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十七分,我從床上猛地坐起來,喉嚨幹得像沙漠,胃裏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爬。這不是餓,不是渴,而是一種全新的、難以形容的渴望——像是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着要某種東西。
我輕手輕腳地溜到廚房,打開冰箱。牛奶?惡心。蘋果汁?想吐。剩菜?嘔...但當目光落在老媽準備明天做紅燒肉的生肉上時,我的喉嚨不自覺地動了動。
"不行!絕對不行!"我猛地關上冰箱門,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響亮。
主臥傳來老爸的嘟囔聲。我屏住呼吸,等了幾秒,確定他們沒被吵醒後,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去醫院血庫。畢竟,那裏有合法的、包裝完好的、不會讓我變成食人魔的血袋。
...
月光下,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奔跑着。白天需要二十分鍾的路程,現在只用了不到三分鍾。站在醫院後門前,我甚至沒怎麼喘氣——看來"僵屍耐力"也是真的。
保安室亮着燈,但幸運的是,值班的老王正打着呼嚕,面前放着半瓶二鍋頭。我輕輕推開通往地下室的門,溜了進去。
血庫的門上貼着"閒人免進",但鎖對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稍微用力一拽,門鎖就"咔嗒"一聲開了。我閃身進去,關上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差點跪下來感謝上帝——整整三排冷藏櫃,裏面擺滿了血袋!
我像個第一次進糖果店的孩子,貪婪地掃視着標籤:A型、B型、AB型、O型...等等,爲什麼O型這麼少?
隨手拿起一包O型血,我像品酒師一樣對着燈光觀察顏色,然後鬼使神差地撕開一個小口,輕輕聞了聞——
"啊嚏!"我打了個噴嚏,趕緊捂住嘴。該死,消毒水味太重了!但在這刺鼻的氣味下面,有一種讓我渾身顫抖的香甜氣息。
我環顧四周,發現牆上掛着一次性吸管。太棒了!我撕開吸管包裝,正準備插入血袋,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誰在裏面?"一個粗獷的聲音喝道。
完蛋!我手忙腳亂地把血袋塞進口袋,四處尋找藏身之處。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情急之下跳上了天花板——沒錯,就是像蜘蛛俠一樣手腳並用地貼在了天花板上。
門被推開,一個體型抵我兩個的保安走了進來,手電筒的光束掃過地面。
"奇怪,明明聽到聲音..."保安嘟囔着,手電筒繼續掃視。
我屏住呼吸,突然感覺鼻子發癢——不,不要,千萬別現在——
"啊嚏!"
這個噴嚏直接把我從天花板上震了下來,我重重摔在保安面前,口袋裏偷的血袋"啪"地掉在地上,濺了我們倆一身。
我們大眼瞪小眼了兩秒。
"偷血小販!"保安突然大吼一聲,"最近血庫老是丟血,原來是你小子!"
"不是!我可以解釋——"我爬起來就想跑,卻被保安一把抓住衣領。
"老實點!"他另一只手去拿對講機。
情急之下,我輕輕一掙——校服"刺啦"一聲撕裂,我自由了!但代價是現在上半身只剩一件破破爛爛的T恤。
我沖出門口,聽到保安在後面喊:"站住!小偷!"
醫院走廊仿佛變成了迷宮,我左拐右拐,最後躲進了一間標着"廢棄物品"的房間。黑暗中,我屏住呼吸,聽到保安的腳步聲跑過。
"呼——"我剛鬆口氣,突然感覺背後有人。
一只冰涼的手捂住了我的嘴。
"別出聲,"一個女聲在我耳邊低語,"他還沒走遠。"
我僵硬地點頭,對方才放開手。我慢慢轉身,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一張熟悉的臉——莫小雨?我們學校的轉校生?
"你...你怎麼在這裏?"我小聲問。
莫小雨沒回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嘴。我這才意識到,緊張之下,我的尖牙完全露出來了。
"菜鳥,"她搖搖頭,語氣裏帶着無奈,"第一次偷血?"
"我...我不是..."我結結巴巴地想解釋,肚子卻不合時宜地發出一聲響亮的"咕嚕"聲。
莫小雨翻了個白眼,從背包裏掏出一包血袋:"給,O型的,最後一包了。"
我盯着那包血,理智和本能激烈交戰。最終本能贏了——我一把抓過血袋,用尖牙直接咬開,貪婪地吸了起來。
莫小雨一臉嫌棄:"惡心。你就不能優雅點用吸管嗎?"
我顧不上回答,血液流進喉嚨的感覺太美妙了,像是幹渴的沙漠迎來暴雨。不到十秒,我就喝完了整包血,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
"謝謝,"我不好意思地說,"我最近...呃...貧血?"
莫小雨嗤笑一聲:"貧血?你?"她突然湊近,在我脖子上嗅了嗅,"將臣轉化的?那老家夥還是這麼沒品味。"
我後退一步:"你認識那個大蒜項鏈怪人?"
"大蒜項鏈——"莫小雨突然大笑起來,又趕緊捂住嘴,"天啊,你管將臣叫這個?等他知道了..."
"等等,"我打斷她,"你怎麼知道這些?你是誰?"
莫小雨沒回答,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塞給我:"明晚八點,後山墓地。遲到的話..."她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我就告訴全校你半夜偷喝血。"
"你——"我剛要反駁,外面又傳來保安的腳步聲。
"快走!"莫小雨推了我一把,"東門沒人。"
我猶豫了一下,但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看了莫小雨一眼,我沖出門去,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向東門。
回家的路上,我摸出那張名片,借着路燈查看。上面只印着一個十字架標志和一行字:"夜行者協會——莫小雨,見習獵人"。
獵人?什麼獵人?吸血鬼獵人?我打了個寒顫,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剛從另一個危險中逃脫。
回到家,我輕手輕腳地溜進浴室,想洗掉身上的血跡。鏡子裏的我嘴角還殘留着一點紅色,眼睛在黑暗中微微發亮。
"好吧,"我小聲對自己說,"看來我不只是貧血那麼簡單..."
躺在床上,我回想着今晚的遭遇。莫小雨是誰?爲什麼她知道將臣?"夜行者協會"又是什麼?更重要的是——我明天真的要去墓地見她嗎?
窗外,一只貓頭鷹叫了兩聲,月光照在我的臉上。奇怪的是,盡管剛剛經歷了這麼多,我卻感覺前所未有的...活力充沛?
"至少,"我自言自語,"以後體育課不用擔心不及格了。"
這個念頭讓我稍微放鬆了些,直到我無意中看到書桌上的日歷——明天是滿月。不知道爲什麼,這個細節讓我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