒樓的大廚則是一個個拿起炒勺菜刀和擀面杖,義憤填膺的說道:“咱們沖出去,將小鬼子嚇跑,守護咱們的酒樓。”
金陵城破的時候,城內大部分的百姓心中都只是認爲小鬼子會肆意欺辱,霸占他們的財產,卻想不到小鬼子會幹出人神共憤的惡劣行徑。
被一槍打死反而是最仁慈的結果,不然等待他們的便是凌辱虐殺和活埋。
楚軒正準備帶着行軍包往三層制高點跑去,就看到九個廚師夥計打扮的男人從旁邊的後廚鑽出來。
“咦!不是小鬼子!是國軍戰士!”
魯大廚看到楚軒身上帶血漬的國軍軍服,立刻知道了楚軒的身份。
“你爲什麼擅闖民宅,不知道這是犯法嗎?”
另一個夥計氣呼呼的指着楚軒說道。
楚軒冷眼掃過眼前的衆人,用手指了一下窗外道:“小鬼子馬上就要來了,你們還不跑嗎?”
“跑!爲什麼跑?難道小鬼子還能將金陵城的人都殺光!”
“就是,他們總也得吃飯吧,大不了我們便宜些。”
聽到他們天真的話,楚軒苦笑了一聲。如果自己不是穿越來的,或許也會這樣天真吧。
不然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士兵被小鬼子活捉,逼着他們親手挖掘萬人坑,然後再坑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