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光家回來,靜安告訴靜禹,她要去盤頭,讓靜禹回家告訴老媽一聲。
文麗陪着靜安去理發店盤頭。
小城的規矩,結婚前一天,新娘要把長發盤起來。
靜安坐在理發店裏盤頭。明天,她就不再是小姑娘,就是九光的媳婦兒,她心裏很惆悵。
理發師把靜安的頭發固定住,靜安感覺頭皮被頭發勒得生疼。
文麗拿着一個鏡子,舉在靜安的臉前,晃來晃去。
“你看看,鏡子裏的你漂不漂亮?”文麗有些興奮。
靜安往鏡子裏一看,差點氣哭,怎麼會這麼醜?
理發師把靜安的頭發全都梳到腦後,把她的整張臉明顯的突出來。
靜安的臉好像一個氣球被吹起來了,氣球的兩側又被使勁往後拽,讓靜安整張臉都往前鼓着,顯得臉又圓又大。
靜安一點也不喜歡鏡子裏,那個盤頭的要結婚的女人。
但她和九光已經睡到一起,結婚吧,別胡思亂想。結婚之後,日子可能是另一番天地。
頭發快盤完的時候,窗外又下雨,噼裏啪啦的雨點砸在窗玻璃上,仿佛要把玻璃砸碎。
靜安和文麗都沒有帶傘,只能在理發店等着雨停。
正焦急時,遠處的大雨裏,有人穿着雨衣向理發店大步奔來。等走近了,竟然是九光。
靜安欣喜地看着九光:“你咋知道我在這裏盤頭?”
九光一臉狡黠的笑:“我會算,知道自己媳婦被困在這嘎達,就趕緊來救駕!”
靜安看到九光只披着雨衣:“你沒有帶傘?”
九光說:“一個雨衣,還不夠咱倆的?”
靜安看了一眼身旁的文麗:“還有文麗呢——”
九光變戲法一樣,從雨衣裏掏出一把油布傘,遞給文麗。“咋樣,我夠意思吧?”
靜安伸手給了九光一杵子:“煩人,拿傘了不早說。”
九光在靜安耳邊低語:“就願意看你着急!”
這一刻,靜安感到一絲幸福。婚後的小日子,靜安又多了一絲期待。
九光來理發店送傘,不是他會算,是下雨的時候,他正好在靜安家。
九光是來問靜安老媽,明天接親,還有沒有啥說道?
老媽讓九光接親時,帶一塊離娘肉,六斤六兩。
九光要走的時候,得知靜安在理發店盤頭,就拿着傘去接靜安。
九光和靜安要送文麗,文麗沒讓,她自己打傘走了。
九光送靜安回家。他把靜安拉進他寬大的墨綠色的雨衣裏,用力地摟着靜安。
靜安身上有種女人的香味,九光忍不住心潮澎湃,手在靜安胸脯上抓了一把,又不老實地往下探。
在路上,九光就這樣,靜安嗔怪地瞪了九光一眼。九光的手卻還不老實。
“沒人看見,在雨衣裏。”九光說。
“我能看見。”靜安打掉九光的手,掀開九光的雨衣走到雨裏去。
九光一把抓回靜安:“我不動你了還不行嗎?馬上要結婚了,還跟我裝假。”
靜安生氣。“誰裝假?我不喜歡你這樣不正經,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咋不聽呢?”
九光敷衍着:“聽,聽,聽你的還不行的,你事兒可真多。”
靜安嗔怪地望着九光:“你說誰事兒多?”
九光連忙賠笑。“說我自己呢。”
走到靜安家門口,雨也漸漸地停了。九光趁着靜安不注意,飛快地親了靜安一下,才笑着回去了。
靜安剛要推門進院,後面上來一個人,也穿着雨衣,跟九光的個子差不多高。
靜安還以爲九光去而復返。“你咋又回來了?”
那人卻戲謔地看着靜安:“這大雨天還在外面軋馬路,明天不就結婚了嗎,着啥急?”
來人是李叔的兒子,李宏偉,跟靜安在一個車間。他比靜安大兩歲,看着老成一些。
靜安被李宏偉說得臉紅。“小哥,你咋來了?”
李宏偉推開院門,讓靜安先進院子。“我爸說,你家晚上還有一悠客人,讓我來幫忙。”
李宏偉看靜安的目光有灼灼的熱氣。靜安感覺到了,她連忙低下頭,飛快地走進院子。
李宏偉喜歡靜安,但靜安不知道。李宏偉也從來沒跟靜安說過。
因爲,他還沒來得及說,靜安就有對象,準備結婚了。
靜安剛上班幾天,在車間掃地。雖然她和李宏偉在一個車間,但靜安沒怎麼跟李宏偉說過話。
李宏偉是熱處理的班長,他經常指揮吊車,到車工那裏把抽油杆運到熱處理。
每次,李宏偉看到掃地的靜安,都會多看她兩眼,那目光總是很復雜。有呵護,有包容,有體諒,有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