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女兒撇撇嘴：“騙子，明明不是娘親。”
來人是個穿紅裙的明豔女孩。
女兒跟裴晏霜第二次見面時，我曾見過她。
那是在醫館，我拿不出女兒的藥錢被店家趕了出來。
正巧見到裴晏霜扶着她上馬車，兩人很是親昵。
女孩看了眼女兒，疑惑：“哪來的孩子啊？”
裴晏霜淡淡回應：“隨手撿的。”
女孩瞪大眼睛：“你都撿上小孩了？”
他們進了院門。
女孩指着院子裏的花田，憤怒：“是誰拔了我的牡丹花！”
我愣住，原來他們住在一起了。
我鼻尖有些酸澀，想必這女孩是裴晏霜的新夫人吧。
裴晏霜看了眼沒有他腿高的女兒。
女兒心虛別開視線，回到長凳上。
裴晏霜興致缺缺：“花而已，再種就是了。”
女孩見他這麼說，沒好再說什麼。
她跟着裴晏霜走進家門，就用手捂住鼻子：“什麼怪怪的味道？我有孕後，就聞不得怪味。”
我震驚地看向她不顯懷的肚子。
看着這幾天裴晏霜和女兒的相處，我還期望着他發現女兒是他的孩子後，能夠好好待她呢。
可他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之後，我的女兒在後院中又該如何自處？
裴晏霜也感受到了空氣中有股異樣的味道，他看向長凳上的女兒。
走過去將女兒提起來，掀開上面的被子。
一堆糕點、肉塊、米飯，還有七朵已經枯萎的牡丹散落了一地。
兩人皆是目瞪口呆。
裴晏霜青筋直冒：“溫樂安，你在做什麼？”
女兒哭喊着：“不要動我的東西，這都是我留給娘親的！”
想起女兒小小一個在外乞討，有些好心人看她可憐，會給她吃的。
她一口都舍不得吃，總會帶回家給她吃。
在善堂被主事發現，教育過她幾次，她學會了自己先吃，再把自己覺得最好吃的東西藏起來。
其他的孩子都嫌棄女兒身上有味道，不願跟她玩。
裴晏霜眼神有些復雜：“爲什麼要這麼做？”
女兒哭得傷心：“這些好吃的娘親都沒有吃過，你說娘親會來接我了，我想留着等見到她的時候拿出來給她吃。”
裴晏霜想冷笑，卻笑不出來：“她不是跟着有錢人過好日子去了嗎？什麼沒吃過？”
女兒搖着頭：“才沒有，娘親總說自己不餓。”
開始的時候是想女兒多吃點才說不餓，後面病重，我是真的吃不下。
裴晏霜身旁的女孩問：“地上爲什麼有個骨灰盒啊？”
是摔在地上的小木盒。
裴晏霜呆滯：“是骨灰盒？”
難怪有些熟悉，像在哪見過。
盒子裏掉落了幾粒碎銀，一封信。
這封信仿佛千斤重，裴晏霜顫抖的手撿了幾次才撿起來。
信封上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字跡【吾女樂安親啓】。
他打開信封。
刹那間，紅了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